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頓商學院
中國應該控制紡織品出口?
2005年1月起,根據世界貿易組織1994年協議,一直管轄國際成衣和紡織品貿易的《多種纖維協定(MFA)》宣告壽終正寢,全球紡織品進口配額隨即予以取消。中國的成衣和紡織品行業積極推動了此項協議的實施。國際上普遍認為中國很可能成為配額取消的最大受惠國。
中國紡織品出口貿易曾由于配額受到明顯限制。此前,中國憑借其數量巨大的、廉價的勞動力搶占了全球20%的市場份額,取消配額之后,這一比例可能上升到45%~75%。這不但給美國和西歐紡織行業帶來前所未有的威脅,還會大幅削弱孟加拉國和斯里蘭卡等同是發展中國家的紡織品競爭力。
然而,幾十年來,關于配額的討論都是圍繞如何制定國內政策,以維護美國和歐洲紡織業工人的利益。配額制度的存在,保護了發達國家的紡織品行業。在這種保護下,制造商當然不會主動尋求什么激勵機制去提高他們的生產效率。因此,問題在于我們應該如何真正地保護紡織業工人的利益。通過提高貿易的自由度,會給包括紡織業工人在內的所有人帶來好處。我們應該為失業的紡織工人提供短期培訓,讓他們也能感受到自由貿易所帶來的好處。
更有意味的是,其他發展中國家該怎么辦?許多發展中國家培育紡織和成衣業并不是為了配額,他們在有配額限制的時候也沒有用足份額。這些國家僅是紡織產品的一個銷售渠道,其產品最終都流入了美國、加拿大和西歐等更大的市場。隨著配額的取消,客觀上會迫使各國停止這種低附加值的發展途徑,轉而尋求更符合自身比較優勢的產業。其紡織品行業應該加快轉型,提高工業品的附加值,而不是一味地指責中國。
中國目前處在一個非常敏感的境地,一方面要面對由于以其他國家為代價來擴大自己的出口而可能遭到報復,另一方面還要面對破壞環境和違反公平貿易協定的指責。中國紡織品出口的激增,并不一定會使工人的收入增加。因為工人的勞動附加值在整個產品增值過程中只占極小的一部分。這就產生一個悖論,中國在以玩具、針織品及低端電子消費品改寫全球經濟的同時,卻在改善工人生活水平上收效甚微。
世界貿易結構建立在紡織品貿易結構之上,發展中國家向發達國家開放了高端產品和服務市場,而在這些方面發達國家具有明顯的比較優勢。事實上,中國出口了更多的紡織品,但同時在知識產權、電信等高科技產業開放了更多的市場。這同樣有益于全球經濟的發展。
作者為Witold Henisz沃頓商學院管理學教授
華威商學院
健康公司法則
世界范圍的互聯網經濟泡沫破裂之后,世界性的公司治理危機開始出現,以至于世界各地的股市都因此大受牽連。美國大公司、審計師、投資銀行的丑聞和電信業、航空業以及金融服務業的持續低迷,迫使世界各國政府不得不重新審視公司法。監管部門反復調查執行官的腐敗行徑,股票交易所也開始提高公司上市的門檻。
美國和西歐的投資者、養老基金和公眾自然對CEO、董事會、金融機構、審計公司、投資銀行、基金管理人和監管者失去了信心。人們達成了一個共識,公司內部人不可信,監管者同樣在“睡大覺”。因此,我們給一個健康的、值得信賴的公司提出以下建議:
和兩家會計事務所合作。這是大公司財務丑聞的最顯著影響。那些把所有財務數據都交給一家會計事務所的大公司,幾乎都亮起了紅燈。聘請一位獨立于公司的注冊審計師負責公司業務的審計,同時把公司稅收、不動產計劃、業務咨詢等業務交給信譽良好的會計事務所。
成立審計委員會。獨立董事參與的公司內部審計和檢查系統也很重要,特別是那些成長型的公司。在不能負擔巨額審計費時,公司成立的自我審計委員會就起著舉足輕重的作用。
制定檢舉人保護制度。公司的所有者和高層管理人員難免有貌合神離的時候,而公司此刻出現的問題往往是由公司的其他雇員察覺的。因此,確保言路暢通的最好辦法是:制定規則以確保你的員工相信,他們不必為說真話而心懷恐懼。
