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3年10月下旬的一天,夜幕剛剛降臨,從順義通往北平的公路上,一輛軍用卡車疾馳著。車上幾個荷槍實彈的國民黨軍隊士兵,監視著中間坐著的兩個人:其中一個身材高大魁梧、目光炯炯,滿臉絡腮胡子,軍衣上披滿戰塵;另一位也是一身戎裝,不乏英武之氣。汽車駛近孫河,這里灌木叢生,地形復雜。被監視的兩個人互相交換了一個眼色,那大漢朝旁邊的水廠撇了撇嘴,另一個人會意地點點頭,說要上廁所,請求停車。監視的士兵見只是一個要求下車,也不在意,這個人卻鉆入林中逃走了。車上的士兵一看跑了一個,都責怪是車內大漢出的主意。大漢卻毫不在意,向士兵們講起民眾抗日同盟軍的抗日戰績,士兵們聽后,非常感動,深為敬仰。汽車臨近北平時,這些士兵一見四下無人,便放這位大漢下車逃走了。這位大漢就是吉鴻昌。
吉鴻昌,河南扶溝人,家境貧寒。1913年,18歲的吉鴻昌到馮玉祥的軍隊中當兵。1924年馮玉祥發動“北京政變”,將所部改為國民軍,吉鴻昌任營長。1926年9月,馮玉祥在共產黨人劉伯堅、鄧小平等幫助下,在綏遠五原誓師,所部改編為國民軍聯軍,吉鴻昌所率領的獨立第三十六混成旅擴編為第十九師,他任師長,擔任先鋒軍的任務,從蘭州出發,解西安之圍。1927年5月,他率部隊東出潼關,直驅洛陽,在汜水搶渡黃河,屢建戰功,后升任第三軍軍長和寧夏省主席等職。這期間,吉鴻昌和部隊中的共產黨人有了一些接觸,思想開始發生變化,特別是對軍閥混戰給中國人民帶來的深重苦難,有了新的認識。
1930年,中原大戰爆發,馮玉祥反蔣失敗,其部被蔣介石改編。同年9月,吉鴻昌的部隊改編為第二十二路軍,吉任總指揮,這支部隊在軍閥混戰中赫赫有名,被稱為“鐵軍”。但當吉鴻昌奉命率部進攻鄂豫皖根據地,圍攻紅軍時,卻連吃敗仗,吉鴻昌心中非常苦悶。這時,我黨在西北軍中的地下黨員對吉鴻昌及時給予幫助,吉稱病離開防地前往上海,與我黨負責同志取得了聯系。回到前線后,吉又化裝成小販潛入根據地考察,耳聞目睹,使他的思想發生了深刻的變化。從根據地返回部隊后,吉鴻昌曾計劃率部起義,但因國民黨反動派的監視和破壞,未能如愿。于是他按兵不動,不為蔣介石賣命,蔣介石非常惱怒,將吉鴻昌解除軍職,逼迫他出國“考察”。
1931年9月,就在吉鴻昌準備離開上海出洋考察的前一天,“九·一八”事變爆發。吉聞訊放聲大哭,認為國難當頭,應一致對外,他發電報給蔣介石,要求帶兵北上抗日,遭到蔣拒絕,他懷著悲痛的心情離開祖國。
翌年,吉鴻昌在“一·二八”淞滬抗戰的炮火聲中,不顧蔣介石的反對,毅然回到上海,旋即前往天津。當時民族危機嚴重,日寇大舉進攻熱河,進逼平津。吉鴻昌根據我黨的請示,一面參加東北抗日救國后援會的活動,一面秘密派人和仍在湖北地區被迫進攻紅軍的舊部取得聯系。同年8月,他只身前往湖北漢口附近的宋埠,策動舊部舉起義旗。起義后,因未能與紅軍聯系上,遭國民黨軍隊包圍而失敗。隨后,吉鴻昌潛回上海,正式加入中國共產黨。入黨后,他回到天津,變賣家產,購置軍火,召集舊部,準備再度起兵抗日。蔣介石得知吉鴻昌的行動后,下令對他進行通緝。
