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斯卡給了她至高無上的榮譽,卻也殘酷地將她的角色定了型。對希拉里·斯旺克而言,每次成功,都意味著下一個挑戰(zhàn)的開始。但是沒關系,她能行。
全世界的目光再一次集中到她身上,她站在無數(shù)人羨慕不已的奧斯卡領獎臺上,語無倫次地感謝著所有可以感謝的人。從1999年到2005年,從《男孩不哭》到《百萬寶貝》,6年的時光,似乎并未留下多少痕跡:她的輪廓線條依然堅硬,帶著無可妥協(xié)的表情,她所擊敗的對手,依舊是安尼特·貝寧。
那只是我們眼里的希拉里·斯旺克。
一切仿佛都未改變,然而其中風景,早已變化萬千。
最艱難的時刻
“人們都問我,你下一步打算往哪兒走? ” 回憶起1999年第一次獲得奧斯卡女主角獎時的情景,她說,那是生命中最艱難的時刻。
之前的日子,也難,然而對一個一直默默無聞的人來說,突如其來的巨大成功,有時反倒是更大的挑戰(zhàn)。在應征主演《男孩不哭》之前,她是地地道道的好萊塢小角色:演過電視肥皂劇《成長的煩惱》中的過場配角,拍攝過幾部并不算太出名的電影,像是《吸血鬼獵人》和《下一位空手道男孩》。為了從數(shù)百位候選演員中被選中,斯旺克甚至還耍了點小小的陰謀詭計:她謊稱自己才21歲,和女主角一樣來自內州的林肯市。
那一年,她24歲,和片中渴望過男孩生活的女主角蒂娜·布蘭遜一樣剪短了頭發(fā),笑起來清俊絕倫,好看過任何一個正牌英俊小男生。
不久后,她便憑借這個片酬僅有3000美元的角色,擊敗了在熱門影片《美國麗人》中扮演絕望主婦的安尼特·貝寧,成為那一年的奧斯卡影后,從此進入一線明星陣營。
“起初,我不明白他們?yōu)槭裁茨敲搓P心我對未來的抉擇。但是很快,我就意識到,不是隨時隨地都會有好劇本和好角色等著你的。很多人告誡我:你是個演員,你必須工作,你不可能等上個5年、10年,甚至25年,只為等到一個真正適合你的好角色。”
蒂娜·布蘭遜是奧斯卡最愛的類型:女兒身男兒心,面臨性別倒錯危機,有陰暗的過去和毫無希望的未來。然而這個起點太高的角色也不可避免地讓斯旺克被定了型:人們從此認定,她只適合飾演那些嚴肅陰郁的電影。
而更糟的是,因為表演過于逼真,她甚至不再被人當作一個女人。對一個演員來說,最糟的,莫過于此。
第二次機會
斯旺克自己并不這么認為。
在那之后,她接演了《項鏈事件》,一部以法國大革命為背景的宮廷片。在這部新片里,她大膽嘗試一種完全不同于《男孩不哭》的表演方式:“坦率地說,我從中并沒有獲得太大樂趣。但是,這部電影給了我一個深入了解自己的機會,感謝上帝,這已經(jīng)足夠了。”
不過她的影迷們顯然并沒有一同體會到她的內心世界,因為《項鏈事件》在公映后被普遍評價為一部失敗之作。在那之后,她連續(xù)主演了《失眠》、《地心末日》和HBO的一部電視劇集《女權天使》,沒有一部再能獲得《男孩不哭》那樣的成功——而HBO,也明顯不是最適合一位前任奧斯卡影后的棲身之所。
可以說,在接演《百萬寶貝》的時候,她已沒了退路。
而在那時,她也僅僅是瑪吉這個角色的第三候選人。
再一次,她到了必須為一個角色努力奮斗的關口:就像當年,為了表現(xiàn)真實的蒂娜·布蘭遜,她毅然減輕體重,用布條勒住胸部,在褲子里塞上一只襪子,并在影片拍攝前練習 “死亡”一樣,她努力讓自己變成另外一個人,一個叫做瑪吉,熱愛拳擊的女人。她每天練習4小時拳擊,每周6天,一直堅持了3個月。為了讓自己看上去更像個拳擊手,她甚至每天攝入210克蛋白質,整整增加了19磅肌肉。而在最初的訓練中,她總是被職業(yè)拳擊手們打得眼冒金星。
“剛開始學拳擊時,每次擊中別人我都會說‘對不起’。我的教練赫克托,他曾經(jīng)訓練過世界拳擊冠軍,他說,‘你在干什么?不要再說對不起了。’我回答說,‘對不起’,他咆哮起來,‘你又說了!’……那是我最后一次說對不起。”
時髦的電影明星希拉里·斯旺克變成了韌性十足,萬般柔情藏心底的拳擊手瑪吉,在這部僅僅拍了27天的影片里,她成功地將一個女人面臨生命中殘酷選擇與轉折時的心態(tài)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但是在導演克林特·伊斯特伍德面前,她依然會抑制不住地臉紅。“電影開拍前一個月的時候,有一次他從我的更衣室前經(jīng)過,我的臉突然變得像西紅柿一樣紅。我總是擔心自己達不到他的要求。”
所以不奇怪,在奧斯卡領獎臺上,她會近乎失態(tài)地用語無倫次的句子向伊斯特伍德表達自己的感激之情:“謝謝你,謝謝你給我這次機會,謝謝你把我引領進這部電影。”
關于過去,關于未來
每個人都在猜測,在拿到兩座小金人之后,這個算不上最漂亮的女人會擁有怎樣的未來。
“當一個人的年齡越來越接近30歲的時候,你會學會開始對自己感到滿意。總會有某一個時刻,你會突然成長為一個真正的男人,或是真正的女人。”她很平靜。
那個非凡的奧斯卡夜晚結束之后,她和丈夫乍得·洛一起,跑去好萊塢圣莫尼卡大道上的一家快餐店,津津有味地吃了一個漢堡。那個眾人矚目的小金人,隨隨便便地被放在餐桌的一角。而就在一個小時之前,她在典禮上含淚告訴觀眾,“我不知道我做了些什么值得贏得這些東西,我只是一個來自活動房屋的貧窮女孩,一直在追逐自己的夢想而已。”
在十多年前,當她和母親一起,用小汽車載著全部微薄家產白天找工作,夜晚在車里睡覺的時候,沒有人能夠預料到如今的她會有如此的輝煌——現(xiàn)在,她的丈夫甚至不得不去看心理醫(yī)生,因為作為一個男人,一個二流演員,他的尊嚴實在有點抵擋不住妻子的巨大成就。
而當初,她的理想?yún)s是做一名宇航員。“當我說我想做一個女演員的時候,他們都認為我瘋了!”
現(xiàn)在,她是世界上最偉大的女演員之一,和丈夫一起住在紐約,養(yǎng)著一只叫做塔琳的貓和一只鸚鵡,尚未打算要孩子,因為,未來還有無限長的路要走。就在2005年,一部根據(jù)上世紀40年代發(fā)生在美國洛杉磯一宗轟動一時的謀殺案改編的電影《黑色大麗菊》即將開拍,這仍將是一部典型的斯旺克式的影片:黑色、壓抑,游走于人性的灰色地帶。
然而,她的愿望卻是有朝一日能夠擁有一部屬于自己的喜劇片。
“要是讓我和伊萬·麥克格雷格(《紅磨坊》里的男主演,英國著名演員)搭檔,我也能當大笑姑婆!”
她的樣子很自信,又有幾分期待。
我們能把這看做是一個暗示,或是線索嗎,我親愛的斯旺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