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又是一個艷陽天。一大早起來,就與當?shù)匦麄鞑块T聯(lián)系訪橋。我們初來乍到,哪個橋在哪兒,哪個橋是怎么回事都不曉得,無從開始。宣傳部門當天派不出人來陪我們看橋,就送了幾本書及宣傳材料給我們,其中有一套泰順廊橋的明信片。明信片上廊橋的風(fēng)姿更讓我們動心了——我們決定,今天一天能看上幾座橋就看上幾座橋,盡量多看。明信片上共有10座橋,都看是不可能了,因為他們告訴我們,三條橋與毓文橋正在修路,去不了,別的橋還可以,只是路途都不算近。沒有關(guān)系,我們可以趕時間。我們力爭訪遍另外的8座橋。在當?shù)厝说闹敢?,我們第一個要去的橋就是仙居橋。
仙居橋離縣城最近,大約只有個幾公里的路程。于是我們便本著“先近后遠”的原則上路了。
路是碴石路,不好走。來到橋旁,車停在了路邊。
這是我們看到的第一座泰順廊橋。橋不算新,但是很完整。后來我們才得知,這座橋剛剛修復(fù)時間不長,如果再不修,它就有可能倒塌了。這是一座灰色的橋:橋頂是灰色的瓦,橋身也是灰色的,只是它的兩只“腳”,也就是呈“八”字型跨越溪流兩邊的支撐,大約曾經(jīng)是紅色的,現(xiàn)在還殘存著些許暗淡的紅色殘漆。說它叫“蜈蚣橋”,不是沒有道理,它的梁柱一根根地支撐著廊頂,就像是蜈蚣的腳;形象蜿蜒,就像是屈身前行的蜈蚣。橋后面是巍峨的大山,下面是湍急的溪水。我們可以想見,幾百年前,人們從山上下來,遇見大雨,躲進這廊橋里面,一可避雨,二可暖身。泰順的先人們真是干了件功德無量的事。
仙居橋位于泰順縣仙稔鄉(xiāng)仙居村,距縣城10公里,創(chuàng)建于明景泰四年(公元1453年),因水患橋毀,該橋歷經(jīng)四次重修——另外兩次為:明弘治四年(公元1491年)、明嘉靖四十二年(公元1563年)?,F(xiàn)橋為清康熙十二年(公元1673年)重建,全長41.83米,寬4.89米,高12.6米,跨徑34.14米,為平孔木拱廊橋。廊橋內(nèi)有18間屋,資料上說,它是泰順現(xiàn)存跨徑最大的廊橋。
由于此橋深居大山翠綠之中,不免就有了幾分“仙氣”。說是“仙居”不為過。清代此間有文人張?zhí)鞓?,曾賦詩云:“凌虛千尺駕飛橋,勢控長虹掛碧霄。返照入川波沉汛,暮云擁樹路迢迢。晴光縹緲岸空闊,石色參差影動搖。斷靄殘陽橫兩岸,蒼茫落日見漁樵。”可見當初這里人煙稀少之時,仙居橋的美麗與仙境?,F(xiàn)在是春天,滿山樹木青翠。在一片綠色之中,掩映著這么一座古橋,實在是詩意盎然。
橋頭有一石碑,上刻2002年11月12日所立的重修說明:
“仙居橋始建于明景泰四年(1453年),成化十九年(1483年)六月洪水;中壞,弘治四年(1491年)重建,嘉靖三十九年 (1560年)崩屺,四個二年(1563年)再建,現(xiàn)橋康熙十二年 (1673年)正月復(fù)造。全長41,83米,凈跨34.50米,寬4.89米,高12.6米,是最古樸的木拱廊橋。該橋具有較高的文物價值,曾被編入《中國古橋技術(shù)史0。
