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爾斯王子為婚外情人披上婚紗

2005-04-29 00:00:00成然

南方人物周刊 2005年8期

愛情可以是婚姻的起點，但是婚姻不等于愛情。

房龍說：“寬容是西方文明的真諦。”如果因為他是一個萬眾矚目的王子，我們需要無聊的調侃來約束他的話，這是一件多么不可思議的事情。中國歷來盛產的“道德完人”們，開始擔心：“這場婚姻會不會帶來危機？婚外戀，多么可怕！” 既便是有幾千年道德律令傳統的中國不也開始學會了寬容嗎？去年，一場老船長和小姑娘的婚姻不也得到了我們的祝福嗎？如果我們的祝福是真的發自內心的話，我們就沒有任何借口來誹謗。光這34年的時間本身，就足以為這場婚姻祝福。

當地時間4月9日下午2時30分，英國溫莎堡的圣喬治教堂?？蔡夭状笾鹘塘_恩·威廉斯高高立于主持人的席位，一對裝扮一新卻仍顯老態的新人規規矩矩地跪在下面，大約750名皇親和貴賓環坐一旁屏息觀禮：查爾斯和卡米拉在這里接受新婚的祝福，同時也為各自前一次的婚姻“懺悔”。

這是56歲的英國王儲的二次婚姻，身邊穿著白色禮服的新娘已經57歲，他們曾經是好朋友，是初戀情人，是婚外的偷情者，是婚姻和愛情之間捉摸不定的貴族。他們感情的陰影中還有一個美麗善良的戴安娜，還有一場舉世歡騰的世紀婚禮。在今天，民眾說不清楚自己的感覺，“是上當了嗎？還是不夠寬容？”

一位普通英國人在當天的博客日志中寫道：我從沒有為王儲著迷過，也討厭卡米拉那張瘦臉，但她今天容光煥發，我祝福他們?；槎Y沒出什么意外——他們贏了。他的題目是：他們終于結婚了。

“終于結婚了”，媒體不約而同地用上了這個大標題，全世界都如釋重負一般。確實，我們回過頭來看他們34年的路，被執著所誤的不光是他們，還有風風火火的媒體、熙熙攘攘的我們。

不出一分鐘就能看出這是一對相愛的戀人，可他們的浪漫故事卻說來話長。媒體熱炒的婚外情鬧得滿城風雨，出盡彩頭，白金漢宮的女王大驚失色，圣保羅教堂的主教大呼受騙，王室的尊嚴和宗教的堅貞幾遭褻瀆。二月中旬，查爾斯和卡米拉終于向外公布了兩人訂婚的消息，婚禮將在今年4月8日舉行（其后又因與教皇保羅二世的葬禮沖突，不得已推遲到4月9日）。這對都具有王室血統的苦命鴛鴦，總算對34年的感情鬧劇有了一個總結性的交代。個中辛苦，實是普通人難以想見：頂著如此尊貴的頭銜和輿論的壓力，背叛各自的婚姻，地下戀情伴著流言蜚語，家人側目，舉國嘩然。

這一對怨偶

故事的主角聽起來像是一對熱戀中的少男少女，他們甚至都等不及王室安排的婚期，想盡早了結這樁多年的心事。不過，有人卻懷疑查爾斯王子利用“結婚”作脫身之計。前不久，查爾斯因為涉嫌揮霍了50萬美元的國庫資金，他名下的資產也已經被不動產委員會凍結。為查爾斯寫傳記的作家安東尼·霍頓就認為：“查爾斯這么急著公布訂婚的消息，明顯是要轉移輿論的視線?！?/p>

有意思的是，查爾斯王子對卡米拉的愛出風頭肯定也是惱火不已。一個明顯的例子是：去年12月在他教子愛德華的婚禮上，愛德華的父母休和埃米莉是第一次看到查爾斯和卡米拉在一起。埃米莉曾經為查爾斯和卡米拉秘密幽會提供過方便，那時戴安娜已經是查爾斯的妻子。但是她在這次婚禮上卻看到，查爾斯和卡米拉坐在徹斯特教堂不同的長椅上，沒有理會對方，離開的時候也沒有同行。有圈內人透露，查爾斯正在和他身邊的謀士討論婚姻的事，有一些不快的細節。

