在坦桑尼亞與烏干達交界處的維多利亞湖畔,有一個名叫索萊的部族村莊。村里住著一位名叫可麗坦的女醫生,她從事動物保護工作的白人丈夫在一次反動物走私行動中殉職,只有她獨自帶著7歲的兒子喬尼。
我已經是個大孩子了
2003年圣誕節的上午,可麗坦診所的護士兼住家保姆西蒙接到家里的電話:“父親突然去世,速回!”
西蒙的家離診所只有十幾英里,騎摩托也不過20多分鐘就能趕回,但問題是可麗坦醫生出診去了,喬尼這兩天卻正放圣誕假在家,偏偏近日由于埃博拉病毒的傳播及濫捕亂殺,附近森林里一只雌黑猩猩突然性情大變,接二連三地襲擊兒童……
“你還是回家看看吧,我已經是個大孩子了,我會照顧好自己的。”喬尼得知后,像個小大人似的說,“你是擔心那只吃人的黑猩猩吧?它敢來,看我怎么收拾它!”
喬尼聰明機靈,而可麗坦診所是一幢磚瓦結構的別墅,四周圍有高墻,只要把大門關好,應該是“固若金湯”;再說,那只黑猩猩只襲擊兩歲以下的嬰孩……如此想著,西蒙的心活泛了:“我快去快回,最多只耽擱一兩個小時。”臨走時,她對喬尼千叮嚀萬囑咐:“我離開的這段時間,無論誰敲門,你都不要理睬。如果有事,你就按客廳茶幾上的那個紅色報警器,村里的聯防隊員立馬就會趕到。”她把所有的門窗都關上,并反鎖院墻的大門,然后才騎著摩托離去。
我請你玩超級“滑梯”
喬尼剛剛坐到樓上的電腦前,便聽到陽臺上一陣響動,他貼著窗玻璃往外看,只見院墻外面那棵高大的安信紐敦樹的枝條被折斷了好幾根。正詫異著,卻見他家那只大花貓急急慌慌地從陽臺上跑過,“原來是大花貓在捉老鼠!”于是,他又一頭鉆進自己的《星際爭霸》。
正玩得高興,忽聽到“嘩啦”一聲巨響,回頭看去,卻見一只膀大腰圓的黑猩猩正抱著一塊石頭砸窗玻璃。“西蒙把大門關得緊緊的,它是怎么鉆進來的?”還沒想明白,那黑猩猩已把爪子伸進砸碎的窗洞,兀自撥開了窗戶的插銷,“不好,它要進屋來了!”喬尼來不及多想,抓起墻壁上插著的玩具飛鏢,向半個身子已伸進窗戶的黑猩猩甩去。玩具飛鏢不甚鋒利,但也把那黑猩猩嚇了一跳,它當即跌落到窗下的海洋球里。
“報警器?我得下樓去客廳按報警器!”見黑猩猩還在海洋球里東倒西歪地“游泳”,喬尼趕緊跑到玩具架上抓起他的那根透明橡皮繩和那瓶剛買的液體防曬油。下樓時,他把防曬油的瓶蓋打開,一路灑著黏乎乎、滑溜溜的防曬油,“哈,我請你玩超級‘滑梯’!”跑到樓梯口時,他還將柱子上的兩只花盆掀翻,權當“地雷”。
一路狂奔著跑到客廳,他卻傻眼了:無論他怎么按,那報警器就是不響。“看來只有電話報警了!”他抓起話筒,正欲按照媽媽貼在墻上的電話號碼報警,卻聽到黑猩猩稀里嘩啦地從樓梯上“滑”了下來,接著是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呵,它踩‘雷’了!真是太棒了!”眨眼工夫,那黑猩猩又一瘸一拐地向客廳奔來。喬尼只好棄電話而逃,“媽媽的門診室里還有一臺電話,得想辦法爭取一點時間……”從客廳的另一道門跑出來時,他順手推倒了門口的掛衣架。
我請你乘彈弓“火箭”
趕到門診室,喬尼連忙把門拴上,然后掏出口袋里的那根透明橡皮繩,一頭結在門左邊,另一頭結在門右邊:“哈,我請你乘彈弓‘火箭’!”
