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幾天前才開始,紀永平就特別在意自己的手機,總是手不離機,機不離手,哪怕是睡覺,也要把手機放在自己的枕頭下面,生怕別人摸一下他的手機。
盡管這樣,他的手機還是神不知鬼不覺地跑在了老婆的手里,當他發現時,老婆正盯著他的手機屏幕傻看呢。
紀永平一下就懵了,這回完了,徹底完了,什么都被老婆發現了。
他知道,這樣的問題是很嚴重的問題,他的家不是面臨著破產就是要倒閉了。他非常害怕,因為他愛他的家,他也愛他的老婆。
他偷眼觀察了老婆,表情和平時沒有什么太大的差異,她就對老婆產生了許多敬佩的情感。老婆能夠遇事不驚,沉著得那么穩當,這么多年,他還是第一次發現老婆有這么好的城府,或者說是修養也不過分。
他伸過手把手機要了過來,慌忙按下菜單鍵,調出短信,那幾條舊信息還在,他的心就更慌了,老婆肯定是在看他的短信,不然,她拿他的手機干什么呢?難道老婆知道了一點外邊的事情?對他有了一些猜測?
手機里保存的全是那個小妹妹發給他的短信。
那個小妹妹是那天因為他給老婆報銷一筆住院費用,請醫療保險處的幾個工作人員吃完飯又到紅牡丹歌廳唱歌時認識的,那天那個妹妹陪他又是唱歌又是喝酒,最后雖然花了一千多塊錢,但感覺很好。小妹妹愛笑,笑起來甜甜的,鑲在臉上的兩個小酒窩不大又不小,好看極了。那小臉蛋像熟透了的鮮荔枝,碰一下就能流出來水似的;小手也軟軟的、綿綿的,攥在手里直覺得撓人的心,怪癢癢的。紀永平問她叫什么名字,她說下一回告訴他,紀永平就把自己的電話號碼給了她,她記下了,說是想他的時候就給他發短信。
第二天,紀永平就真的收到了她的短信。
她說她想他,希望每晚都在歌廳看到他。
可紀永平哪有那么多錢?不能每晚都去歌廳,就約她出來走走,她回短信說,她不想走,只想唱歌喝酒,還想和大哥……
紀永平看著后面那個省略號,就被撩撥得幾個晚上都沒有睡好覺。雖然已經是四十多歲的男人了,可如果能和那個靚妹妹有那么一回,真他媽的,花多少錢也值得。
紀永平是靠下崗工資過日子的主,幾年來,好不容易攢了幾個錢被老婆的一次住院花了個精光,醫療保險說是給報銷一部分,可飯也請了,歌也唱了,連小姐都給人家找了,除了換回一個比原來好的態度,應該報銷的那部分錢還是拿不到手,手頭沒有一點錢,就是那個靚妹妹躺在那里,他又能怎么著?
他一方面和那個靚妹妹保持著聯系,一方面積極地籌措費用,哪怕是和人家出去開個房也得幾百塊吧?
昨天上午,那個靚妹妹還給他發了一條短信,說是你這么久都不來,到底有沒有誠意?
他只好編了一個謊言,說他現在正在外地談生意,等回去后馬上就去找她。
就在紀永平一邊借錢,一邊和靚妹妹進行緊密聯系的時候,他的手機竟跑在了老婆的手上,紀永平知道,老婆肯定什么都知道了,他真的不想傷害老婆,不想破壞自己的婚姻。
他想來想去,老婆能有那么大的修養,也沒有因此發作,自己還不懸崖勒馬?
于是,他為了斷絕和那個小姐的聯系,毅然把自己手機里的卡取出來投進了道旁的垃圾桶里,又在書報亭購了一個聯通的新卡,上到了自己的手機里。
第二天,紀永平正要出門,老婆就喊住了他:“你換手機了?”
紀永平說:“是的,原來那個號的信號不好,再說最近老收到一些亂七八糟的短信,干脆就換了一個。”
老婆突然變了聲調,大聲說:“你是不是在外邊有外遇了?不然好好的手機卡,換什么換?”
紀永平的頭一下就大了,說:“我不就是那么一點點事兒嗎?還沒有形成事實呢,你昨天不都在手機上看到了嗎?”
“啊?就哪點點事情?我看到了啥?我昨天只是拿了一下你的手機。”
“你啥也沒看到?”
“我看到了啥?”
“那你今天為什么突然問我這些事情呢?”
“我昨天晚上讀了云客的小小說,說男人有情況后就換卡,正好你今天換了卡,我才隨意問你的嘛!”
“啊?”紀永平把兩只眼睛瞪得滾圓滾圓的。
“姓紀的,你怎么能做對不起我的事呢?你不給我交出那張和情人聯絡的卡來,咱們就離婚!”老婆一把鼻涕一把淚,坐在地板上號啕大哭。
紀永平小心翼翼地站在老婆面前不敢亂動一下,心里卻狠狠地罵了一句:媽的!該死的云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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