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塘邊的世界音樂奇觀

在2003年舉行的昆明國際旅游交易會上，從怒江展臺飄出的一曲曲優美動聽的傈僳語多聲部合唱吸引著過往的游客。展臺前，只見一群身著艷麗的傈僳族服飾的男男女女圍在一起，在一位老者的指揮下，合唱出迷人的《歡樂頌》、《友誼地久天長》等世界名曲。這是一支來自怒江大峽谷的土生土長的農民合唱隊，盡管很多人還是第一次看到他們的演出，但他們的歌聲卻早已享譽海內外，響徹世界音樂殿堂。

怒江大峽谷，山高水長、風景秀麗，勤勞勇敢的傈僳人，面對大山的偉岸、白雪的晶瑩，傾聽怒江的浪濤、峽谷的回音，產生了與大自然共鳴的音律，于是，傈僳兒女用男女老少的不同合音，快慢結合的自然節奏，創作了獨具民族特色的混音和多聲部合唱的民歌。多聲部又以傈僳族的“莫廣”、“優葉”、“擺實”三大調為代表。

“莫廣”（亦稱莫刮調或莫刮基，意即歌源），是傈僳族民歌中享譽最高、流傳最久遠、影響最廣泛的一種詩體敘事即興吟唱調，基調莊重嚴肅，高雅而深沉。“優葉”，意思是抒情，是傈僳族民歌中又一別具一格的即興敘說吟唱調，流傳地區很廣，系男女對唱形式，氣氛熱烈，節奏明快，歌詞樸實，群眾喜聞樂見；容易普及，場所不限，領者為主，合者為隨。“擺實”，是傈僳族民歌中經久不衰的又一詩體即興吟唱調，主要盛行于怒江地區廣大傈僳族青年男女之中。“擺實”，一領眾和，多聲部合作，加上特殊的“抖喉”演唱技巧，形成粗獷、古樸、平直的演唱風格。

多聲部合唱是演唱藝術中的高級品，是演唱藝術中的“陽春白雪”，由于難度大，一般須經過專業的訓練才能演唱好，但生活在大山峽谷中的傈僳族人民，沒有走出過山谷，沒有受過專業的訓練，“三大調”的演唱卻能達到很高的樂理境界，屬于少見的多聲部原始復式音樂珍貴遺產，打破了外國專家學者長期以來一直堅持的中國無多聲部音律的論斷，這不能不說是音樂界的一大奇觀。

1963年，怒江州首次在北京少數民族文藝匯演上表演了四聲部唱法；上世紀80年代，怒江傈僳族歌唱家又多次表演了這種唱法，引起了許多中外音樂界專家學者的關注，有的專家甚至還到怒江考察、學習。

1995年，一支完全由怒江傈僳族山寨農民組成的業余合唱團成立，這是一支沒有經過專業訓練、沒有專業指揮、沒有固定演出時間和地點的合唱團。每當有重要演出時，這些能歌善舞的農民歌唱家才臨時組合在一起，共同演唱出令世界震驚的美妙歌聲。從此，怒江傈僳族“三大調”正式步入世界音樂殿堂，并展示在世界人民面前。

1996年10月9日，第五屆中國金雞百花電影節的開幕式上，來自怒江的30位傈僳族農民走上舞臺，用傈僳語演唱了《友誼地久天長》。水乳交融、完美和諧的旋律，征服了全場觀眾的心。人們怎么也想象不出，長期生活在封閉落后的怒江大峽谷里的傈僳農民，怎么能把這樣美妙高雅的音樂唱得如此流暢、準確。演出結束后，30多位著名藝術家為合唱團簽名留念，并紛紛捐款，表示他們對怒江民間藝術的喜愛與支持。著名電影表演藝術家秦怡為合唱團題詞：“你們才是我們心中的明星。”第五屆中國金雞百花電影節成為怒江“三大調”合唱團走向世界的第一步。

1998年，應中國國際合唱節組委會邀請，怒江傈僳族農民合唱團一行30人進京表演。在開幕式上，怒江傈僳族農民演唱了“擺實”，贏得了觀眾的交口稱贊。在本屆合唱節第一次正式演出中，30名農民演唱的“擺實”、“莫廣”、“優葉”再次感染了觀眾，在10分鐘的演出中贏得了7次掌聲。隨后，合唱團還分別演出了5場，成為合唱節上演出最多、演出時間最長的合唱團。同時，他們用傈僳語演唱的《友誼地久天長》和用漢語演唱的《歡樂頌》以及合唱節主題歌《為了明天的和平友誼》更是讓觀眾難以忘懷。與此同時，怒江農民合唱團受到來自世界各地音樂專家的高度評價，并獲得第四屆北京國際合唱節紀念獎。

1999年，在昆明國際藝術節上，怒江農民合唱團帶著自己的“三大調”民歌與國際藝術友人見面，演出同樣受到潮水般的贊揚。美國弗吉尼亞麗晶大學教授安德魯·快克激動地說：“想不到在中國云南這么偏僻的地方，還能聽到這么震撼人心的音樂。”怒江傈僳族農民的演唱再一次震驚世界音樂界。

近年來，怒江州傈僳族農民合唱團的演出不斷。為了讓這種音樂能更加長久地發展下去，長年生活和工作在怒江的許多音樂人也加入到農民合唱團的隊伍中。楊元吉，這位怒江州歌舞團的原任團長，長年的民族音樂情懷，使這位老人在退休多年后又加入到民族音樂的創作和保護行列中來，成為了農民合唱團的藝術總指導。他的加入，為合唱團帶來了新鮮的、專業的音樂知識，使合唱團在保留自己獨特的民族特性后更具生命力。

現在，每年闊時節，農民合唱團來到昆明與全省傈僳族同胞一起歡度新年。他們那動人的音律不再單純地代表一種文化，而是更多地成為經濟、文化交流的紐帶，成為神奇美麗的怒江的一種象征。傈僳農民合唱團的歌聲，正讓怒江大峽谷走向全國、走向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