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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將犯罪

2005-04-29 00:00:00祖若蒙
北京文學 2005年4期

因為受屈受辱,為尋報復,“我”精心策劃好了的一場殺人案,我為什么要殺人?

我抹了一把嘴上的血,搖晃著站了起來。

血有點黏,帶著腥甜的味道。我忽然感到心里一陣輕松,徹底地放松了。這種感覺只有在蹦極的時候有過一次,那次是瞞著家里瞞著老師,只帶著聰聰去玩了一回。聰聰不敢靠近我,只站在離我很遠的地方,帶著哭聲勸我不要玩了,我不聽,雖然心里緊張得不行,但還是站在臺子邊上,在頭皮發麻的瞬間,張開雙臂,近乎絕望地向下飛去。結果,在即將觸碰到地面的剎那,繩子一緊,全身的勁兒霎時間消散殆盡。那真是一種很美妙的感覺。聰聰的尖叫聲和今天一樣地響亮,讓人難忘。

我從書包里掏出那把還帶著我體溫的“蒙古刺”,在陽光的照射下,金黃色的刀鞘熠熠閃光,反射回的光線將我的雙眼刺得發疼。望著王丹他們揚長而去的背影,我用力將手中的刀擲向天空,“蒙古刺”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淡藍的天空中留下一道美麗的金光。

整個學校體育場秩序如常,沒有因剛才的一點騷亂而有變化。高三籃球隊的訓練也仍在進行,剛才的兩分鐘插曲也可算作休息,雖然我是場外人。

劉鐵柱想要“干”我的消息最初是王丹告訴我的。是那天上自習課的時候,教室里很吵,我想到走廊去透透氣。走廊里已經有人先于我出來了。有“好學生”,也有“壞學生”。

在學校里,我是屬于中間層那個大多數里面的學生。這部分學生的身上有一個共同的特性:學習不好不壞,情緒不冷不熱,不屑與“壞學生”為伍,又不具備像“好學生”一樣的刻苦精神,甘居中游。這樣的情況導致了一個狀態,就是好學生入不了他們的堆兒,壞學生又總是想拉他們下水。校方和老師很多時候關注的只是“好”和“壞”兩頭,至于中間層的這個大多數,那就要看自己的選擇和發展了。用老師常掛在口頭上的一個詞兒叫“靠自覺”。高三要面臨的事情太多了,一個班六十多人,老師管不了那么多。

我剛走出教室門,就被一個人從身后拉住,他使勁兒地把我拽到墻角,我費力地扭過頭去,原來是王丹。王丹是后插到我們班的。我對這人印象一般,談不上好也談不上壞。只知道他們家有錢,很多錢,同學們都圍著他轉。高三籃球隊就是他爸爸贊助成立的。球隊的隊員們對他言聽計從。可我不,不是說我對他個人之間怎么樣,只是我不習慣這樣。他倒是一直對我不錯,在我得罪了體育老師,成了“替補”之后,他還為我鳴過不平。我雖然在心里說這人還行,但仍是和他有距離。我總覺著我和這個人不是一路人,玩不到一起去。

我把他拽我衣服的手拿開,不咸不淡地問:“啥事?”

王丹把指頭放在嘴上,向四外看了看,故作神秘。

“怎么了?鬼鬼祟祟的?”我有點不耐煩。這人長得人高馬大,卻起了個女孩名。看他這作派,倒讓人理解了。

“你是真傻啊?還是裝啊?大禍臨頭了你知道不知道?”

“大禍?我有啥大禍啊?”我回憶著最近這一段時間的表現,沒覺得有什么不對:“挺好啊,成績沒上沒下,還有個九十多分的。也沒犯紀律。怎么了?”

“唉,看你執迷不悟,告訴你吧。劉鐵柱你知道吧?就是總在咱學校這邊打架那小子?在這一帶很有名啊。”

“劉鐵柱?我知道啊!很長時間沒怎么看到他了,聽說有工作了,人家學好了吧?”

