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讀:中國地方政府的鼓勵與看重,讓這位浪漫幽默的法國人十分滿足,他便以自己的學者身份,以自己在跨國企業間良好的人脈關系,繼續穿行在世界各地,也把他對中國的信心傳遞到四面八方
說來也許你不信,法國人易思(Jean –Christophe ISEUX)的最大心愿,是加入中國共產黨。
這里有一段緣源流長的故事,易思用他那流利卻仍帶濃重口音的普通話講來,便有了異樣的感覺。
崇仰古老東方中國
易思出身在法國一個貴族公爵世家,是這個世家的第八代傳人。
法國革命時期,易思的先祖參與了巴黎公社起義,也是當時惟一參加革命的貴族。他的曾祖父母和叔祖父都是法蘭西共產黨,曾祖母甚至位至法國共產黨領導階層。
對中國革命抱有特殊而深厚的情感,易思的叔祖父安排和接待了中國共產黨早期領導人周恩來、鄧小平、朱德等赴法國留學訪問,同時,十幾個法國醫生遠赴中國給八路軍幫忙,也是他指派的。
住在古老的城堡中,卻聽著革命故事長大的易思,延續了對革命的熱情,特別是對中國共產黨的熱愛,他在相繼獲取法國斯特拉斯堡大學理學學士、碩士、工學博士學位后,又到英國牛津大學坦普萊頓學院攻讀MBA學位。畢業后,他先后擔任過外交官、聯合國安理會和世界貿易組織常任代表,但是這一切舒適顯赫的位置,仍然系不住易思對中國的向往。
1997年,他以牛津大學經濟政策研究所中國部主任的身份,受中國政府之邀,跨進了這個古老神秘充滿誘惑的東方國度。
從此,易思把北京當成他的家,一年有10個月呆在中國,僅剩的2個月,他才打起行囊,回到法國的古堡中,那兒有等著他的年邁父母和漂亮的意大利未婚妻。
如果說生活在中國的易思,更多的是被中國共產黨的精神所鼓舞,是對中國經濟改革的信心所吸引,那么,回到法國,與社會名流組成的馬隊在自家獵場里馳騁,才更象他應有的典型法國貴族生活。
可他,卻那樣堅定地選擇了前者。
深愛田地和農民
就像那些到了國外的中國人一樣,易思到得北京,便給自己取了個中國名字。他對“易思”的解釋是:易是容易的易,上面有“日”;思是思想的思,上有“田”地,下有“心”情。陽光、田地和心情,都是農民不可缺少的,深愛著農民的易思喜歡這兩個字。
不過,就是這個名字,卻讓易思常常遇到些許麻煩。
初到中國,BB機還是許多中國人的選項,通過BB機傳達信息,易思總要與尋呼臺接線小姐費點口舌。
“請問姓名”? “我叫易思(意思)”。“什么意思”?“沒有意思”。
易思說那時普通話還不標準,就常“讓自己不好意思”。說著,他便笑,一種大男孩式的放聲大笑。
易思的家安在北京東部798那個簡樸狹小的公寓里,家里的陳設看不出一點貴族風格,幾乎完全中國化,甚至與中國普通百姓毫無二致。
如果說如此簡單的兩居室有何鮮明特征,就是案頭上那尊散發著古銅光澤的雷峰塑像。
“為什么喜歡雷峰?”