“歷經(jīng)三百多年的仙居橋已盡顯滄桑,殘損不堪,岌岌可危。為保護這一珍貴的歷史文化遺產(chǎn),泰順縣委、縣政府于2002年3月至7月對仙居橋進行全面的維修,在維修過程中,曾得到有關(guān)部門和社會各界仁人志士的大力支持,在此一并表示感謝,特立碑銘記?!?/p>
立碑者為泰順縣文化局。
也許是因為當初仙居橋過于殘破,無法繼續(xù)通行,也許是為仙居橋減輕負擔(dān),在仙居橋的旁邊不遠處,又修起了另一座磚砌平橋,橋有兩孔涵洞,也呈灰色。鏡頭所及,可以將雙橋一起攝入鏡頭。這一新一舊、一古一今可謂相映成趣。
也許有人會對新修的古橋不屑,因為它畢竟不再是原身;也許有人對新修的橋滿懷欣喜,因為它不會再因朽爛而垮塌。其實,好古也罷,賦詩也罷,橋是必須有存在才能實用,才能啟發(fā)才思。古橋雖原汁原味,但是再遇洪水,它還是會被毀掉。與其那時不見了原橋,還不如現(xiàn)在就把它修整好,讓古橋煥發(fā)青春,以便后來者得以一睹真顏。
從仙居橋出來后,就直奔筱村而去。那里有兩座著名的橋,一是文興橋,一是文重橋。
文興橋
車進了筱村后,卻怎么也找不到文興橋。我們的汽車來來回回在山路上轉(zhuǎn)了好幾圈,也問過路,明明是按人家所指路途去走,卻說什么也找不到橋。說話間,我們的車開上了一條向上的山路,走了一段后,卻越看越不像有橋的樣子。于是我們便在路邊房屋旁停下來。這是一排新造的房子,是一幢幢二三層的小樓。而路的另一邊,就是山谷,也就是說,房子坐落于山路邊上靠山的一側(cè)。路上沒人,我們只得下車去打問。敲開了房門,一位頭發(fā)亂蓬蓬的三十多歲的男子走了出來。他聽完我們的詢問之后,說:“我?guī)銈內(nèi)グ?”我們?nèi)齻€人都喜出望外,想不到這深山里的人這樣質(zhì)樸。男子上了車,很快就把我們帶到了文興橋。文興橋藏身子山谷里的一條小溪之上,若沒有當?shù)厝诉@樣明確地指引,的確很難發(fā)現(xiàn)。
文興橋比之于仙居橋,就要漂亮許多了,雖然從橋身方向看去有點“歪肩斜腦”,但是保存完好,而且它不像仙居橋那樣只有一層,在它的中間,有一個二層閣樓。說它有點“歪肩斜腦”,就是這個閣樓一頭高一頭低。這座橋與仙居橋共同的特點是,坐落的環(huán)境非常優(yōu)美。它是在一大片田園里,周圍都是稻田。溪水雖然不算很旺,但是仍在汩汩地流淌。
看資料,說是文興橋位于筱村鎮(zhèn)東北約一公里處,始建于清咸豐七年(公元1857年),全長46.2米,寬5米,單孔凈跨29.6米,高11.5米。之所以說是看資料,是因為我本不記路,又轉(zhuǎn)了半天,已轉(zhuǎn)得暈頭轉(zhuǎn)向了,哪里還記得在鎮(zhèn)子的哪個方向,要不是那位小伙子幫我們,還不知得轉(zhuǎn)悠到啥時候呢。當我們沉浸在觀賞文興橋的喜悅當中時,那位小伙子只說了一聲:“你們照吧,我回去了?!本湍敲醋吡恕N覀兺炝粢矝]留住。這時已是中年時分,暮春的太陽已經(jīng)很毒了,但是他仍然就那么走了,弄得我們心里很過意不去。也不知人家家里正忙些什么事呢,我們問一回路,人家就把我們領(lǐng)了來,而且什么回報都不要,連送他回去都沒有要求,真是讓我們很感動。都說現(xiàn)實社會風(fēng)氣不好,可是我們就遇見了這么古道熱腸之人!