1933年春,熱河淪陷,日寇分兵入侵察東、冀東,華北門戶洞開,民族危機空前嚴重。為反抗日本侵略,吉鴻昌多方奔走聯絡,促成晉南方振武和馮玉祥的合作,于5月26日成立了民眾抗日同盟軍,馮玉祥任同盟軍總司令,吉鴻昌任前敵總指揮。同盟軍在吉鴻昌的指揮下,連續克復康保、寶昌、沽源等城市,乘勝追擊收復察省重鎮多倫,把日偽軍全部驅逐出察哈爾省。
但是,國民黨政府卻千方百計破壞抗日,調動16個師,勾結日偽軍進攻同盟軍。7月28日,蔣介石、汪精衛電告馮玉祥,說馮破壞“整個國策”,馮抗日有“罪”,被迫解甲泰山。吉鴻昌、方振武和大多數同盟軍將領,主張團結抗敵,堅持到底,執行同盟軍“外抗暴日,內除國賊”的行動綱領,但因國民黨大軍壓境,馮玉祥被迫辭職,局勢已不易收拾。
按照我黨的指示,吉鴻昌和方振武對部隊進行改編,將民眾抗日同盟改稱為抗日討蔣軍,繼續抗日。不久,在日偽蔣軍隊夾擊下,抗日討蔣軍被逼到山谷里,彈盡糧絕,突圍無望,吉鴻昌和方振武遂決定與國民黨三十二軍軍長商震談判。隨著談判的結束,他們被扣押繳械。何應欽接到商震的電報后,命令商震立即把他們押往北平審問。于是就發生了前面提到的押解途中脫逃那一幕。吉鴻昌脫險后,潛回天津,繼續積極進行抗日統一戰線活動,組織“中國人民反法西斯大同盟”,又和宣俠父同志共同創辦了《民族戰旗》雜志,宣傳我黨的抗日救國主張,并廣泛聯絡各界人士進行武裝抗日的準備工作。
吉鴻昌的這些活動,更加激怒了蔣介石,他密令軍統局暗殺吉鴻昌,并交軍統北平站負責。當時,軍統局為加強在華北的特務活動,在北平和天津成立行動組。北平站行動組,由白世維任組長;天津站行動組,由王子襄任組長。北平站站長陳恭澍接到命令后,專程趕到天津,與王子襄商量。經協商,具體行動計劃是:由軍統天津站進行偵察,主要搜集三個方面的情況:一、收集吉鴻昌在天津活動的一切情報,所得消息,即將原件交給陳恭澍。二、全力偵察吉鴻昌的個人行為。三、特別注意吉鴻昌接觸的一切人,及這些人的資料。部署完畢后,特務們分頭出動。
吉鴻昌住在天津法租界花園1號,國民黨特務和法租界當局都加強了對他的監視。法租界巡捕房在他住宅門口安上巡捕,明為“保護”,實為監視;國民黨特務則跟蹤、盯梢,在暗中活動。為了工作方便及安全,吉鴻昌轉移了住處,在惠中飯店開了房間,并以打牌為掩護,暗中交談,頻繁與各方愛國人士聯系。當有人問他整天在干什么時,他的夫人機警地說:“他們幾個下野的軍人,能干出些什么事情?還不是整天花天酒地的鬼混,能有多大出息。”吉鴻昌也十分機警,在惠中飯店住了幾天又轉移到其他飯店,仍然在牌桌上進行工作。
此時,國民黨當局下達“制裁”吉鴻昌的命令。陳恭澍親自帶特務奔赴天津,同天津站會合,由天津站提供交通工具,并當向導,帶陳等熟悉天津市區道路。幾天后,特務們對天津的道路,無論是支線和干線都了如指掌,陳恭澍便率特務展開活動,偵察吉鴻昌的線索。但由于吉鴻昌非常警惕,經常變換住處,又得到群眾掩護,特務們雖多方努力,仍查不到吉的下落,非常焦急。軍統局又幾次電令陳恭澍加緊“制裁”。陳看著電報,搖頭嘆氣,急得坐立不安,一籌莫展,無法向上峰匯報。陳無奈,不得不又召開會議,同王子襄、呂一民、王文、吳蘋等一道研究對策。北平站的王文認為:“吉的活動范圍,離不開西北軍,只要順這條線摸下去就會有結果。在我們的親朋戰友中,說不定有現成的關系。”特務們聽后,精神一振,都說這是一個好主意,但至于說現成的關系,誰也說不出來。眾特務又陷入沉思,呂一民想了一會兒說,他曾認識兩個人,一個是保定軍官學校畢業,另一個是行武出身,都曾任過高級的軍職,但向他們詢問吉鴻昌的情況,都遭到拒絕。呂一民表示再努力爭取一下也許可以打開缺口。