易思毫無中國人的掩飾與謙虛:“我在中國有一個綽號叫外國雷峰,因為我為各級政府、機構團體以及中國企業做事,全都是免費的。”
在中國跑了許多地方,曾于上世紀九十年代初期研究過東歐大企業經濟改革的易思,把關注的目光投向了國企。他走訪過撫順石化、長春一汽、寶鋼、哈飛、南京化工、三九制藥等大型企業,用5年時間為長春、漸江、江蘇、南京、上海、深圳引入投資28億美元,投資涉及電信、醫藥、金融等領域,引資國度包括美國、法國、英國、澳大利亞。
易思為中國招商引資四處奔走,只為“幫中國一個忙”,因此,他分文不取。
在易思的中國字典里,“幫忙”是他經常提到的詞匯,他希望幫中國政府一個忙,幫中國企業一個忙,幫需要幫助人們的一個忙。既然是幫忙,哪有收錢之道理。
“可是你需要生活,你的收入從何而來?”這幾乎是所有人都會問到的問題。
易思說,并不是我不拿薪酬,我只是不從中國拿錢,也不收中國政府的錢,但我從外商哪兒獲取報酬,因為我幫助他們做投資咨詢,甚至幫助他們實現了投資,這樣是公平的。“我只收外國人的錢”。他著重強調了一句。
因此,易思已經被14個城市的政府部門聘請為特別投資或經濟顧問,撫順市團委甚至授予他“外國雷鋒”稱號,還專門頒發了一本證書。
易思喜歡雷鋒,緣因在此。
中國地方政府的鼓勵與看重,讓這位浪漫幽默的法國人十分滿足,他便以自己的學者身份,以自己在跨國企業間良好的人脈關系,繼續穿行在世界各地,也把他對中國的信心傳遞到四面八方。
從振興東北到西部開發
與易思交談,常常驚訝于他對中國政治和中國特色文字的理解,當他熟練地講述著“三個代表”、“保先教育”、“與時俱進”,甚至“下崗再就業”一類的字眼,如果不是那帶著外國人痕跡的口音,你真敢相信此話出自外國人口中。
長達5年對東三省大型國有企業考察的經歷,使他對國資委管理大型國企和國有企業公司改革,有了獨具觀察的解讀:“以資本主義的方式來實現共產主義的目的”。易思認為,中國大可不必照搬西方模式,盡管這里還沒有法律意義上的公司治理模式,但是有共產黨的政策,后者恰恰是國外沒有的。中國公司的治理模式非常獨特,使之形成了自身特性,研究這一點,十分有意思。
自去年開始,易思已把他研究和工作的重心從“振興東北”轉移到“西部開發”,他要為西部人民多做點事情。
易思的朋友很多,其中大部分是農民,他現在的助理,就是來自安徽的農村青年。他說,中國人中70%是農民,有一句歌詞唱道“沒有共產黨就沒有新中國”,十分正確。中國共產黨代表著農民的利益,我對中國政府提出的“三農”問題十分關注。
不僅關注“三農”,易思還十分注重“安全”。他認為中國政黨在管理國家安全上十分有辦法,盡管各種問題仍然存在,但比起印度、俄羅斯等地,中國是外商投資最安全的國度。
聽易思聊天,另一個鮮明的感受,是他對中國共產黨的感情遠遠超過許多人,這是為什么?
易思不否認家族對他的影響至深,但他更強調自已在中國親眼見到的現實。非典期間,他目睹了公共衛生陷入危機,黨和政府如何挽狂瀾于即倒;他目睹了共產黨人沖在最前,舍棄自己救治他人。非典被控制了,始終呆在北京的易思,和首都人一道,欣喜自豪。
對中國共產黨的信任,還緣于易思對中國領導人的評價,他說,鄧小平是偉人,他適時發展了中國經濟,他的決策是十分聰明的。他說,他的父親十分喜歡江澤民,認為“三個代表”真正關乎百姓利益。而中國新一代領導人胡錦濤、溫家寶更是十分親民愛民,他們管理最多的就是百姓的問題,他們最關注的也是國計民生。“有這樣的領導人,是中國人民的幸福”。
易思回憶起2004年1月27日晚在巴黎博物館見到胡錦濤主席時的情景,當時一激動,就用中文大聲喊起來:“中國共產黨萬歲,中國人民萬歲”。中國外交部官員向胡主席介紹了易思,胡主席走過來握著他的手幽默地說:“這么好的老外”。