確保獨立董事真正獨立。外部董事成員應該是這樣的人:獨立于CEO的領導、能報告不忠誠于公司的CEO。獨立董事的重要性還在于,獨立審計和反饋財務信息,以幫助管理層獲得有效決策的準確信息。
作者R.I. Tricker為華威商學院教授
哈佛商學院
因地制宜地開拓世界市場
就在很多人認為雀巢(Nestlé)和聯合利華(Unilever)能夠在沙特阿拉伯打開冰激凌的銷路之時,我們就一針見血地指出,這兩家公司最終都會離開沙特阿拉伯市場。因為它們缺乏開拓這一區域市場的經驗。它們進入沙特的決策來自于鐵定的邏輯:在熱帶國家推出冰激凌,一定會備受年輕人的推崇。然而,沙特的家庭并不喜歡將冰激凌當作甜食。此外,沙特的女性消費者因為沒有駕照,并不勤于去超市買冰激凌。
雀巢和聯合利華在沙特遭遇的麻煩并非個案:很多公司在開拓新市場時不斷做出錯誤的判斷。全球化作為一種管理思想和作為一種市場策略是有明顯區別的。在不同的地區賣同樣的產品不是一個好主意。同樣,不要假設在一地獲得成功的戰略,在其他地方就會暢通無阻。必須仔細研究當地的情況,考慮進入該市場的多種途徑,包括特許權和執照,要有適應長期的計劃,而不是臨時的應付辦法。
這些細微的差別的確很小,卻舉足輕重。因此,企業不要貿然闖入新市場。后發之人,常常能汲取前人在開拓新市場時的得失教訓。仔細研究其他公司忽略的數據。比如,玫琳凱(Mary Kay)看到上海的女士們能隨意支配收入,就認為上海是個潛在的金礦。然而,來自上海一線的顧問以事實數據表示了異議。最終公司及時調整了戰略,才登陸上海。
不要僅僅為了收益,而開拓新市場;也不要只是為了增加知名度,擠進一個市場;更不能因為要擾亂競爭對手而跑到別的國家去。須知,弄清楚當地市場的現實,是企業進軍全球市場的第一步。
作者David Arnold為哈佛商學院國際市場管理學首席教授
芝加哥大學
控制內部人的私人收益
美國大公司的丑聞再次凸顯了一個事實,公司內部人享受的私人收益要明顯高于股東們獲得的所謂“可控私人收益”的平均水平。盡管這些丑聞都發生在美國,但是其他國家在控制這些私人收益上可能面臨著更大的困難。
研究公司財務的學者老生常談了幾十年的一個話題是:所有股東并非利益均等。一些內部人不但享受著控制的“精神價值”,而且還擁有許多特權。舉個極端的例子,有人若想控制一家俄羅斯的石油公司,只要內部人以低于市場價格出賣本公司的石油就能夠轉移公司的大量收益。盡管某些私人收益明確是不合法的,但還是有很多人在非法活動的灰色邊緣地帶冒險。一個國家整體的公司治理體系,決定了公司內部人在掠奪中小股東時是否便易。因此,私人收益的多少就是一個國家公司治理是否有效的最好晴雨表。
如何衡量私人收益呢?確定私人收益的數量,可以通過控股股東需要為控制付出的價格來衡量。這種衡量標準基于一種假設,即如果控制保障了某些特權,那么在一個公開交易的公司里獲得控制的份額,應該為此支付一定的價格。為控股所支付的每股價格與市場價格的差額,就反映了控股股東專享的現行收益價值。對39個國家的393筆公司控制交易進行研究后,我們發現,平均來看,法人控股約占公司資產凈值的14%。
國家是否應該為私人收益過高而深表憂慮呢?答案是肯定的,過高的私人收益會阻礙金融市場的發展。在私人收益較高的國家,企業家更不愿意他的公司上市。即使他們這樣做了,他們也希望保持對公司的控股份額。結果是很少的公司選擇上市,這些國家的資本市場自然就很落后。此外這種模式還使得一些年輕的公司難以籌措資金。
如何控制內部人的私人收益以改善不發達的金融市場?雖然可以依靠傳統的機制,比如更為有效的保護小股東的法律,但是我們還應該嘗試采用其他方式來約束控股股東。讓一個擅長于調查的新聞撰稿人和一些受過良好教育的投資人聯手,必然會對內部人的不當行為產生有力的震懾。
作者Luigi Zingales為芝加哥大學商業研究學院企業關系和
金融研究中心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