關(guān)于文興橋有一個傳說,說是師徒倆修建的這座橋。高的一段是徒弟為搶工期瞞著師傅先建的,結(jié)果造成了誤差,
從仙居橋出來后,就直奔筱村而去。那里有兩座著名的橋,一是文興橋,一是文重橋。
文興橋
車進了筱村后,卻怎么也找不到文興橋。我們的汽車來來回回在山路上轉(zhuǎn)了好幾圈,也問過路,明明是按人家所指路途去走,卻說什么也找不到橋。說話間,我們的車開上了一條向上的山路,走了一段后,卻越看越不像有橋的樣子。于是我們便在路邊房屋旁停下來。這是一排新造的房子,是一幢幢二三層的小樓。而路的另一邊,就是山谷,也就是說,房子坐落于山路邊上靠山的一側(cè)。路上沒人,我們只得下車去打問。敲開了房門,一位頭發(fā)亂蓬蓬的三十多歲的男子走了出來。他聽完我們的詢問之后,說:“我?guī)銈內(nèi)グ?”我們?nèi)齻€人都喜出望外,想不到這深山里的人這樣質(zhì)樸。男子上了車,很快就把我們帶到了文興橋。文興橋藏身子山谷里的一條小溪之上,若沒有當?shù)厝诉@樣明確地指引,的確很難發(fā)現(xiàn)。
文興橋比之于仙居橋,就要漂亮許多了,雖然從橋身方向看去有點“歪肩斜腦”,但是保存完好,而且它不像仙居橋那樣只有一層,在它的中間,有一個二層閣樓。說它有點“歪肩斜腦”,就是這個閣樓一頭高一頭低。這座橋與仙居橋共同的特點是,坐落的環(huán)境非常優(yōu)美。它是在一大片田園里,周圍都是稻田。溪水雖然不算很旺,但是仍在汩汩地流淌。
看資料,說是文興橋位于筱村鎮(zhèn)東北約一公里處,始建于清咸豐七年(公元1857年),全長46.2米,寬5米,單孔凈跨29.6米,高11.5米。之所以說是看資料,是因為我本不記路,又轉(zhuǎn)了半天,已轉(zhuǎn)得暈頭轉(zhuǎn)向了,哪里還記得在鎮(zhèn)子的哪個方向,要不是那位小伙子幫我們,還不知得轉(zhuǎn)悠到啥時候呢。當我們沉浸在觀賞文興橋的喜悅當中時,那位小伙子只說了一聲:“你們照吧,我回去了?!本湍敲醋吡?。我們挽留也沒留住。這時已是中午時分,暮春的太陽已經(jīng)很毒了,但是他仍然就那么走了,弄得我們心里很過意不去。也不知人家家里正忙些什么事呢,我們問一回路,人家就把我們領(lǐng)了來,而且什么回報都不要,連送他回去都沒有要求,真是讓我們很感動。都說現(xiàn)實社會風(fēng)氣不好,可是我們就遇見了這么古道熱腸之人!
關(guān)于文興橋有一個傳說,說是師徒倆修建的這座橋。高的一段是徒弟為搶工期瞞著師傅先建的,結(jié)果造成了誤差,一頭高,一頭低,故而形成了“歪肩斜腦”的效果。其實也不錯,這下文興橋倒有了區(qū)別于其他橋的特點。
文重橋
離開文興橋時,已近中年12點了。筱村鎮(zhèn)共有廊橋兩座,一是文興橋,一是文重橋。由于我們要趕時間,在沒有看完兩座橋之前,沒有時間吃飯。于是我們打聽著就奔文重橋去了。誰知,在民間,對這座橋不叫“文重橋”,而是叫做“東烊橋”。他們似乎也不知道他們門口的這座橋?qū)W名叫“文重橋”,所以我們在尋找時就費了一番周折。橋“藏”在一戶人家的房子后面。我們恰好就是向這家人打聽的。男主人正在自家的小菜園里干活,便用手一指:“就在那迦”于是我們繞過他家的菜園,拐過去,就看到了東 橋。這時,正好遇見一個中午下學(xué)剛剛吃完午飯的小學(xué)生,小學(xué)生就熱情地把我們順著田埂引到了橋上。