據白金漢宮的觀察家分析，78歲的女王希望能在有生之年看到這對怨偶正式成親，好為查爾斯王子繼承王位鋪路。英國《王室》雜志（Majesty）主編英格麗指出：“女王希望查爾斯和卡米拉有充足時間接受國民的認可?！彼麄兊南乱淮瑯右残枰獣r間來磨合?？桌膬鹤?，30歲的湯姆已經在去年9月成家。而22歲的威廉王子卻是經常形單影只，他的父親哪有時間照管他的事情。

王妃抑或夫人殿下？

大教堂虛席以待這場隆重登場的婚禮。教堂的主人（查爾斯如愿登基的話）在違反教規的陰影中公開亮相這一場宗教的儀式。因為婚禮的主人公是對再婚的新郎新娘，而且都有辱沒婚姻道德的不良前科。相對而言，查爾斯王子的壓力要小些，畢竟前妻戴安娜是因為在1997年發生了不幸的車禍。而卡米拉的前夫安德魯·帕克鮑爾斯，可是把整場戲從揭幕看到收場?？桌囊粋€朋友說：“婚禮上會安排很多節目，你們怎么猜都錯不了，簡直是恰到好處！”

幾周前的民意調查顯示，民眾對這樁婚事的態度是傾向于反對；后來的情況有了一些好轉。王室的成員不少在私下里開始表示對卡米拉的好感。1981年的世紀婚典上出現的萬人空巷的喜慶景象，肯定是不可能重現了，而且戴妃的很多崇拜者表達了他們的憤怒，指責卡米拉是破壞王室婚姻的第三者，盡管這種指責已經隨著時光流逝變得毫無意義了。

卡米拉夫人即將成為僅次于女王的最有權勢的王室女性成員，可正式的封號尚難確定?？低郀柨す舴蛉松踔辆嬲f，一旦成為威爾士王妃肯定會激怒戴妃的支持者。按理每一位王子的妻子都是名正言順的王妃，但查爾斯王子的發言人聲稱卡米拉的封號將不是“王妃”（princess），而是“夫人殿下”（princess consort）。一些學者馬上出來質疑這樣的做法，《君主制與立憲制》一書的作者，牛津大學政治學教授Bogdanor指出：“國王的妻子就是王后，這是君主立憲政治的一項制度，沒有經過國會批準誰也沒有權力擅做更改?！?/p>

情人永遠是第一個好

這些細枝末節的麻煩和以前這對準夫妻遇到的挫折相比簡直算不了什么。戴妃走后，一向玩世不恭的查爾斯王子能轉變為一個稱職的父親，實屬不易。在巴黎慘劇發生后的第一次訪問中，面對仍處于悲傷中的人群，王子眼含熱淚表示他衷心的謝意。他開始抽出時間陪兩個兒子到非洲度假，到瑞士去滑雪，一起拍照，留下了很多令人動容的親情畫面。王子和他的兩個小王子的感情日趨融洽，同時也一直在試著讓兒子能接受卡米拉這個角色的介入，他曾經感言她是他們父子感情的“試金石”。卡米拉第一次和威廉王子見面是在1998年，氣氛還算不錯。她曾略顯沮喪地對朋友談起： “這確實需要技巧和時間！”而威廉和哈里的朋友則認為，兩個王子已開始接受她了。

