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煙”應是“平安火”

“大漠孤煙直”語出唐代詩人王維的《送使塞上》“單車欲問邊，屬國過居延。征蓬出漢塞，孤雁入胡天。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蕭關逢侯騎，都護在燕然?！遍_元二十五年(737年)，河西節度副使崔希逸戰勝吐蕃，王維以監察御使奉節勞軍，在奉使途中寫下這首詩。

對于“孤煙”，清人趙殿臣《王右丞集箋注》注云：“庾信詩‘野戍孤煙起?！钝拧罚骸胖榛?，用狼糞。取其煙直而聚。雖風吹之不斜?！蛑^?邊地多回風’，其風迅急，裊煙沙而直上。親見此景者，始知直之妙?！蓖醣姟短圃娞絼佟匪灬尮聼煘樾L、龍卷風、羊角風，忽略了“煙”與“沙”并非同一物；且旋風來時，黃沙飛揚，遮天蔽日，怎見“長河落日圓”?張天健《唐詩答疑錄》則釋其為炊煙。試想游牧者愛在干糞上燒烤食物，這“孤煙”怎么會直呢?若依中國杜科院文學所《唐詩選》將“孤煙”釋為“狼燧報警之煙”，但王維奉命宣慰戰勝吐蕃將士而使涼州時，吐蕃已敗，戰事停息；從全詩看，也毫無戰爭的氣息和跡象。因此，“狼燧報警之煙”也不能成立。

《資治通鑒．唐紀》說：“肅宗至德元載(即玄宗天寶十五年)六月，潼關既敗，……是日，(哥舒)翰麾下來告急，上不時召見，但遣李福德等監牧兵赴潼關，及暮，平安火不至，上始懼。”胡三省注引《六典》說：“唐鎮戍烽侯所至，大率相距三十里，每日初夜防煙一炬，謂之平安火。時守兵以潰，無人復舉火，上始懼?！憋@然，這是無敵警而燃烽煙來報平安；有警，反而不燃烽煙，使知形勢嚴重。席豫《奉私圣制送張說巡邊》詩云：“冬春見巖雪，早晚候烽煙”，這烽煙就是平安火，朝夕各一次。元稹《遣行》詩云：“迎候人應少，平安火莫驚”。姚合《窮邊詞》之二有：“沿河千里渾無可，惟見平安火入城”，說明這種制度一直未變。所以王維寫的“大漠孤煙直”，正是指日暮的“平安火”即“報平安的烽煙”。

作者單位：信陽師院文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