這橋坐落于筱村鎮(zhèn)南1.5公里處,位于筱村鎮(zhèn)東蛘村,故當?shù)厝朔Q之為“東 橋”。遠看這座橋,中間一個大石橋墩,橋從橋墩向兩邊(實際上就是向河的兩岸)伸展橋臂,橋墩上的橋身上方,有一假閣樓,即中間的頂子比起兩旁的頂子來稍高出一些,遠看像是閣樓,近看卻不是。橋身隨著歲月的侵蝕,已變得發(fā)黑,但是橋面還很齊整。整個橋不似仙居橋,也不似文興橋,那兩座橋都是拱橋,曲線的,而這座橋是平橋,平直的。只要你從臺階走上橋,就可以平平地一直走到河的對岸。說到風(fēng)格,如果那兩座橋?qū)儆谌A麗型的話,那么這座橋就應(yīng)屬于莊重型。這座橋始建于清乾隆十年(公元1745年),不知因為什么,屢建屢毀,一直到公元1921年再次重建。它有廊屋 11間,46棵支柱,橋面寬4.7米,全長26.2米,凈跨22.40米,為歇山頂。那兩座橋下,都流著溪水,水量都不算大,這座橋下,卻是一條“河”,雖然水面并不算寬,但是水的流量夠得上是河了,也許水還挺深呢。據(jù)說這里不時有人自尋短見,從橋上跳下去。橋的那一面是大山,綠色幽暗,小路狹窄。拿它比之于文興橋,文興橋雖然難尋,但是它畢竟處在一片田野之中,周圍環(huán)境開闊,讓人見到藍天白云,而文重橋卻處在深山之中,尤其是橋的對面,顯得神秘而幽深;拿它比之于仙居橋,仙居橋雖然也同樣處于大山之中,但是它正在山下一條大道旁,也不顯閉塞,而文重橋卻完全埋在山里,就有些陰暗了——橋還是很美的。
說是三魁三橋,實際上三魁鎮(zhèn)只有兩橋,一是薛宅橋,一是劉宅橋。薛宅橋在鎮(zhèn)上,劉宅橋在鄉(xiāng)下。另一座橋名永慶橋,在離三魁不遠的戰(zhàn)州下溪坪村。如果按照所坐落的方位來看,也可以說是“三魁三橋”。薛宅橋
從文重橋返回后,在筱村鎮(zhèn)隨便找了一個飯鋪吃了午飯,然后就乘車去薛宅橋。飯后易困,不知不覺就睡著了。等到了薛宅橋才醒。睡眼惺忪地下了車,才發(fā)現(xiàn)這座橋與剛才所看的橋有所不同。上午看的三座橋都在農(nóng)村,甚至連農(nóng)村都不是,荒郊野外,大山之中,來往人甚少,而這座橋卻建在三魁鎮(zhèn)上。它所跨越的那條小溪名為錦溪,錦溪對岸是公職人員的公寓大樓。說老實話,在大城市住的時間長了,對于都市里的橋早已司空見慣,不足為奇。因為城市的環(huán)境早就把橋的特點“吃掉”了,也就是說,不管橋愿意不愿意,它必須融入城市的環(huán)境中去。這座薛宅橋就是這個樣子。
這是一座灰色疊梁拱式木廊橋,全長51米,寬 5.1米,單跨29米,離水面高10.5米,建橋屋15間,橋頭坡度30米,斜度大,橋墩用卵石砌咸,氣勢雄偉;仕觀。上橋處有二十級左右的石砌臺階,橋口飛檐之下的梁上掛著三只大紅燈籠。這也是一座古橋。橋頭立有石碑一塊,上刻:“薛宅橋史略:薛宅橋原名錦溪橋,創(chuàng)建于明正德壬申年(公元1512年——作者注)即今橋址。明萬歷己卯(公元1579年——作者注)圮于大水,重建于乾隆己未(公元1739年——作者注),遷址在薛氏宗祠前離下數(shù)武后。二經(jīng)洪水,旋被烈風(fēng)撓拆。復(fù)重建于清咸豐六年(公元1856年——作者注)八月十五日今址。不料八月廿九日拆。水然村民有志建橋,全力以赴,自咸豐六年個二月初九日興工,越明年五月告竣。距今一百三十年。