王丹像個成年人那樣搖了搖頭:“知道就好,知道就好。那人下手特黑,又特講情義,但誰要得罪了他———”

我還是不開竅:“我又不得罪他,和我有什么關系?我八百輩子都不會和這種人沾上什么關系。”

王丹又像個成年人那樣嘆了口氣:“唉,說你傻你還真是傻啊。你當然不會和他有什么關系,但是和你有關系的人和他有關系呀,這樣他也就和你有關系了呀,你逃都逃不掉。”

他雖然說得像繞口令,但我還是聽懂了。我有點蒙,也有點緊張。望著他那張白凈的胖臉說不出話來。

王丹臉上掠過一絲得意。他用手指點著我的胸脯:“看在都是同學的份上,告訴你吧。你好好想想啊!你有那么漂亮的一個女朋友,多少人看著眼饞哪?劉鐵柱是看上你女朋友聰聰了!他想把聰聰撬走!那他不得先解決你?我有可靠消息,劉鐵柱那邊放話兒了,說你要是和聰聰一刀兩斷,什么都好說。可你要是再不離開聰聰,后果自負。”

后果自負?會是什么后果?我心里有點發緊———既是害怕,又有些不平。別說我和聰聰只是最要好的朋友,談不上什么女朋友不女朋友的。我一向反感老師和家長把這種情況視為“早戀”。多么莫名其妙的詞兒。既然男女生同班,就得允許男女生之間有好朋友。扯得上什么“戀”呀“愛”的?我才18歲,我的路還長著呢,我懂什么“戀”和“愛”?可就算我和聰聰是戀愛關系,那個劉鐵柱他也沒道理管啊?他憑什么要我離開聰聰?

想是這么想,可劉鐵柱這個人我還是了解的。據說高一的時候就被學校開除了。沒別的毛病,就是愛打架。跟這樣的人我是玩不起的。可是聰聰怎么辦?我能因為這個而疏遠她嗎?我能因為劉鐵柱要我“后果自負”而不保護她嗎?那樣我還叫個男人嗎?雖然我剛滿18歲。

一個關鍵的問題是———還是那個問題:后果自負是什么意思?他想把我怎么樣?我發現人在這種時候想得最多的還是自己,還是最實際的問題。我也不例外。想到這個我就有些羞愧,覺得有些對不起聰聰。

下課的鈴響了,同學們都在往外走。王丹好像看出我的疑慮。他又往我跟前湊了湊:“那小子整人的辦法很多。弄急了,毀你個胳膊腿的,也不是沒可能。”

我打了個寒戰。王丹繼續神秘地說:“這事兒是我從別人嘴里聽說的,絕對準!你可別不往心里去。看你是同學才告訴你的,你可千萬別和別人說是我說的!要是劉鐵柱知道了,我也死定了!”

王丹說完轉身跑了,把我一個人晾在那里。

整個下午的課我都沒有上好,我甚至想是不是今天放學后,走出校門就會看到劉鐵柱那張有著刀疤的、猙獰的臉孔?

晚上放學,我狼狽地從學校后面鍋爐房的矮墻上跳了出去。我騎著自行車,專門挑那些寬寬的大街走。這些大街霓虹閃爍,人多車多。但我還是感到無邊的恐懼向我襲來。周圍每一張迅速閃過的行人的臉都幻化作了劉鐵柱的臉,在向我獰笑。

從初三的時候開始,我就不愿意按時回家了。無邊無際的作業和媽媽沒完沒了的盤問讓人心煩。可今天我卻特想早點到家。當拐進了我家的那條小街,看到我家那座樓時,我的眼睛突然地就濕了起來。

那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夜晚,和每一個曾經有過的夜晚一樣,我們一家三口照舊坐在一起其樂融融地吃飯。月亮照舊按時升起,隔壁家的小狗樂樂照舊在聽到陌生人的腳步聲時“嗷嗷”地吠個不停……然而我的感覺卻大不一樣了。我知道以后這樣的夜晚不會再有了。我將在一個個恐懼、等待、焦灼、緊張的夜晚中苦熬。為了不讓爸、媽看出我有什么不對,剛吃過飯,我就揚了揚手里的卷子,說了句:“做題去了。”堵住了媽媽的嘴。