這類評價多少有點吹毛求疵的味道，不管怎么說，查爾斯和卡米拉的感情越走越順暢了。他們有很多相同的愛好，比如都喜歡做園藝、騎馬和狩獵（戴安娜可受不了狩獵）。他們的幽默感都屬于很怪異的那種，更難得的是，自從1970年代初的那次“馬球場約會”之后，兩人之間的感情從未動搖過。查爾斯王子一度承認自己犯的最大的錯就是沒能娶卡米拉。他們堅韌的感情夠得上非常經典的“一見鐘情”。前紐約市長的夫人堂娜也是“一見鐘情”愛情的堅定實踐者（2003年嫁給了她在中學認識的男友），她寫的《我男友的后背》一書中專門針對“一見鐘情”的愛情做了詳細的分析，并且引用了心理學研究人員和精神治療專家的一個結論：情人永遠是第一個好。初戀情人原本就是生在一根藤上的兩顆果實，即便他們后來很可能選擇了其他人，內中的感情卻能潛存于心。

查爾斯和卡米拉的浪漫故事就是最好的注解?？桌?973年嫁給帕克·鮑爾斯的時候，查爾斯剛剛結束在海軍的服役。他們始終保持著聯系，卡米拉的兒子湯姆1974年出生后就做了查爾斯的教子。1980年在津巴布韋獨立慶典上兩人也一同出現。喬納森在查爾斯的傳記中記述了這樣一個細節：查爾斯宣布和戴安娜的訂婚之后，他送給卡米拉一個象征分手意義的手鐲，對她的理解和體諒表示由衷的感激。在和戴安娜婚姻的頭幾年，他們保持了應該有的距離，可在1984年哈里王子出生后兩人很快激情復熾了。1993年發生了被稱為“卡米拉門”的電話丑聞事件，在狗仔隊公布的電話錄音中，查爾斯承諾他會為卡米拉做出感情上的補償，因為兩人的關系使她蒙受了太多委屈?？桌陔娫捴杏幸欢慰煽凹o念的精彩表白：“哦，親愛的，別這么傻！為了你我什么都無所謂。這就是愛，這就是愛的力量！”

什么叫相愛

卡米拉經常陪同查爾斯王子出現在各種公開活動中，然后給惟恐天下不亂的媒體渲染得沸沸揚揚。1999年在卡米拉妹妹50歲生日聚會上，兩人首次以夫妻的身份出現（查爾斯王子以姐夫的名義參加）。一年后，兩人又同時出席了一次王室的宴會，女王并沒有反對，等于是默認了他們的關系。2001年的一次慈善活動儀式上，兩人首度在公開場所親吻了對方。最近幾年更是頻繁出現在公眾視野中，即使是閃光燈下，也不再像以前一樣躲躲閃閃，一身拘謹，而是顯得十分輕松歡暢。

毫無疑問，這場婚禮比不上1981年在圣保羅大教堂舉行的世紀婚禮。不像戴妃當年的大排場，查爾斯和卡米拉的婚禮以簡單的形式在溫莎市政廳舉行，公證儀式只有28人觀禮；這對新人手挽手從市政廳走出來后，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微笑。他們受到了旁觀者的歡迎，一支爵士樂隊演奏《祝賀》。一對新人向公眾揮手，但并沒有公開親吻，也沒有擁抱。完成簡單的公證儀式后，這對新人乘坐一輛“勞斯萊斯”轉往位于溫莎堡的圣喬治教堂，接受約750位受邀貴賓的祝福。儀式上演奏了巴赫和這對新人最喜愛的圣歌樂曲，遠道而來的俄羅斯女高音獻唱。出席賜福禮，儀式由坎特伯雷大主教羅安·威廉斯主持，查爾斯的母親伊麗莎白女王二世出席，但此前，女王并沒有參加兒子的婚禮。

二十多年前的那場婚禮，很有些童話的色彩，而這一次則要現實得多。記得在宣布和戴安娜的訂婚消息后的專訪中，被問及他們是否是真心相愛，戴妃面帶微笑說：“那當然！”而查爾斯王子卻反問記者：“什么叫‘相愛’？”經過了二十多年，這一次王子應該會有答案了。

查爾斯王子婚戀大事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