“薛宅村民毋忘祖訓(xùn),竭力管護。一九四六年薛家志為首鳩正修葺。八六年七月蒙上級政府暨交通局文博館大力支持,臣薛家梅為首,集資興修,現(xiàn)煥然一新。不失當年雄偉古樸風(fēng)貌。特以詩為頌,刻碑銘志。翠綠叢中掛彩虹,巨蜈不翼貫長空。咸豐舊帝今何在,我老還童古樸風(fēng)。一九八六年冬月谷旦錦水山人撰書丙寅立碑二零零二年壬年冬無為齋主重書”。
看起來,這是一位老先生所撰所書。從行文中可領(lǐng)略老先生對于此橋是何等重視,橋重建后又是何等歡欣鼓舞! 由此可見此橋?qū)τ诋數(shù)厝藖碚f意義非常。由于此橋被眾多現(xiàn)代民居樓所包圍,從歷史角度說,它有點被現(xiàn)代氣息所淹沒,味道差了一些,但是從另一個角度說,此橋現(xiàn)仍發(fā)揮著橋的功能——雖然它不能走自行車,更不能走汽車,但是兩岸的人員來往,還離不開它。它仍然是真正意義上的“橋”。
永慶橋
按照歸屬,本應(yīng)先看劉宅橋的,因為它與薛宅橋畢竟同屬三魁鎮(zhèn),但在我們計算后面的路途時,發(fā)現(xiàn)還是先到永慶橋的好,從劉宅橋一直下去就能到達泗溪看姊妹橋了,這樣安排比較順路。于是我們便向永慶橋進發(fā)。
永慶橋所在的地方比較特殊。說它是在城鎮(zhèn),顯然不是;說它在鄉(xiāng)村,似是而非。也就是說,它既不像仙居橋、文興橋那樣深居大山,身處人煙稀少的田野,也不像薛宅橋那樣處于·市鎮(zhèn)。這里有一條比較明顯的道路,能走汽車,路邊也有不少行人和攤販,人來人往不見冷落。
這座橋的形狀,與文重橋即東蛘橋有些相像,它也是中間一個大石橋墩,從橋墩向兩邊伸展橋臂,橋墩上的橋身上方,有一二層閣樓。只不過這個閣樓比之文重橋來要顯得更精致、更優(yōu)美一些。文重橋的假閣樓比較古樸,而永慶橋的閣樓卻是真的,有斗拱飛檐。永慶橋為單墩二孔伸臂式木廊橋,始建于清嘉慶二年(公元1797年)。全長33米,寬4.5米,離水面8米。橋墩用青石塊砌成,橋墩上安置二層平梁木直角相交,挑梁上置大梁,往上再鋪橋板。橋內(nèi)有廊屋12間。
永慶橋與薛宅橋所不同的是,薛宅橋是拱橋,而永慶橋是平橋。就像文興橋是拱橋,而文重橋是平橋一樣。是不是每個鎮(zhèn)的橋都是這樣拱橋與平橋相對應(yīng)?不得而知。至少我走了兩個鎮(zhèn),兩個鎮(zhèn)都是一平一拱。如若我看,從形式上來看,拱橋曲線優(yōu)美,像工藝品;而平橋有氣勢,莊重大方。從美學(xué)角度看,各有千秋。
不過,永慶橋比較破舊了。我沒有從橋上走過,只從橋身看就比較破舊,特別是橋頭的建筑,木板已近朽爛,板與板之間裂開的縫隙也比較大,再加上周圍環(huán)境的臟亂,更顯出橋的滄桑。從它建成開始,至今已有二百多年,不知這其間是否有過大修、重修甚至重建或遷址重建一類的記載,它不像薛宅橋或仙居橋那樣刻碑以銘記,它跟前也有一塊碑,只是刻下橋名及“泰順縣重點文物保護單位”、“泰順縣人民政府一九九四年七月八日公布”、“泰順縣文物博物館立”等文字。碑上沒有記錄永慶橋的歷史,資料也難查找,只好把這座橋的歷史交給再來者撰文了。我只能遙祝泰順縣政府籌集資金盡快將此橋修復(fù)——那是我們珍貴的文化遺產(chǎn)啊!