他剛剛安好“門絆”,黑猩猩就怒吼著趕到。他以前聽媽媽說過,黑猩猩聽得懂人話,于是故意大聲地叫著、罵著。喬尼的“挑戰”果真使黑猩猩更加狂躁,見推不開門,它便一次又一次以它的胖大身體做“工具”使勁撞門。見黑猩猩上當,喬尼不僅把桌子拍得“咚咚咚”的響,還稀里嘩啦地掀翻了一個藥品箱,嘴里還不停地罵著,黑猩猩當即氣得一使蠻勁,撞開了門診室的大門。
結果,黑猩猩先被透明橡皮繩“攔”著向前沖了一大段,然后又被反彈到門診室對面的玻璃墻上,玻璃墻當即被撞了一個鋸齒形的破洞,而黑猩猩則隨著慣性“穿”洞而過,重重地摔到滿是玻璃碎片的地板上。
見黑猩猩摔暈過去,喬尼趕緊去撥打報警電話,可電話沒有信號。話又說回來,即便打通電話,幾十英里外的警察什么時候能趕到也是個未知數,他得想辦法自救。
我請你戴圣誕“帽子”
喬尼跑進廚房,把木梯挪到門口,并爬上梯子將一只騰空的大垃圾桶“安”在開了一道小縫的門上,一邊“吃吃”地笑起來:“哈,我請你戴圣誕‘帽子’!”下了木梯,他又將干豌豆遍撒在地上,并把餐桌餐椅拉成一排權當“第一道防線”。
收拾停當,他拿起一只長柄的鋼精鍋躲在“第二道防線”(即碗架)后面,密切地注視著門外的動靜。
約摸過了5分鐘,門外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響聲,黑猩猩蘇醒后,又搖搖晃晃地向廚房踅來。也許是剛才進門時上了當,它走到廚房門口時停了下來,東嗅嗅西聞聞,左瞧瞧右看看,遲遲不肯進門。怕它發現門上的“機關”,喬尼按響佐餐的音樂,柔曼舒緩的《桑塔露西亞》頓時如水似霧般在廚房里蕩漾開來。原本就受了傷,再加之音樂的“催眠”,黑猩猩一時間放松了“警惕”,只徘徊了片刻,便推門而入。說時遲那時快,那只大垃圾桶“哐當”一聲掉下,正牢牢套在它的頭上和身上,它掙扎著想取掉“帽子”,但腳下又踩著了干豌豆,于是便“刺溜”過去“刺溜”過來地跳起“舞”來。跳著跳著,不料又撞到“第一道防線”上,頓時摔了個“嘴啃泥”。
好不容易取下頭上那只垃圾桶,黑猩猩累得“呼哧呼哧”地直喘粗氣,再加上傷口疼痛,它都有點站立不穩了,但當它發現碗架后面的喬尼時,卻又吼叫著撲了上去。
見來勢兇猛,喬尼把安有滑輪的碗架向前猛推,隨著慣性,那碗架“砰”地一聲撞在黑猩猩的身上,架上的碗碟、鍋盆“嘩嘩啦啦”全掉下來,砸得它吱哇大叫。盡管渾身是傷,黑猩猩仍掙扎著欲從碗架里鉆出來。“不能讓它有喘息的機會!”喬尼拿著長柄鍋勇敢地沖了上去,對著黑猩猩的頭就是一陣亂砸,直到它閉上眼睛,不再吭聲。
我請你進威士忌“迷魂陣”
喬尼甩掉手中的長柄鍋,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我得趕快離開這里!”但當他跑到院墻大門邊,卻發現大門被西蒙反鎖。院內靠近院墻的一側沒有樹,而院墻邊的排水洞又太小。他只好跑到二樓陽臺上大聲呼救,希望村里的人能聽見,但他嗓子都喊啞了,也不見有人回應。正著急地哭著,他突然聽到一陣低沉的吼叫聲。探頭朝樓下看去,只見黑猩猩正嗅著他的腳印尋來,“我剛才該把它關起來!”關起來?關哪兒?