進了自己的房間。我沒有開燈,輕輕地拉開了窗簾,寒冷冬日皎潔的月光灑在我的床上,借著月光,我從鏡子里看自己的臉———這張稚氣的臉,這個懵懂的青年,他還沒有經歷過塵世的洗禮,可是今晚,今晚他就必須獨立完成自己人生中的第一次重大抉擇。

因為事關聰聰,所以我知道這事無論如何都不能跟爸媽要主意。跟老師、跟任何人都不能要主意。這樣的事報警都沒用。只有靠我自己解決。對一個1 8歲的人來說,這有點過分。但沒辦法,我別無選擇。

很明顯,面前的路有兩條。一是向劉鐵柱妥協,他愛對聰聰怎么樣就怎么樣,與我無關。這樣可保全自己,但喪失了尊嚴,也徹底毀掉了自己在聰聰心中的形象,其實,也毀掉了自己在所有人心中的形象。二是接受劉鐵柱的挑戰,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時刻保護聰聰。我相信劉鐵柱只要不玩陰的,一對一地較量,我未必怕他。下手狠誰不會?這樣可保全尊嚴,也可保全聰聰,但危機四伏。因為我在明處,而他在暗處。

還有第三條路嗎?我想不出。或許,我可以帶著聰聰私奔?可我們并沒有戀愛,我也根本沒想日后娶她做老婆,那對我太遙遠了。不管別人怎么說,我們只是最要好的朋友。何況,私奔這種事,說起來更像電影或者小說。

從上學的第一天起,我就想做個“好學生”。遵守紀律聽老師話各科平均成績95分以上。我不想與劉鐵柱那樣的人為伍。可事實是,現實與你想像的總有些距離。現實是復雜的,沒那么簡單。當“好學生”不容易,當“大多數”其實也不容易。我想我能把這種狀態維持到畢業,考上個大學,就已經很不錯了。我既當不了“狀元”,也不至于考不上大學,我是個再普通不過的高三學生。

可是這個劉鐵柱!劉鐵柱把我這樣一個普通人逼上了必須選擇的境地。無論我怎樣選擇,他都將打亂我的生活、改變我的生活。我真的不想這樣。

可是問題還是要想的,我在月光里打坐。

要尊嚴?還是要安全?我的頭都想炸了。莎士比亞為什么不給出個答案而讓那么多的人拔劍相向?

電光火石在腦中一閃。是的,我想到了劍。我手腳冰涼卻血脈賁張。我是個18歲的青年,有一個詞叫血氣方剛,那是說我們這個年齡的,我不可能例外。我怎么可能像條狗一樣在劉鐵柱面前灰溜溜地逃走?

天快亮的時候,我支持不住倒頭便睡。噩夢一個個接連不斷,都和刀劍有關,而且無比清晰。

第二天一早,天陰著臉子,飄著清雪。可我的心情已經沒有那么壞了。我已經想好了另一條路。我幾乎已經籌劃好了所有的細節,我要開始行動了。我在公用電話間給聰聰打了個電話,讓她幫我請假。她關切地問我是不是病了,我說沒有。我讓她放心并讓她注意安全。她咯咯地笑了兩聲說你怎么了?怪怪的。她的笑聲讓我心口發疼。我雖然不想娶她做老婆,可這樣的笑聲難道不應該保護么?難道聽任這樣的笑聲被劉鐵柱之流毀壞么?

“貴陽街刀具市場”,我以前只是聽說過但從沒有進來過。是的,我的確是為了劉鐵柱才來這里的,我需要一把刀。但我買刀決不是為了和他同歸于盡,這種事只有最傻的人才會做出來。我雖然血氣方剛,但我并不愚笨。我知道我們兩個都不能死。他只是個街頭混混,目前罪不該死。而我,我怎么能死?此事與生命無關。只與尊嚴有關,與聰聰的笑聲有關。

整個一條小街刀劍遍地,那些貨色雖然大體在公安局限制的范圍之內,但仍可看出三三兩兩曖昧的交易。陰風裹著清雪打著小旋,帶來一陣陣陰冷的殺氣。在這個曖昧的市場里,每一個攤主都對我顯示了他們無比的熱情。我卻在想,這一張張堆笑的臉,他們知不知道他們賣出去的那些貨色,都用來做了什么?也許他們從來不想,也許他們一清二楚。