會議結束后,陳恭澍叫住王文,問道:“你說從西北軍這條線追下去,你是否已發現了一些情況?”王文說,他有個朋友是石友三的隨從副官,住在天津日租界石友三公館,他會設法從那個副官身上獲得線索。
幾天后,天津站站長王子襄在試驗殺人毒劑時中毒身亡,天津站行動暫時隸屬北平站指揮。經情報組長呂一民努力,偵察活動逐漸有了進展。他找到兩個與吉鴻昌有過交往的舊軍人,一個是河北人,叫傅丹墀,曾任襄樊鎮守使等職;另一個是河南人,叫鄭恩普,曾參加過樊鐘秀的“建國豫軍”,1930年曾任新編第三軍軍長。
陳恭澍得知這一情報,非常高興,親自出面,接見這兩個人,并公開亮出軍統北平站站長的牌子。通過談話,陳恭澍認為這兩個人惟利是圖,毫無正義感,可以利用,就將他們收買為特務,要他們及時提供有關吉鴻昌的情報,但沒告訴他們有關暗殺吉鴻昌的計劃。鄭、傅二人頗為賣力。一天,鄭恩普匆匆趕到陳恭澍的住處,對陳說:“明天下午3點,吉鴻昌約我和傅丹墀到法租界交通旅館見面,說是要給我們介紹兩位新朋友,并研究出發前后的相關問題。”所謂出發,就是吉鴻昌曾要求鄭恩普到河南、傅丹墀去河北聯絡舊部,進行抗日活動。陳恭澍一聽,忙問:“吉鴻昌給你們介紹什么新朋友?”鄭說:“不知道。”陳又問道:“你們在旅館哪個房間見面?”“來人通知說在四樓37號,只要記往437這個號數就行了。”
陳恭澍得到這一情報,感到機會來了,立即召集眾特務商量行動計劃。決定由王文、吳蘋進行現場偵察,王文負責刺殺。王文因沒帶武器,手槍由吳蘋提供。會后,特務們開始行動,他們趕到交通旅館,在四樓37號房間外面偵察。然而觀察了一個晚上,里面一點動靜都沒有,就連燈都沒亮過,他們懷疑房間里根本沒有人住。后來,他們通過關系,在437房間斜對面開了一個房間,從門縫往外監視,仍沒有一點動靜。
1934年11月9日下午,特務們分頭開始行動,陳恭澍在與交通旅館同一馬路上的紫竹林咖啡室里指揮。但過了半個小時,仍沒有動靜,陳恭澍不時觀望,焦急萬分。正在這時,吳蘋從門外進來,垂頭喪氣地說:“房間是空的。”
“到底是怎么回事?”陳急忙問。
“我們從2點55分就開始觀察437房間的動靜,始終沒見人影。一想就是房間里沒人。鄭恩普和傅丹墀也應在3點鐘前后到達,可是一直到3點20分,他倆都沒有來,說明情況有變。我和王文商量,只能把茶房叫來問問。我對茶房說,兩個人住一個房間不方便,想再開個房間,437房間既然沒人住,我們就住了。茶房說,那個房間雖沒人住,但已被人預定了,并交了訂錢,你們如果要用,可以借用一兩個鐘頭,時間長了,恐怕不好辦。我知道茶房想撈點錢,同時也證明437房間確有人訂住,但為什么沒來,這是個關鍵問題,所以我叫王文繼續留在那里,我來匯報并請示。”