每每說起這件事,易思的臉上便洋溢起幸福自豪的神情,讓聽者頗受感染。
走遍中國幫個忙
學經濟的易思,從來沒有忘記自己的學者身份,在牛津大學讀書時,他的研究方向就是東歐大企業改革。待他擔任牛津大學經濟政策研究所中國部主任時,他才真正深入接觸到中國國有企業的經濟改革。他期望借鑒自已的研究成果和經驗,進言柬策,幫助中國當地政府成功完成國有企業改造,他說“我未來的想法是,中國的大企業越來越強大,甚至超過歐美大企業,比他們還厲害”。
他把研究方向定位在三個方面:一是國有企業經濟改革;二是公司治理;三是外國投資于中國所面臨的問題。他的研究建立在5本書上:《馬克思恩格斯選集》、《日爾曼意識形態》(1964)、《毛澤東選集》(1977)、《鄧小平選集》(1994)以及《中國共產黨十四屆六中全會文件匯編》。
易思不僅身體力行,遍行中國許多城市,還寫下諸多有份量的理論文章和演講稿:《中國加入WTO的經濟影響》、《中國機構改革研究心得》、《中國經濟全球化與長春經濟發展》等等。他頻繁地出席各種高層論壇和會議,用中文、英文、法文發表他對中國經濟改革的看法,作為特邀外籍委員,他甚至現身全國政協和長春政協的會議上,成為媒體競相追逐的目標。
1998年,易思被聘為中國人民大學客座教授,2002年又國家行政學院聘為領導人員考試測評研究中心客座研究員,他還是商務部研究院國際經貿易關系研究部/跨國公司研究中心顧問,中國投資協會外資投資委員會會長特別顧問、上海市外國投資促進中心招商顧問、浦東新區經濟貿易顧問等等。
然而,易思不做泡在圖書館里的教授,也不當坐在辦公桌前的顧問,他仍然行走在中國大地上,他想把這個國家的每個角落都走遍。
為此,他于2004年辭去了牛津大學的職位,更加潛心于為中國做事情,為中國“幫一個忙”。
19頁入黨申請書
易思的家里珍藏著“中國共產黨萬歲”的橫幅,他說這是人大的學生們為他制作的。希望加入中國共產黨,平時只有寫信偶爾用中文的易思,卻寫下了19頁的中文版入黨申請書。
在這份申請書中,易思提出了自己的研究觀點:走第三條路的中國,并據此提出了15個論據,包括“歷史使命、對真正馬克思主義的回歸、社會主義初級階段、對世界局勢的看法、中國經濟發展的三個階段、對指令性經濟的改革、對西方的開放、加強科技、知識分子對待問題、穩定和有序”等等。
這當然是一份非同尋常的入黨申請書,在它的結尾,易思這樣寫到:有些人會問我,作為一個外國人,為什么要加入中國共產黨?我覺得我是一個世界公民,通過我最親近的朋友,我發現我的心同中國更近了。我個人的一些觀點同中國共產黨目前的一些精神非常符合,特別是鄧小平發展的有關理論。我近期的目標是,寫一些有關鄧小平理論以及該理論在中國成功運用的文章,并且在世界范圍內推進社會主義道德和文化進步。
由于還不是中國國籍,易思加入中國共產黨的愿望還沒能實現。但他對中國和中國共產黨的熱愛與信任,卻一刻也沒有停止過。
留在法國老家管理那幢古老城堡的意大利女朋友,每天都會給易思打來國際長途,易思說他們就快結婚就快有孩子了,他會把孩子帶到北京來,讓他從小學習中文,“將來,他的中文一定會比我的好”。
易思仰起臉,寫滿幸福的面龐上,滿是期待。
易思:
1967年出生于法國公爵世家
畢業于法國斯特拉斯堡大學,獲理學學士、碩士及工學博士學位
1991年獲牛津大學坦普萊頓學院MBA學位
畢業后,在法國駐德國大使館任科技官員,后在聯合國安理會和世貿組織工作
后又任牛津大學經濟政策研究所中國部主任
1997年來到中國,現受聘重慶、天津守則京、威海、上海、北京、長春等城市不同政府部門的顧問,是國家行政學院客座研究員,中國人民大學客座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