比如我。一個18歲的青年,要拿著他們賣出的一把刀,去捍衛自己的尊嚴、去保護一個女孩的笑聲,當然,也為了保護自己的安全。在對手沒有把我打倒之前,先把對手鎮住。讓他不敢再有動作。

先下手為強。這就是我想了一夜最終的結論。

我停住腳步,因為我忽然發現,不知不覺我已經在整個市場里反復游蕩了十幾個來回。我的手心里全是冷汗,怎么會這樣?天哪!我發現我竟然在顫抖!來的路上那份鎮定和自如顯然都是自己做出來的。真要買刀的時候那點可憐的勇氣已經蕩然無存。這不能怪我膽小。我畢竟沒有過這種經歷,從昨天晚上作出決定,到今天早上逃學來“貴陽街”,將這個決定付諸實施,一切的一切對我來講都是一種全新的體驗。我之所以選擇了刀,是因為我知道對手實在太強大。劉鐵柱是打架長大的,而我從小到大沒有和人正經地打過架。和同學之間的小打小鬧是有的,可那不能算數。和劉鐵柱這樣的老手相比,我還缺乏經驗。我雖然不怕他,但我知道只憑勇氣是不夠的。我是個聰明人。我知道在和劉鐵柱面對時,我必須一擊得手。而且還不能讓他死。上天作證我只是想給他個警告。讓他離我、離聰聰都遠一點,不要再找我們的麻煩。至于能不能誤傷了他的性命,那只有天知道。要是那樣的結果———我的心一抖,“犯罪”這個詞兒一下閃到腦子里。

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我不這樣,他就要犯罪———我不斷地在心里給自己論證著,同時駐足在一家相對安靜些的攤位前,仔細看這些“貨色”時,真是琳瑯滿目。但是我感到,這里面沒有一把是我想要的刀。我想要的是一把卡簧“蒙古刺”。為什么呢?我昨晚想了整整一夜想的就是這個,我覺得所有應當注意的因素已經全都考慮到了。現在是冬天,人們都穿著棉衣,這就要求我一定要用一把有足夠長度的刀;我是第一次拿刀捅人,很有可能在出手的一刻手軟,手軟就有可能回扎到自己的手,這是很危險的,這就要求刀必須帶著機關,要保證刀身折不回來;而且,據我一知半解的了解,“蒙古刺”是所有的刀中質地最好、開刃后也最鋒利的刀。

“老弟,看看,要啥樣兒的刀?哥哥這兒啥樣兒的都有。”久未有客人光顧的攤主對我熱情地說。

我使勁兒攥了一下手心中的汗,強壓住心中的恐懼,裝作很老道的樣子說:“我要的你們這兒沒有。”

“噢?小兄弟,沒看出來,挺沖啊。”攤主還是笑嘻嘻地:“呵呵,說說,你要什么樣的?”

“蒙古刺。起碼要一尺以上的。”

我看到,我說了這句話后,攤主臉上的笑容慢慢褪去,看我的眼神也專注起來,神情顯出了一絲疑惑。

“你要蒙古刺?要蒙古刺干什么?”

“噢,是———是我一個朋友托我給他買,不是我———”

攤主揮手打斷我:“我是問你買那個干什么?”

我愣了一下,突然想轉身走掉。可嘴里卻不由自主地提高了聲音:“你到底有沒有?你賣你的貨我給我的錢,怕我沒錢嗎?問什么?沒有我上別家了。”

攤主也愣了一下,隨后點了點頭,和他身旁那個像是他老婆的女人對視一眼,然后小聲嘀咕著什么,最后,我聽見攤主說了句:“去吧!”然后那女人便鬼鬼祟祟地向市場中間的公共廁所走去。

女人出去的工夫,我故作成熟地與攤主站在攤位前一起點了支煙,我其實沒抽,就那么著著。一邊與攤主拉著不著邊際的話。一支煙沒著完,女人已經抱著一個牛皮紙袋子走過來。

女人走到攤位里面,小心翼翼地將牛皮紙袋打開。我只覺得眼前金光一閃,天哪!我長這么大從來沒見過這么多樣式不一的刀!太漂亮了!我將每一把刀都握在手中比劃著,愛不釋手。好像一個天真的孩子得到了心愛的玩具,每一件都舍不得放下,直到女人在一邊催促,我才反應過來,挑了那把金光閃閃的、有一尺多長的“蒙古刺”,然后匆忙將平時在飯錢里省出的一百元錢塞在老板手里,逃一樣地跑出了市場。