劉宅橋
劉宅橋很難走到跟前去——當然我是指外來者。當?shù)厝丝隙]有這個問題。它就像被拋棄在荒野里的一座曾經(jīng)輝煌一時的建筑一樣。有人說現(xiàn)在這座橋已經(jīng)沒人走了,而我對此說存有質(zhì)疑——那劉宅村的村民呢?難道他們也不走嗎?我沒有對此進行調(diào)查,所以沒有發(fā)言權(quán),只是質(zhì)疑而已。后來我從一張照片上看到的是,劉宅橋內(nèi)已設(shè)了神龕和劉氏宗族的牌位,真的用它做屋而不是橋了。再往后,查資料時發(fā)現(xiàn),這二層的劉宅橋,上層做祠堂,下層仍然可以通行,那它仍然是橋。由于我沒上橋,到底是怎么樣的,也說不清了。
劉宅橋位于三魁鎮(zhèn)劉宅村,古稱“仙洞虹橋”,是平屋式木廊橋,但它與其他橋不同之處在于,它的橋身不長,只有 24.8米,寬6.15米,跨徑9.2米,離水面高3.5米,猶如將一座二層小樓搭在溪水之上。它的橋墩不是石頭的,而是木墩,由45根柱子架起來的。橋不長,只有6間屋。比之于永慶橋,它算做“老爺爺”輩兒的了。它建于明永樂三年(公元1405年),比薛宅橋還要古老,至今已有六百年了,有人說它是泰順縣最古老的木平橋。但是現(xiàn)在考證起來,平橋也許它最古老,如果就橋而論,那么它未必是最古老的。
這座橋在其建成后的六百年間,據(jù)當?shù)厝苏f是大修了三次,每次都是在它原樣的基礎(chǔ)上修的,除去名字由“仙洞虹橋”改為“劉宅橋”外,其他都基本沒有變化。而且當?shù)厝苏f,以前,這座橋是從泰順到福鼎的必經(jīng)之路。也許是吧,現(xiàn)在可實在看不出這里曾經(jīng)是通衢之所。
為什么看不出來呢?為什么我說它似乎被拋棄于荒郊野外呢?因為我們是從田埂的小道走進去看到它的。當時是春天,田里有人正在插秧。我們沿著曲曲彎彎的小徑向前走,遠遠看到一座很整齊的橋——嚴格說它不像橋,更像是一座二層樓。它不像永慶橋那樣只有中間部位有閣樓,而基本是一座小二樓的格局一一就像我們現(xiàn)在時不時看到的跨過大門洞的二樓一般。只是所看到的一邊橋頭的護橋板已經(jīng)沒有了,出現(xiàn)了幾根木柱支撐的廊子——真正是“廊橋”了。又由于那廊子有頂,遠遠看上去又極像亭子。雖然已然破敗,但是整體格局沒有走樣,還保持著當年的氣派。從我們下車的地方如若走到劉宅橋前,大約有一公里以上的距離,而且路還不好走。我們?yōu)榱粟s時間——還有至少三座橋需要看,于是我們便不再向前,拍了照后便返身上車了。
聽說泗溪姊妹橋是進入世界橋梁寶典的,其建筑是泰順廊橋的代表作,當然心向往之。我們離開劉宅橋,便前往泗溪。這時已是下午三點多種了,距離泗溪還有近兩個小時的路程。
我們是外來人,別說不是泰順人,就連浙江人都不是,第一次進入泰順這樣的山區(qū),難免會走錯道。我們的行程十分緊張,今天看完了廊橋,當天就要趕往溫州,下面還有浙江東部的小鎮(zhèn)等待我們?nèi)ゲ稍L呢。