只要有窗有門,它就能“勝利大逃亡。”“無窗無門?”他的小腦瓜一轉,頓時有了主意,“地窖?對,地窖!”那兒無窗也說不上有門,只要關上窖蓋,就能“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他家的地窖很大,他曾跟媽媽一道下去玩過。地窖有兩個出口,一個在儲藏室外面,一個在花園的車庫里,兩個出口內外均安有自動開關,只要一按電鈕,那重達50公斤的橡木蓋就能自動打開或關上。但怎樣才能“請君入甕”呢?進門時上了兩次當,它還會進“門”嗎?黑猩猩已在灑滿防曬油的樓梯上“溜冰”,喬尼顧不上多想,從陽臺邊的消防柱上“刺溜”一聲滑下樓去。
進了地窖后,喬尼沒有馬上關上窖蓋,他先把地窖里的燈全部打開,看里面有什么東西能“誘敵深入”。
地窖里除了雜物和幾只圓形的空酒桶外,還有幾瓶20世紀80年代產的威士忌,那是爸爸當年向媽媽求婚時送給外公的,外公沒舍得喝就去世了。“媽媽說黑猩猩最喜歡喝威士忌,喝一兩瓶都不會醉,”他想,“一兩瓶不醉,那三瓶、四瓶呢?我就不信它不打醉拳!”他把幾瓶威士忌全打開,并把其中的一瓶倒在地窖口和下地窖的梯子上,而每隔一段,就擱一瓶打開的威士忌。只是一小會兒,地窖里便彌漫著濃烈的威士忌酒香。他怕自己醉倒,連忙找了一塊布把嘴鼻捂上。之后,他退到幾只空酒桶排成的防線后面,他知道,自己才是最大的誘餌。
我請你坐袖珍“滾筒機”
黑猩猩無疑嗅到了酒香和“人味”,但看見地窖里的燈亮著,它又踟躕不前。喬尼也不著急,就這么對峙著,他也可以堅持到大人們回家。
也許是酒香太誘人,過了十來分鐘,黑猩猩終于忍耐不住,試探著一步一步地走進地窖口。見進來后沒有“危險”,他抓起一瓶威士忌就猛喝起來,并把喝剩的酒一一涂抹在傷口上。盡管看得興趣盎然,但喬尼絲毫沒有放松警惕。
那黑猩猩把第二瓶威士忌喝完,便“醉”得倒在地上,一動也不動。“看看它在耍什么花招!”喬尼甩了一個小什物過去,只見那黑猩猩猛地跳起來,吼叫著向他藏身的地方撲來。“哈,來吧,來吧,我請你坐袖珍滾筒機!”他使出吃奶的勁,把他面前的那只空酒桶一推,幾只排成隊列的空酒桶便像多米諾骨牌一樣,一齊骨碌碌地向黑猩猩滾去。就在黑猩猩左躲右閃、東奔西突之際,他按動按鈕關上了儲藏室外面的地窖蓋。緊接著,他以百米沖刺的速度趕去把車庫的那個出口打開……跑出地窖,找到隱藏在車庫門后面的開關,他立即按動按鈕關上地窖蓋!
突然,喬尼感到眼前金星直冒,一陣眩暈,竟摔倒在車庫門前不省人事。
喬尼醒來時,已經躺在診所的病床上。據媽媽說,他只是累了和“醉”了。“那只黑猩猩已被送到達累斯薩拉姆的動物醫院,傷好后以供動物學家研究。”說到此,媽媽眼里透出一絲憂郁,“聯防隊員尋到了它的老巢,發現它身邊的兩只小黑猩猩不見了。據山那邊烏干達部族的人說,一個月前,打內戰的士兵難耐饑餓,便將它們掠來烤著吃了……”想起那只黑猩猩看他時眼里燃燒的“仇恨”,喬尼感到了一種與他年齡不相符的責任:“媽媽,我長大了一定繼承爸爸的事業,使黑猩猩不再與咱們人類為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