時間已近中午。清雪不知什么時候停了,有了陽光。我不禁用手揉了揉眼睛。我將這把能夠閃爍金光的“蒙古刺”揣進隨身斜背著的書包里,一直用手緊緊地護著,步行向家走去。北方的冬天干冷異常,一絲絲北風吹在臉上,真的像刀子刮上去的感覺。我感到寒冷,用左手將棉襖的領子使勁兒往臉上拉著。然而,揣在書包里、握著刀柄的右手卻感到熱乎乎的,這熱度似乎是刀子本身的,仿佛那刀子有生命,隨時都可能將我的手融化一般。我知道其實從那女人打開紙袋后,我第一眼就相中了它。

我知道這個時間父母都在上班,家里根本不會有人,但是做賊心虛,我還是用鑰匙躡手躡腳地向鎖匙孔里插著,好像屋子里本來有人一樣。父母當然都沒有在家,關上大門,我才感到絕對的安全。刀子藏在哪兒是個問題,因為這么多年來,媽媽在我的身上已經練就了一套福爾摩斯似的極其敏銳的洞察力。坐在自己的床邊想了一會,眼睛隨便一瞟,我忽然想到一個好地方。我把床頭柜后面的暖氣罩摘了下來,里面積了厚厚的一層灰塵。看來這里是一個媽媽絕對不會懷疑到的死角,但是為了保險,我還是找到一沓廢報紙,將“蒙古刺”一層又一層地緊緊裹住,然后放在暖氣下面厚厚的灰塵上。

第一步終于做完了。我長長出了口氣,決定先給自己放松一下,不然我會被這種時刻緊繃的神經弄崩潰的。我揣著兜里買刀剩下的二十元錢去了網吧。

直到那把金光閃閃的“蒙古刺”在我的床頭安靜地躺了兩天以后,我才意識到目前這還是一把鈍器,沒有開刃,完全起不到一個好幫手的作用。我沒有這方面的經驗,不知道如何才能將這把刀打磨成一把真正的“兇器”?但是我懂得一個最通俗也最原始的辦法:磨菜刀用的滾輪,也叫砂石。

我很清楚,劉鐵柱是一個說一不二的人,他的兇殘也恰恰表現在這方面。最經典的案例是幾年前一個外地民工在市場非禮他妹妹,民工不知道那姑娘是劉鐵柱的妹妹。雖然被他妹妹及時逃脫,民工沒有占到什么便宜,但他聽到消息后,臉拉得很長,陰得嚇人,臉上那道疤脹得血紅,像要爆裂。他問他妹妹,那民工用的是哪只手?三天后,那個民工曾經摸過他妹妹的那只手被砍掉了三個手指。為這事,劉鐵柱的媽媽沒少花錢,才使劉鐵柱免進牢獄。雖說這些都是傳聞,但也足以使人膽寒。

有了“蒙古刺”,我的決心已定。我每天照舊上學放學,只是暗中加大了保護聰聰的力度。可聰聰好像有點反感,對我不似以前那么好。我才不在意這些,她只要不被劉鐵柱欺負就行。

王丹又傳過話來,說劉鐵柱答應給我一個月時間。如不識抬舉,身上的部位想丟哪個,可以讓我自己選擇。如此看來,他還不會急著動手,所以我還有足夠的時間去準備。我開始馬不停蹄地備戰,我買來了磨刀石,又買來了啞鈴、拉力器,開始做俯臥撐,仰臥起坐,開始在寒冷的冬天穿著短袖衫在街上跑步。當然,最重要的,也是不能公開做的一件事是,我每天都要抽出一點時間,磨刀!