陳恭澍聽后,也有點摸不著頭腦。正在這時,呂一民和女特務楊玉珊一起來了,楊玉珊還帶著一個五六歲的女孩。呂一民趕緊讓楊玉珊匯報情況。楊說:“我前去聯絡鄭恩普和傅丹墀,午后不到一點,我就帶著外甥女到了傅家,鄭來到傅家后,在下午2點半左右他們前去赴約,近4點鐘他們才回家來。他們說原來約好在交通旅館,臨時又改在國民飯店。當時我問改地點是誰通知的?鄭說,他倆2點55分左右到了交通旅館,剛要上電梯,忽從旁邊閃出一個陌生人,那人卻叫得出他們的姓名,那個人一面表示歉意,一面領他們往外走,說吉鴻昌在對面樓等候。這樣,他們就跟著那人到了國民飯店。”
聽了這話,陳恭澍氣得七竅生煙,咬咬牙說:“還有什么情況?”楊玉珊接著說:“他們兩個到了國民飯店二樓,是正對樓梯口的房間,好像是138號。他們進屋后,見滿屋都是人,吉鴻昌見他們進來,就把他們引進里屋套間。跟著進來一個40多歲的人,經吉鴻昌介紹,就是那個新朋友。”
聽到這,陳恭澍看看表,已是4點45分了,現在只好轉移陣地,抓住時機了。他問楊玉珊:“138號,你沒記錯吧?”“我聽得很清楚,是138號。”楊回答說。
陳決定立即行動,他在咖啡室里緊急布置:呂一民負責聯絡鄭、傅二人,在未接到通知前,切不可擅自行動;楊玉珊和特務陳國瑞帶楊的外甥女,充作一家人,立即住進國民飯店,偵察138房間;讓呂一民將吉鴻昌的特征,向楊、陳二人說明;吳蘋速回交通旅館,叫王文回到咖啡屋,然后再把汽車開到國民飯店門外的馬路上。
幾分鐘后,王文急匆匆趕到咖啡室,吳蘋也將汽車開到了預定位置,他們都焦急地等待楊玉珊的消息。
楊玉珊和陳國瑞出去后,拉著小女孩,先到商店買下一個帆布手提包,又給小女孩買了一個皮球。然后,就裝扮成夫妻到國民飯店開房間。他們的房間是130號,在138房間斜對面。他們正在盤算怎樣偵察,卻見一些人,三個一群,兩個一伙,轉入對面的走廊里,至于進了哪個房間,就看不見了。兩人分頭行動,陳國瑞從另一頭迎過去,探個究竟,楊玉珊繼續監視138房間。陳國瑞轉了一圈回來說:“那些人都是到145房間去的,里面好像還有人。”楊玉珊迷惑不解地說:“138房間怎么一點動靜都沒有,好像沒有人住。”她又對陳國瑞說:“我先到138房間偵察一下,如無吉鴻昌的蹤跡,再到145房探一下虛實。吉鴻昌如在那個房間,我帶孩子先下樓,你看我下樓,就跟下去,不必問什么,立即按規定的信號,示意汽車上的吳蘋。”
陳國瑞問:“如果兩個房間都沒有呢?”楊說:“我們回房間再想辦法。”
楊安排完后,帶著外甥女到走廊里玩,故意接近138房間,側耳細聽,里面沒有動靜,又故意用皮球打了幾下門,也沒反應。楊斷定里面沒人,就拉著小女孩來到145房間外面,忽聽到里面有玩麻將牌的聲音。她想,有人在打牌,但有沒有吉鴻昌?別搞錯了,一定得看個究竟。她抬頭見門上的氣窗開著,頓時有了主意,她見四下無人,便拿著皮球,輕輕地扔了進去。接著敲了兩下門,這時門緩緩地打開了,楊玉珊看到里面有4個人在打牌,坐在對面的一個人身材魁梧、滿腮的胡子,比其他人高出半頭,她想這個人肯定就是吉鴻昌。拿到皮球后,楊玉珊連聲說對不起,退了出去,忙拉著小女孩朝樓下走去。陳國瑞一見,心里明白,也緊隨其后,走出國民飯店,兩人一南一北。陳國瑞走到吳蘋跟前。“有消息?”吳蘋忙問。陳興奮地說:“那個人在145房間。快跟我來,我去大廳樓梯口等你們。”吳蘋按規定的暗號,下車檢查前后輪胎。咖啡室里的陳恭澍和王文看得一清二楚。王文起身,習慣性地摸摸腰里的手槍,沖出了咖啡室。