走了大半路程,也不知到了什么地方,遠遠地只見山中有一座橋,橋頭有一個小廟,廟旁有一棵樹,那般味道,簡直與《西游記》中所描寫的唐僧取經(jīng)路上所經(jīng)過的“寒橋古樹爭枝斗,其澗涓涓泉水流”那樣的景色一般無二。周圍一個人也沒有,顯得幽靜、雅致。我們不由下得車來拍照。這橋沒有名字,也許當?shù)厝藭缘?。橋頭立了一塊碑,碑的上方有“ 碑”三字,用紅漆涂抹。按字面說,“ 碑”(也做碇埠)應(yīng)指一種用石頭建的踏步橋。碑中既提到橋的種類,那么一定就是指這座橋了,但是這座橋分明不是踏步橋,而且也不是石頭建的。碑上還有“清道光二十二年龍集”和“壬寅孟冬初四日重造”的字樣。那就是說,這座橋原先是道光二個二年(公元1842年)建造的踏步橋(矸碑),而壬寅年孟冬初四改成平橋了?此橋從建筑材料和建筑手法上看,應(yīng)是現(xiàn)代的,它單跨六孔涵洞,橋墩既不是石頭的,也不是木頭的,而是磚的。再說,這里也不適于建造碇埠橋呀!碇埠橋應(yīng)是在地勢比較平緩且水位不深的河里建造,這里卻是山高谷深,你想踏步過河,還得先下陡坡,過了河再上陡坡,頗為不便。更何況一旦有山洪暴發(fā),這深谷里的水勢肯定很大,“矸碑”絕對不起作用,將會完全被淹沒?;蛘?,它雖不是碇埠橋,但當?shù)厝司桶阉Q作“矸碑橋”?這座橋不長,比起廊橋來,它應(yīng)算做“小橋”;再說它也不是廊橋。它肯定不入泰順廊橋記載的,不過是溝通那山與這邊山路的一座橋罷了。雖然搞不清此橋的來歷與名稱,但是它所坐落的地方,它所處的環(huán)境,那橋與廟、與樹的和諧相處,不由得把人帶入了一種意境。如果此時再下點兒小雨,那味道就更濃了。我在泰順看了10座橋,屬這座橋小且無名又“現(xiàn)代”(如果說是清道光年間建造的,肯定不是現(xiàn)在這個樣子),但是它給我留下的印象卻十分深刻。話又說回來,在泰順,沒有哪座橋是沒有歷史的,隨便一座橋,就得有個幾百年的經(jīng)歷。
汽車進入了一段碴石路,車速慢了下來。按照我們打問的方向,應(yīng)該是離泗溪不遠了。本來這一路上根本就沒看到過幾個人,這時看到零零散散的中學(xué)生背著書包,寂寞地走在路旁。從這些跡象看,我們應(yīng)該快到了。北澗橋
汽車進入泗溪以后,很快便找到了那兩座美麗的姊妹橋。首先進入我們眼簾的是北澗橋。
北澗橋跨越北溪之上,故曰“北澗橋”。它也稱:下橋”,那座離它只有半公里的溪東橋稱為“上橋”。北澗橋位于泗溪鎮(zhèn)下橋村,據(jù)說村子以橋得名。此橋為疊梁式木拱廊橋,長 51.7米,寬5.37米,高11.22米,跨徑29米,橋屋29間,計 88柱,中部有“重檐”閣樓。說是“重檐”,其實也只是類似重檐罷了。我不是學(xué)建筑專業(yè)的,不太懂得建筑的專有名詞,但據(jù)說這“重檐”在古代只有皇家或起碼也得是大寺廟才敢使用,民間是不能隨意使用的。但是這座橋的“閣樓”確實有點類似重檐。它較其他橋的閣樓也長(也許因為此橋橋體較大,閣樓相應(yīng)也就顯長),“重檐”兩角裝飾有飛龍形象。護橋板漆為丹朱色,顏色鮮紅,個分惹眼。它建于清康熙十三年(公元1674年),嘉慶八年(公元1803年)重修。最近的一次重修,是在1986—1987年間。說起來,此橋也有三百多歲了。
北澗橋周圍的環(huán)境個分優(yōu)美。北溪在橋下流淌,溪水雖然不豐,但清澈見底。橋頭立有一株大樟樹,枝繁葉茂,烘托著紅色的廊橋,相得益彰。這種色彩的對比,讓人視覺頗感興奮。
由于溪水不多,又特別清澈,故有不少孩子愿意在這里垂釣、玩耍。此時,我看到有兩個孩子在釣魚,當我把鏡頭對準他們的時候,正趕上起竽兒,于是這個鏡頭就定格在我的相機里了。