雖然這些日子以來,我始終處在一種精神恍惚的狀態,但是學校的籃球賽開賽在即,籃球是我鐘愛的體育運動,聰聰當時看上我,籃球也是一個重要因素。所以,我當然沒有忘了日夜兼程地加緊訓練。就這樣,我的生活邁進了一個嶄新的軌道:又是一個三點一線的生活,球場,學校,家。然而,我發現,我確實發現了,聰聰對我的態度真的有了一些微妙的變化,我沒有多想,只是自責。的確,這些日子被劉鐵柱的事情弄得暈頭轉向,很少和她在一起,女孩子嘛!有一些抱怨是很正常的。我開始盡力地彌補。但是,我發現無論我多么積極地想要聰聰高興,她對我依然是一種不冷不熱的態度,上課也會給我傳紙條,中午也會陪我吃飯,放學也會在我的陪伴下一起回家,只是感覺和以前不一樣。我是一個心思細膩的人,所以,我相信自己的感覺。即使這樣,我依然沒有懷疑什么,始終以為聰聰是因為前些日子我冷落她的一種抱怨耍些小脾氣才會這樣,我決定索性不去管她,過些日子自然就沒事了。再說,我們都已經大了,我已經過了18歲的生日,聰聰也快過18歲的生日了。是成人了,就應該男女有別了,怎么能還像小孩子那樣廝混呢?

于是,我把更多的熱情投注到磨刀和籃球這兩件事情上,聰聰是非常喜歡看我打球的,甚至可以說她是我的超級球迷,近乎一種癡狂的狀態。我很清楚,只要我在籃球賽上有一番很好的表現,聰聰一下子就會盡棄前嫌,重新對我熱乎起來。

可是我突然發現,我不能再像以前一樣在球場上集中精力,用心地練球了。我知道唯一的原因就是這次即將到來的行動影響著我。雖然這么多天我已經把所有行動前后的細節想得清清楚楚,一絲不漏,包括什么時間去劉鐵柱家“踩點兒”、什么時間動手、以什么方式去、還有得手后逃跑的路線以及如何找到自己不在場的證據等等,但是我的心里總免不了有一絲陰影,因為我畢竟是個高三學生,而且這種行動不同于普通的打架斗毆,這是真正的犯罪,是要被判刑的!

當然,管不了那么多了。這事越拖,對我的折磨就越久。再這樣下去我快受不了啦。還有,我注意到,聰聰坐在場外時,她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的時間越來越少了。那天王丹打了個漂亮的“扣籃”,聰聰竟開心地尖叫起來。這小子的球打得是越來越好了。雖然我堅持不承認我和聰聰是什么“早戀”關系,可當她為別人叫好的時候,我還是覺得心里不舒服。

離劉鐵柱說的“一個月”的時間越來越近,金光閃閃的“蒙古刺”也是越來越鋒利,這幾天我做著最后的準備,發狂似的磨著刀,我把全部的信念全部投注到這把刀上,仿佛刀鋒利一分,我得手的機會就多了一分。甚至還用“蒙古刺”在自己小臂上劃了一刀,給自己放了血,我天真地幻想著,這把刀沾上了我的血光,從此將戰無不勝!

離我決定動手的日子還有三天的時間,武器的問題已經大功告成,再沒有什么需要準備的了,這三天好好放松一下,什么也不想了,全身心地投入到籃球中去。剛剛踏進籃球場,我就發覺平日里一起打球的球友們都用一種異樣的眼光注視著我,也沒人和我說話。我就想,怎么了?難道劉鐵柱要打我,連你們也怕了嗎?我還沒要你們幫忙呢。看來誰也靠不住啊,只有靠自己。開球后,幾乎所有人都和我找別扭,同伙的人不給我傳球,對方的人又不斷地把我撞得人仰馬翻,我趴在冰涼的地上想,這是怎么了?哪里不對嗎?

