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面上的月亮
它在,那么久遠的凝視里
它高過了屋脊、高過了腳步——
像是一陣久遠的風
那不能掏出的暈眩:它意味著
那飛揚的屋檐和窄窄的街道
那里記住了一個回家的人,
那寧靜的,那輕逸的,它是我們
共同的鑰匙:如果靈魂能夠眺望而不暖昧
我們可以聽到月光的聲音……
個人史
去開始,在它的另一面
他是一個嗜酒的人:如果脂肪肝
如果肥大的除了他的舌頭……
一個人為什么分泌出那么多的體液?
他是懶散的,并不全知道
卻看著什么都清楚
他說:他是盾;他是在說:他的矛鈍了。
這是他的三十五歲,生活就是那翻閱
無緣無故的朗誦,他有那激動
在他的又一天:他把那影子
放到了低處。從影子這里開始回憶
從蚯蚓那里找到魚的氣息——
每一天,他出席了,但打著盹
他的現(xiàn)在要找到那解釋
是的,那種種,“不過是茶壺里的
暴風雨……”。(注)不足道,卻有著那意義
他的明天依然是模仿
他模仿著生命:那是鏡子里的自己
他許諾了一個讓人放心的過去
或許是偏見,或許是概括
高了的還有他的膽固醇:得悠著點……
莊:美國詩人阿胥伯利詩句
二個標準的終止
1
是什么,如果它能這樣說明
這照例是一冊指南:
關于什么,或者遺漏了什么,在這頁碼上
這樣指出難道是瘋狂的征兆?
它已經(jīng)設置,一個可以回旋的提綱
合同并不特殊,它這樣
把我們的生活揮霍成一頁紙
2
那么是愛,她這樣認為——
兩個人在一起,比一個人更加孤獨
她說的是身體,
也許有小小的誤會:那是瞬間
提醒他有什么已經(jīng)到來
但也可能說不,我喜歡愛
而不是被愛。她的獨白量出了那距離
那眩暈——給L.Y
那抑制著的,來自于我的晚年
過于天真、過于熱情
像一個孩子的飛
是父親的脖頸吊著他
一個忘記了的迷夢:我有那理想
在孩提的草地上,有一片葉子
飛成了蝴蝶。說一說我們饒舌的
中年,那發(fā)福了的肚子
它找到了自己的地址
那眩暈,只是貧血的又一個
或者說是你,夜行動物的聲音
給我們一個許諾了的借口
一個人是他自己的旋轉
他繞著,自己繞著
晚景可以提前,像爸爸把你抱著
接著放到了地上:你可以撒開腿
跑、或者回頭眺望
不過就是風,不過就是衷情
生活就是這樣的一次
我告訴兒子:人不能飛上天。
假 期
是長街還是人家?山的俯視下
殘月點亮了巖石,寂寥
成為那修飾著的窗欞
我們能否把手中的牌洗了再洗?
不一樣的結果,或許
能有一個出了聲的喜悅
但是那朦朧的輪廓依然威脅著
是在這里,這一季里的荒蕪
那是沿途的人和低伏了的山崗
它們成為這暗中的引擎
聽不到的嘈雜,但是他們依然在
像是一個飛了過去的屋檐
遷徙到此,是什么保持在我們?nèi)怏w的
某處,讓我們有深深的陶醉?
牌局并不散去,如喧鬧
夜色里有什么能夠稍縱即逝
——細語、傾談,
更容易看到那個陰影里的手勢
一張一弛都是一場風暴:
月色如水,一寸寸向下減去草的溫度
現(xiàn)在,我們幾乎和土地貼在了一起
霧
這樣別具一格的早晨,料峭
不過在你的內(nèi)心:那個夢境里的叫喊
它越來越模糊,越來越遙遠
涌起著的也許是晨光——
提著那條別致的腿,一閃
當一個人成為一個背影
走得遠遠的就如涼了下去的年齡
如霧起時,華麗的轉身
有那張開了的眼簾猛然醒來
當車輛堵住太多的街道
走近了的是誰?悄悄的聽,那速度
和那匆促中被朗誦著的一夜
有些人如此平靜,另一些人
太近的距離讓他們看不清對方
那是空氣里的微瀾——
鳥,優(yōu)美的身姿,從黑暗里刺出
淡淡的藍,另一抹是流行的嗚叫
它們投入到晨曦
在霧氣中它們構成了污穢的遠景
更清晰也更鋪陳
有更大的霧氣來自于我們的身體
另一扇門
它在,在那暗處,它等待著我
我知道它的愿望:它召喚一個可能
一條新聞里隱約的背景
人到中年:克制、悔恨、對往事綿綿的回顧
但依然還有一扇門在我的身體里
它獨自關閉,或者敞開,一個人
是一個夜晚里的輾轉反側
是一條不能同時去走的路
如果我相信,我就是另一個:我們有
打開的鎖,閃著光,但有深處的陡峭
那是顫栗,黑暗中有送水者的叫喊
有一種渴你無法企及——
這一晚,你飲干了月亮
而咆哮依舊,你有一個迷途卻以為就是方向
一個人,這樣活著,你以為是一
其實不過是二。這兩者不能合而為一
你在,在那扇門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