采訪北澗橋,很是愜意。唯有一處遺憾,就是不能走到跟前去,更沒有機會下到橋下——我們的時間不夠了。這時天色已經(jīng)不早,還有溪東橋未看,而且天氣情況也不好,烏云已經(jīng)籠罩下來,誰知一會兒會不會下雨?山里的雨可不是好玩的,特別是對我們這些初次開車進山的人來說。
溪東橋
從北澗橋向上走不到半公里,就看到了最為有名的溪東橋。溪東橋也稱“上橋”(也許是因為它的位置比北澗橋地勢要高一些),與北澗橋不同,它處在路邊,你可以近觀,甚至可以走到橋上去。
有如北澗橋跨越的是北溪一樣,溪東橋跨越的是東溪。不過,現(xiàn)在的東溪水已經(jīng)不是很多了,沒法與北溪相比。溪東橋也屬于疊梁式木拱廊橋,始建于明隆慶四年(公元1570年),清乾隆十年(公元1745年)重修,道光七年(公元1827年)再次重修。全長 41。7米,寬4.86米,高10.35米,跨徑25.7米。有橋屋15間。
從形式上看,溪東橋最具泰順廊橋的特點。第一,它是拱橋,第二,它集中了泰順廊橋的許多優(yōu)點,再加上修葺時間大約不長,顯得比較整齊,故讓人感覺看到的是一件藝術(shù)品——件精雕細刻的藝術(shù)品。它給人的感覺如宮殿一般,無論是入橋處還是閣樓頂部,都有飛檐,就像展翅欲飛的大鵬。橋頂灰瓦,兩側(cè)用紅漆油過的木板擋風(fēng),彰顯華貴特質(zhì)。無論從哪個角度拍照,它都有可以入鏡的身姿。溪東橋背景是兩座較高的山峰,一邊是獅子峰,一邊是:降軍峰,當?shù)厝顺Uf這里是“將軍逗獅”的風(fēng)水寶地。
從溪東橋一側(cè)向上走,是泰順第二中學(xué)。這是當?shù)匾凰容^有名的學(xué)校,校舍很大。從學(xué)校這邊走進溪東橋,一進橋處便有“影搖波月”的上掛匾額。一根根木柱、一間間橋屋看得清清楚楚?,F(xiàn)在溪水雖然少了,但是整個環(huán)境依然讓人能夠想像出當年溪水豐沛時的“影搖波月”的幽雅意境。
由于從這里我們就要離開泰順直奔溫州了,故先到泰順二中去行方便。這時正是學(xué)生們放學(xué)的時間,雖然有個別教室還沒下課,但大多數(shù)學(xué)生已經(jīng)放學(xué)了,他們相邀著走出學(xué)校。這時,天空中已經(jīng)傳來了隆隆雷聲,只聽兩個女學(xué)生對話:“你帶傘了嗎?”一個說:“帶了?!蔽铱纯刺炜眨瑸踉茲L滾,心里不免有些急,我是怕還沒有出山就遇上大雨。
當我們的車駛離泗溪鎮(zhèn)時,路上看到三三兩兩的學(xué)生背負著學(xué)習(xí)用具,開始了他們每天的長征路。要知道,據(jù)我們來時的觀察,近處至少在5公里以內(nèi)罕見人家。也就是說,這些學(xué)生背著書包,提著飯盒、水杯和雨傘,要走很遠的路回家,明早再走同樣的路來上學(xué)。山區(qū)農(nóng)村的孩子念書實在是太辛苦了。
汽車行駛在并不平坦的碴石路上,迎面飛來一些小雨星——開始下雨了。不過我們的運氣還不錯,雨到底沒下起來,飛了點兒雨星就停了。但是在路上,我們看到了烏云四合的;仕觀景象: 周圍都是濃重的烏云,在蠶食并包圍著一小塊陽光,很快這一小塊陽光就被烏云吃掉了,天空馬上沉寂下來,一片陰暗。我們就在這陰暗的山路上,一直向溫州方向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