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個記者可以舍生忘死去揭露一種被權力遮蔽的黑幕時,他已經不再是完成著職業行為,而是用生命支撐著一種信仰。趙世龍數年來所為的一切都在驗證著這一點,長洲戒毒所案于2003年度正式審理,媒介行為促動了中國法制的進步。
——北京師范大學藝術與傳播學院影視傳媒系主任 于 丹教授
新聞是一門實踐的學科,又被稱為“遺憾的藝術”。因為每每采訪的猛料,因“不合時宜”等多種原因,很多內幕秘聞不得出現在見報稿里。而采訪所得料中,又會有許多因為新聞休裁、篇幅等原因,不得不予以舍棄。寫書則可以將這很多鮮為人知的細節翻炒出來,以滿足讀者的知情權。
多年來,沖殺在新聞一線,新聞是無時無刻不在發生的,因此也一直不得清閑。想悠閑且好整以暇地疏理一下前塵舊事,幾成不可能之事。也得感謝寫作本書的這一契機,將搜集到的自己數年的文章聚在一起,開始挑選和整理、改寫時,許多模糊的記憶,突然在腦海里星星閃爍,逐漸清晰甚至呼之欲出了。而隨著寫作的深入,就不再是簡單的新聞綜合,更是一次對自己十多年來人生之旅的總結與升華,當然也是對新聞業務的一次深化認識與理論提純的過程。
在中國,新聞其實很長一段時間存在“無學”狀態,這蓋因新聞理論之于新聞的嚴重滯后和發育不良。大學里現在普遍開設新聞院系,專業對口培養,但他們所學與教師授業聽講的課業,多與我們這些沖殺在一線的新聞戰土們所見所聞和理解的東西很不一樣。換句話說就是新聞實踐與理論的脫節,因理論受干預、裹纏太深,而媒體的市場化已經遠遠走在理論的前面,使脫節達到很嚴重的程度!以我粗陋理解,新聞理論的殘缺不全與重縛滯后,正日益造成“學院派產品”與新聞傳媒致用間的脫節。
這現象,讓常常被請到大學里去要給莘莘學子們講些什么的我,感到頗為困惑與惶惑。困惑的是講些什么?惶惑的是害怕自己與課本內容不太一樣的實踐經驗會“誤人子弟”。從20世紀90年代初入行,現今11年,日光與青春就這樣轉瞬而逝了。其間甜酸苦辣五味俱全,卻也無怨無悔。“在路上”的職業生涯,讓我體會到什么叫歡少憂多、苦樂人生。我個人對新聞從業的最深感受不外點點:做輿論監督之難;以及職業報人無論如何不能放棄良知、正義和堅持、勇氣。
新聞輿論監督運作力度強弱,被視為現代社會政治文明進步程度的重要標志。新聞輿論監督的基礎是了解事實真相。而信息的不公開和不透明,則是輿論監督的最大障礙。在西方社會,媒體被認為是除了立法、行政、司法三大力量以外最有權威的,因此被稱為“第四權力”。新聞自由是美國憲法第一修正案所保障的民眾憲法權利的一部分。民眾用自己的知情權,通過媒體對政府權力實行制約。第四權掌握在民間,只有這樣才能有效地監督與制約權力。當然我國并沒有這一提法,但作為黨和人民的“喉舌”,媒體也應有相當的權威和公信力,才能推動社會進步。
這幾年,記者被打、被漠視,甚至權力部門動用公權對付輿論監督,一些地方官場正學習如何行之有效地對付媒體與輿論監督,在某種程度上已成為“新時尚”。需要被監督的權力往往是地方的主要行政長官和強勢權力部門。不從體制上保證,可沒有哪個權力愿意主動接受制約。
而前方的路畢竟日漸光明而寬闊起來。“加強輿論監督”在十六大報告中已有明確表述,“輿論監督”一詞成為黨和國家領導人的重要講話、黨和政府的重要會議、決定和文件中的熱點詞匯,并明確體現在2003年和2004年政府的兩屆《政府工作報告》中。中央已將輿論監督上升到制度層面加以規定,列入了《中國共產黨黨內監督條例(試行)》,要求全體黨員干部要自覺接受輿論及媒體的監督。這被視為黨內監督制度建設的一項重大突破。
把輿論監督作為權力運行機制的重要建設內容,確保“權為民所用”,將輿論監督作為依法行政、從嚴治政的重要保障,作為建立市場監督體系、金融監督體系的重要內容,體現了新一屆中央領導集體對輿論監督的新認識。
這也可視為新聞法出臺前的一個良好動向,將更好地推動媒體向市場化轉軌,輿論監督的順利開展,也許即將迎來我輩報人衷心向往的春天。
愿與諸君相逢在“新聞的路上”,彼此如沐春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