在飯店大廳里等候的陳國瑞,見王文進來就快步上樓,兩人來到145房間門口。陳先輕輕扭動門把手,門沒動,他后退半步,猛地抬起右腳,把門踢開,王文乘勢竄進房間,高喊一聲:“吉總指揮”,見那高個子一抬頭,就舉槍射擊,一連三槍,都中要害。王文見已得手,轉身逃出飯店,消失在人流中。
陳恭澍聽完王文的匯報后,認為吉鴻昌定死無疑,大功告成。但是第二天報上登的消息,卻使他們涼了半截,原來死者不是吉鴻昌,而是廣西來的代表劉紹瓤。當特務準備行刺時,吉鴻昌他們打牌正好四圈結束,搬莊換位,吉鴻昌改坐的位置,離暖氣遠,他穿上了棉衣,劉紹瓤剛坐到吉鴻昌原坐的地方,特務就把他打死了。由于距離近,子彈穿過劉的身體,又從水泥地蹦回來,擦傷了吉鴻昌的肩膀,任應岐的手也受傷了。槍聲響后,飯店亂成一團,茶房進來,勸吉鴻昌趕緊從太平門跑掉,免得引起麻煩。吉鴻昌和任應岐點頭稱是,包扎好傷口,直奔太平門,但已來不及了,法租界巡捕已在街頭戒嚴。吉、任二人又回到房間,隨后被巡捕送到法國天主教堂醫院。
事件發生后,吉鴻昌的夫人趕到醫院,但病房門口有特務守衛,吉鴻昌的夫人被押到工部局。幾天后,吉鴻昌也被押往工部局。他見到妻子后,叮囑她不必營救,要設法將他為抗日而死的真相宣揚出去。
經吉鴻昌夫人的奔走,英文《京津泰晤士報》在報道吉鴻昌被刺事件時指出:“據信,這場槍擊是出于政治性動機,目的是暗殺吉鴻昌將軍。”“顯然,對于這樁毫無人性的謀殺負有罪責的人,他們的動機決不是為了金錢,因為桌上放了100多元,并未觸動。再從牽涉在內的人物來看,人們相信,槍殺案的動機是政治性質的。”幾天后,該報又發表題為《政治刺客》的社論,指出:“令人奇怪的是,最近在這里發生的這次事件中,為什么受了傷的被害者直到如今還被捉押著?”“據中國報紙暗示,他們可能以賭博的罪名被引渡,這就更使我們覺得奇怪了。從當時情形來看,這是很不可能的。一局麻將同這樣一種行動是非常不相稱的。但是警方的責任和困難已因政治暗殺的不斷發生而大大加重,人們固然希望他們不但緝獲兇犯,而且表明犯罪動機。”
國民黨當局為把吉鴻昌置于死地,花錢買通天津法租界工部局。11月14日,工部局將吉鴻昌和任應岐引渡給國民黨河北省政府。22日,吉、任二人被押到北平,交國民黨政府軍事委員會北平分會直接審理。
在法庭上,吉鴻昌威武不屈,大義凜然,痛斥蔣介石、何應欽之流的賣國罪行。當何應欽要吉鴻昌說出所謂抗日運動的秘密時,吉痛斥道:“抗日是為了救國,這是中國人的共同事業,哪有什么秘密?只有蔣介石和你們禍國殃民,殘內媚外,干著不敢告人的勾當,這才有所謂的秘密。”說完后,他把上衣扯開,露出因抗戰而受傷的傷痕讓人們看,并數落蔣介石的罪行。何應欽無言以對,慌了手腳,只好命令用軍棍亂打,但吉鴻昌毫不屈服。
在獄中,他不顧刑傷的疼痛,向難友宣傳抗日,把嗓子都說啞了。他還把自己的金表賣掉,改善難友的生活,鼓勵大家保護身體,出獄后繼續抗日,表現出共產黨人的崇高氣節。
1934年11月24日,吉鴻昌在北平陸軍監獄英勇就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