還有不對的。看臺上的聰聰已經明顯地為王丹叫好加油了。而我摔倒后,她也和別的女生一樣對我大聲嘲笑。

我懂了。他們,還有她們,大家都以為我怕劉鐵柱,都以為我退縮了,不敢和聰聰好了。我的尊嚴沒了。他們看不起我。

我站起身,笑了笑。沖著王丹,也沖著聰聰。我知道一切的原因都因為我遲遲沒有動手。好吧,我就要開始行動了。等我打倒了劉鐵柱,讓你們看看,我是不是個懦夫。

散場的時候,我沒有理任何人,獨自走出了體育場。聰聰穿著雪白的羽絨服,自行車騎過我身邊的時候,我遲疑地看了她一眼,她說了聲:“你回家吧,我今天不讓你送了。”

星光暗淡,天上烏云密布。估計明天又會下雪。望著聰聰帶著笑聲遠去的背影,我在心里對自己說,現在最重要的只有一件事:干掉劉鐵柱。我不知道一個18歲的人有沒有一種叫作痛苦的東西?我沒時間去想。我瘋狂地趕路,以至于騎著車子撞倒了一個女孩兒,恍惚過后,我連忙上前扶起女孩兒,我慌張地說著對不起。女孩兒看到我的樣子,純潔的臉上竟浮起一絲微笑。借著暗淡的月光看去,這張不算漂亮的少女的臉竟是異常美麗。在那一刻,我忽然感到,生活如此美好,我本不該去犯罪啊,如果行動失手,那我的一切就都毀了!可是包里的刀又時刻提醒著我面前嚴峻的現實: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目送著女孩兒再次騎車遠去,我在心里默默地祝她好運。

動手的前一天晚上,我久久難以入眠,這種感覺竟比中考的時候還要緊張,也的確應該如此,中考落榜叫待業,這次動手若是失敗,可就叫坐牢嘍!睡覺前,爸爸媽媽把熱氣騰騰的熱水袋放進我的被窩,現在被窩里非常暖和,然而我的身上卻出著一層層的冷汗,我知道我不應該動搖,于是,我強壓著心中的恐懼與緊張睡了一會兒。

天公作美,早上起來拉開窗簾便看到碧藍色的天空中沒有一絲云彩,冬日的太陽慵懶地照射在一片白茫茫的大地上,讓人感動。這景象竟使我有那么一瞬甚至都已經忘了自己是一個即將犯罪的人。我跪在床頭,輕輕地摘下木格子暖氣罩,從里面拿出那把已經被我磨得幾乎可以殺人不見血的“蒙古刺”,在手里掂了兩下,然后裝進我的書包。

一上午的課都沒有上好。我決定中午放學就走,步行去劉鐵柱家等他。臨近動手的時間越來越近,我的心里也是越發的緊張,我不得不用聰聰給我買的藍色手帕一把一把地擦著手心里沁出的汗。終于熬到最后一節課下課,我背著書包走到聰聰身旁,對她說我頭疼,下午要回家睡覺。令我失望的是聰聰的反應平淡至極,只是輕輕地“哦”了一聲再沒有看我。行動心切,我也顧不得許多了,我只記得最后我幽怨地看了她一眼便急匆匆地走出了教室。

這世界總是有太多的偶然,有時我不得不強迫自己相信人生真是一場按照上帝的意圖早就被導演好的按部就班發展的戲劇,而在這樣的戲劇里面,每個人都不清楚接下來會發生什么,似乎只有那個無所不能的上帝,只有他在操控著充滿戲劇性的人生。

劉鐵柱的意外出現打亂了我這些天來所有的設計。我自以為在這件事上可謂機關算盡,但就是沒有想到眼前的場景。我走出校門,看到劉鐵柱就站在馬路對面的冷飲廳喝著汽水。我壓根兒就沒有想過如果有一天劉鐵柱與我狹路相逢,我會怎么辦?也更加無法想像在這樣一個人多眼雜的鬧市區用“蒙古刺”一刀捅進劉鐵柱身體里的場景。

他似乎也發現了我,并且在對我招手,我只能硬著頭皮往上頂了。

“你叫劉軒吧?”

“對,我叫,劉軒,你不是,劉鐵柱嗎?”我盡力把句子咬斷,以免他聽出來我的喉嚨已經發顫。

“呵呵,沒啥事兒,咱是一家子啊。想和你交個朋友。記得一個月前,你在南湖冰面上救了一個人嗎?就是馬三兒。他的冰刀別到冰縫里了,然后人又掉水里了。”

這人笑起來很難看。

“馬三兒?對啊!算是我救了他,咋了?”我的頭皮發麻。

“馬三兒是我弟弟,表弟,我知道你救了他,就一直想過來看看你,也想跟你說句謝謝,但是最近忙,我也就一直沒過來,今天才算有機會見到你,謝謝啊!老弟,要是那天沒有你,三兒那條腿就廢了。我看你這人不錯,以后有啥事兒用得著我幫忙的,你盡管說!誰要是欺負你了,你就找我!我現在雖說有了工作了,什么事不出頭了,但你的事我還是要管的。因為你救過我表弟嘛。”

我嗓子發干,但還是堅持著說出:“你還,有事嗎?”

