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瘋牛派歌星破瓢喝了點兒小酒,駕車到郊縣兜風,與一四輪拖拉機相撞,滿臉開花,肋骨斷了一根,被送到醫院救治。
消息傳開,樂壞了破瓢的星迷們,不管是上班的、戀愛的、談生意的,甚至老婆正在生孩子的,都丟下不管了,一窩蜂奔向醫院。他們堅信,這工夫的破瓢,一定比在舞臺上的形象更。
第一批到達的很幸運,見到渾身是血半死不活的破瓢,趁忙亂扒到破瓢的鞋子、帽子、領結、手機鏈兒等小零碎兒。不過帶著破瓢鮮血的外衣襯衫,特別是內衣短褲,別人都沒有份兒,全被值班的大夫利用絕對優勢名正言順地藏匿起來。從事發現場到醫院病房,一路上,層層剝皮,等破瓢躺到病床上時,已經一絲不掛。有幾個小青年為爭一只襪子打破了腦袋,兩個護士為搶擦血的衛生紙發生了口角,抬破瓢的擔架則早已被拆成幾截瓜分了。
隨后來到的也算不虧,聽見破瓢呼爹喊娘,心生敬佩,暗想明星就是明星,叫喚起來聲音能放得開,持續時間也長。于是,覺得不虛此行,一顆滾燙的心也安慰了許多。
再晚來的就只有奉獻的份兒,一是獻花,二是獻血。給破瓢輸血,是難得的機遇和榮耀啊,想想吧,破瓢他日在舞臺上亂蹦的時候,血管里就有自己的能源啊!瞬間,排起了長龍,無數挽起袖子的胳膊高高林立。不過破瓢畢竟血管容量有限,沒排上號的未免有些垂頭喪氣。血型對不上的,更加沮喪萬分,決定回家和父母吵架去。
破瓢漸漸恢復。由于大夫在手術時太激動手哆嗦,縫合不嚴,在破瓢臉上留下了一道道疤痕,但這反而使破瓢在星迷們的眼里更加生猛狂野。
痊愈出院后,他舉辦了一場演唱會,一來慶祝自己大難不死,二來答謝瓢迷們的厚愛。演出那天,高潮迭起,幾個瓢迷忘形地沖過去,搶著與破瓢擁抱,忙亂中把破瓢的話筒碰掉了,可奇怪的是,歌聲卻沒有中斷。
觀眾們愣了片刻,立刻又罵聲四起,都往臺上沖,要把這只破瓢撕成瓢塊兒。
當地的干部連拖帶拽地把破瓢從觀眾的拳腳下撈出來,塞進他新買的轎車。
出了縣城,破瓢松了口氣,誰想突然又沖出一個人來,破瓢驚恐地來了個急剎車,說求求你饒了我,放我走吧!
那人顯然不知道剛才發生的一切,說,你說啥?我是趕來報信的。前面有危險。上次撞你的那個拖拉機,因為撞你而身價倍增,被一個大款瓢迷買去了,足足100萬哪!大家都覺得這是條發財路,聽說你今天出城,就紛紛把四輪拖拉機開出來,在路邊等著撞你哪!
(趙博摘自《新故事》2005年第4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