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算老幾？／愛情進行曲

愛情算老幾？

文 劉利

越來越多的人不相信愛情。剛剛公布的廣州市民價值觀排名中，愛情排到第七位，早在幾年前，廣州的《新周刊》就做過一期“愛情之死”的專題，更直觀一點，如果我也必須接受一個類似的調查，愛情在我這里恐也得排到五名開外。雖是深圳市民，我的答案跟廣大廣州市民也差大不離，第一，要健康，拿生命換愛情固然不干，那胃潰瘍或者牙周炎換一場愛情我也不樂意。一般說來，如果愛上了，多半會茶飯不思，夜不成寐，這種感覺并不舒服，其難受程度大抵介于感冒與胃潰瘍之間，所以倘若讓我以得一場胃潰瘍來換一場愛情除非是我活得嫌舒坦了；第二，孩子父母也要比愛情重要得多。這個不用我來證明，除卻那些偉大的愛情分子癡情種子，多半的凡夫俗子不會為愛情拋家棄口甚至殉情夜奔。第三是工作前程，沒有愛情頂多精神饑餓，沒有工作就有可能肚子饑餓了。如果你還要認為肚子饑餓沒有精神饑餓可怕，那你先餓三天試試？第四是朋友，重色輕友的人固然大有人在，我們可以回頭看看，年少時交下的朋友，青春時一起壓馬路的哥們姐們哪個日后見了面不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淚激動得慌開心得要命？換了三五年前拋棄你或者你拋棄了他的那個家伙，再在街頭碰到，你不知道該對他“嗨”，他也不知道該對你是不是要“哈羅”，那種難受那種別扭不說也就罷了吧。

當然，愛情至上主義者譬如我的朋友王小花她對我把愛情踢出五名開外不以為然。她認為愛情是個好東西，盡管吃不下睡不好的感覺比較難受，但是愛情的水乳交融、欲死欲仙也著實令人神往。我也承認這樣的感覺相當美好，這就好比你想割個雙眼皮，雙眼皮是割出來了，順帶還送你個腫眼袋。王小花為了雙眼皮可以不介意腫眼袋，換了我可不干。王小花還認為，有了愛情就有了幸福，所謂“人心隔肚皮”，用在愛情上就是人心靠不住，愛情之可靠程度恕我直言還不如一疊臭阿堵；王小花還堅信，沒有愛情的人生不完整，因為沒有愛情不能結婚不能成家不能生子甚至不能娛樂不能休閑不能工作不能……反正她沒有愛情簡直不能活。事實情況是，王小花沒有愛情，但是她卻活得比誰都好。當然她也沒閑著，她在不停地找愛情。王小花對于愛情一向勇往直前百折不撓且屢戰屢敗屢敗屢戰，我的朋友王小花對待愛情的態度總讓我想起西方哲人筆下把石頭滾來滾去的西緒弗斯，對于多數人而言，石頭是掙錢養家辛苦活命，在王小花那里，石頭是那看不見摸不著又無比神圣無比偉大的愛情。想到王小花原本活得如此奢侈，我真恨不得代表那些為生活為成功辛勤奔波著的男人們，特別是跟她的愛情有過一染的男人們對她猛吼一句：“少拿愛情來煩我！”

愛情進行曲

文 張重光

都說這世界現在已經沒有純粹的愛情了，劉利的《愛情算老幾》讓我們又一次領教了這嚴酷的事實。

愛情到底能算老幾？說實話，這樣的前后次序排列還沒想過。只記得當年曾被匈牙利詩人裴多菲的“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兩者皆可拋。”這樣的詩句所激動，想必潛意識也是認同了裴詩人的說法，那就是愛情比生命更可貴，它是無價的。難以想像為一點胃潰瘍就可以放棄。

本來，愛一個人就意味著付出，甚至犧牲，唯有如此，那愛才堪稱愛。哭長城的孟姜女、《孔雀東南飛》里的劉蘭芝、化蝶的梁山伯與祝英臺，羅密歐和朱麗葉，詩人普希金，還有《泰坦尼克》中的杰克……哪一個不是愛得死去活來，愛得無怨無悔，愛得轟轟烈烈。他們的生命因為愛而生動，光彩照人。還有一個人，我始終在心底里敬佩著，他叫陳國軍。沒錯，正是劉曉慶的前夫。他在雨夜苦苦守候愛人（——已經背棄了他的劉曉慶）的情節讓我深受感動，并且認定他是條漢子，一個俠膽柔腸的偉丈夫。那天大雨傾盆，寒風刺骨，他沒有雨具，沒有御寒的衣服，就這么傻傻地挺立在雨中，任風吹雨淋，任圍觀者投來錯愕的眼光。這時，支撐他的只有一個字：愛！

我們也許可以比較理智地對待愛情，但理智不等于放棄，否則便是自私。如果真像劉利所說的那樣，現代人都已經把愛情排列在末幾位，排列在胃潰瘍等等之后，那么我們的愛情還有多少價值，還能稱作愛嗎？一旦我們遇到冰海沉船這樣的慘劇，還能見到幾個“杰克”呢？

也許我們這一輩子沒有太多的轟轟烈烈、驚天動地，沒有冰海沉船，也沒有遇到像劉曉慶那樣背叛的愛人，我們只是一起“過日子”，平平淡淡、普普通通，這樣的關系還需要愛情嗎？在回答這問題前，我想在這兒向大家描繪一個場景：一對風燭殘年的老人，走路蹣跚而又緩慢，而且在我看來那簡直不是走路，只能稱作移動步子。每次我總是見到他們牽著手，一個倒走，一個正走，一步步在弄堂里移動著他們不靈便的雙腿。早一次、晚一次，天天如此。每每見到他們，我便感慨萬千，腦海里涌現的是“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這八個字。我相信綿綿愛意仍像流水一樣在他們血管里緩緩流動著，在他們相對無言的眼波間流露著。

因為愛才轟轟烈烈，也因為愛才流水般地持久。在陌生的人群中，在迷失和彷徨間，你卻始終安詳而從容——因為你知道，冥冥之中，自有一雙屬于你的雙手，它們緊緊地握住你，陪你走過所有的陰天和所有的艷陽天，直到一生一世。這就是愛情進行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