劉鐵柱不笑了,摸了摸臉上的刀疤:“對了,還有個事———”

我的血往頭上涌,手下意識地移向書包。我后悔沒有在一開始就先把手伸到包里。

“聽說你有個女朋友?是校花啊,老漂亮了———”

“蒙古刺”在包中錚錚作響,召喚著我的手。心中一個聲音在大喊著:“行動!行動吧!”

“還聽說她是校游泳隊的,拿過獎啊。是這樣,我女朋友非要吵著學游泳,可我也不會呀,就想讓她跟著你女朋友學學,讓她教教我女朋友。怎么樣?我女朋友是我一個工廠的,人可好了。”

我有點蒙。

他見我遲疑,又補了一句:“對我也好。所以她說什么事,我都滿足她。”

我開始懷疑面前這個人是不是劉鐵柱!稍微定一定神,我覺得我看清楚了,這個人確實是劉鐵柱。可是,這是怎么回事呢?整件事肯定出了點問題,問題在哪里呢?

劉鐵柱又笑了:“要是不方便。就算了。”

我已經走神了。因為我看到馬路對面的校門口,有兩個再熟悉不過的人影手牽著手向體育場的方向走去。自由大路上車流如梭,一輛輛汽車從我眼前呼地一下、呼地一下疾馳而過。然而,再多的汽車也遮擋不住已經深深落入我眼中的、馬路對面的一幕———沒錯,那是王丹和聰聰。我想我還是愚笨的,我被王丹那小子耍了。而劉鐵柱是無辜的。

劉鐵柱順著我的目光看過去,也許是我臉上的神情嚇著了他。他有些驚詫地問:“兄弟,你怎么了?”

我不知我是怎么離開劉鐵柱的。我將手插進書包,緊緊地握著“蒙古刺”那結實的刀柄,轉身向體育場走去。

王丹在場上帶球飛奔,聰聰在場邊開心地大笑著。我陰著臉,撥開人群,徑直向球場中間走去,直沖著王丹。

訓練停了。所有的聲音都停了。也許我聽不見。王丹看到我后,愣了一下,然后他笑了起來,沖他旁邊的幾個隊友擺了擺手。那幾個隊友———他們也是我的隊友———走上前把王丹擋在了身后。

我沒有停步,我不知道隊友們想干什么。我上前伸出手,想把王丹拉出來。我要跟他做個了斷。可是———

我聽見了聰聰的尖叫聲。

聽我講過這個故事的人,都以為我會有一個英雄般的壯舉。可是他們都錯了,我早就說過,生活只不過是一場上帝早就導演好的戲劇,這臺戲里面總會發生一些你想也想不到的事情。真的。想破了頭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就像上帝常說的:這就是生活。

在我還沒有夠到王丹的時候,王丹就叫了起來:“攔住他!打他!打他!打一下一百!踢一腳二百!快!快!現在就兌現!”

我根本就沒反應過來王丹在喊什么。我只知道那很可笑。這王丹也太小兒科。要知道我也是籃球隊的隊員。雖然我平時有些不大合群。可是———

一個籃球突然重重地拍在了我的臉上,我眼冒金星,應聲倒地,接著,是隊友們的球鞋,一下、兩下、三下———

我終究沒有機會使用那把已經被我磨得無比鋒利的蒙古刺。我只是把它緊緊地抱在懷里,我怕他傷了隊友們的腳,我也不想用它來解決王丹。道理很簡單,劉鐵柱配與這把刀面對。而王丹,他不配。

聰聰的尖叫聲一直在持續,只是聽上去十分遙遠,像在天邊。

作者簡介:

祖若蒙,男,現就讀于解放軍藝術學院文學系,已發表小說多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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