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戰爭結束后的漫長歲月里,幸存下來的日本老兵,在談及當年的戰斗時,多有一個共識,即最厲害的對手是“八路”。
除了官兵俱不怕死外,就是八路軍“奇怪?的作戰方式了。在《我認識的鬼子兵》一書里面,老鬼子山田說:“八路軍……往往以小股部隊吃掉我們更小的部隊,然后迅速轉移。這使我們的火炮、飛機、坦克都失去作用?!?/p>
八路軍創造了連教育水平很高的日本軍人也不熟悉卻不得不服氣的嶄新戰法。對其奧妙,劉伯承曾作出通俗易懂的講解:黃蜂屁點大,威力卻不小。我們襲敵不備的地方,蜇它一下就跑,這叫“黃蜂戰術”;我們的小戰士像麻雀一樣飛來飛去,從四面八方向日軍射擊,這叫“麻雀戰術”;還有內線誘敵,外線打擊,內外配合;小部誘敵,擊敵側背;造成敵人亂勢,亂中下手……
用今天的說法,這就是創新??箲鹬?,敵后戰場上的中國人創造性思維之活躍,令人驚異:地道戰、地雷戰、破襲戰……這些新發明,無不讓按照條令打仗的現代日本軍人頭疼。
論持久戰也是一個新鮮獨到的理論,它打破了“亡國論”和“速勝論”的二分思維。戰略上的持久戰與戰役戰斗上的速決戰一相結合,形勢便有了轉化。毛澤東還首次把游擊戰提高到戰略地位,使之成為八路軍和新四軍的基本作戰方針。這個被實踐證明很有效的發明,是不同于國民黨被動挨打的內線防御戰模式的。
“戰爭的偉力之最深厚的根源,存在于民眾之中”,這在整個第二次世界大戰中,也是一種影響深遠的東方式新主張。共產黨由是開辟敵后戰場,把群眾都動員了起來,走人民戰爭的抗戰路線,堅持兵民是勝利之本,創建大批抗日根據地,最后使得人民軍隊越打越多,越打越強,創造了戰爭史上的一大奇跡。
中共提出和平解決西安事變,也是一個很了不起的新思路,出乎當時很多人對局勢演變的預料。這種創新來源于對歷史潮流的順應,使得國共兩黨捐棄前嫌,最后,形成了中國抗戰最有利的局面:全民族的大團結。日軍可以擊潰一個政府,卻難以擊敗一個民族,難以擊敗四億五千萬人民用血肉筑起的長城。
再有,“三三制”是創新,提升了政治上的進步性;南泥灣大生產運動是創新,解決了經濟上的保障供給;而簡陋的八路軍兵工廠也大搞技術創新,生產出了當時還屬于先進武器的擲彈簡!
在今天,一些海外人土批評中國人身體里面沒有創新基因,這是不了解歷史。但是,這種創新力是如何發揮出來的呢?它其實是逼出來的!當命運的壓迫到了極致,當死神的身影近在眼前時,一個民族便會想盡辦法,以求生存。尤其是,作為人民的政權, 當時還受著日軍圍剿和國軍進攻的雙重死亡威脅。因此,拋棄一黨一已之私的至高愛國主義,是創造力的源泉。更重要的是,創新來自人民??箲鹬?,每一個人都在想辦法、提建議,而這些主張,不管是來自民主人士也好,還是來自普通農婦也好,常常被采納。
那么,這種創新力,如今還有沒有?還存不存在?還胎否發揚光大?這是考驗中華民族的巨大命題。胡錦濤總書記最近在山西考察時,稱60年前的抗戰“艱苦卓絕”。而今,中華民族的復興,又何嘗不艱苦卓絕?中國的崛起世界矚目,但中華民族仍然處于最危險的時候,也絕非危言聳聽。
戰后60年,是人類科技進步最迅疾的歲月,世界進入了科技競爭決定民族存亡的時代。但在這個時期,中國擁有自主知識產權的新發明、新創造卻不多。而我們的近鄰日本,卻在戰后以其無數的革新成果震驚世界:從汽車技術到微電子產品,從復印機到照相機,從方便面到卡拉OK……產品銷向全球,銷向中國,而中國在這個戰場上已然落后了,這不是很可怕嗎?
未來民族存亡,在此一役。但不是每一個中國人都能意識到。如果我們GDP的一部分還需要靠無數餐桌上浪費的食品來制造,如果一些地區的經濟繁榮還要靠重復的扒樓建樓大搞形象工程來促成,如果不少同胞的能量、魄力和智慧都全部傾注在了炒房、炒股、炒匯上面,那么,我們這個民族,在新的正面戰場上,又將陷入一場持久的苦戰。
胡錦濤總書記發出了弘揚抗戰民族精神的號召。這是一個很大的課題。在紀念抗戰勝利60周年之際,更需要有命運壓迫至極致的思慮,更需要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態度,更需要大力喚起國家興亡、匹夫有責的精神。這是一個崛起大國的真正使命意識。一方面,如今,敵人不敢再輕易以武力進犯我們,我們的條件比抗戰時要好許多,面對新的挑戰,可以用現代化的手段比如法治與民土的制度,來保障創造力的表達與發揮;另一方面,任何的一味指責他人不行、批評環境太差、抱怨條件不夠而自己卻毫無作為的言行,也都將令我們喪失時機。
發揮中華民族的創造潛力——讓我們發出最后的吼聲吧,每個人都挺身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