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運動中吸收行為
我不容易熟睡。太多的睡眠僅僅使我昏然欲睡。我需要像一個在吊架上的緊張的藝術家,或者像一個從世界貿易中心朝下俯視的人那樣站在邊緣上。我需要感到頭暈,感覺情感和理念的反復無常。“用你的鞭子抽打我吧。”我即不是那想要抽打別人的人,也不是受害者,我想要介于抽打者的鞭子和受害者的背之間,介于手臂的力量和等待的脆弱的皮膚之間。我想發現自己站在行動的鐵絲上,在行動內部。在運動的現實主義之中。在行動開始之后,在行動結束之前。我想迷失在對這一瞬的陶醉之中。在運動的眩暈之中。我需要在運動中吸收行為,沉醉著熟睡。
言詞的薄片
言詞的薄片。那剝落或可以切削的東西。言詞磨損。它們失去厚度,崩潰,疲憊不堪。在狗和科學家咬過它們之后,留給女人的東西是什么呢?一種對于過分的縮小的巨大傾向:暗淡可能的意義的范圍。甚至那蠻橫的言詞也有成為隱喻的權利。我喜歡那震撼的言詞。那故意使你失去平衡的言詞。歇斯底里的言詞。它們的力量或缺乏力量就是我的自由。我知道一個言詞只能是隱喻。如果不是,那么我們為什么要花那么多時間去構筑我們試圖構筑的一切呢?
你拒絕寫作
你可以拒絕寫作,但這并不像某些人所認為的那樣簡單。語言是一個回答你的提問、又要求你回答的嗓音。這是一種殺戮。一切都不容易。看看那窗簾拉起來、織物在風中搖曳的窗口吧,它深深合攏,如同迷失在深思中的大腦。聽見某個與言詞搏斗的人的緊張不安的腳步聲。一只手在犯罪現場抓住兇手。這是在工作的一天結束和話語的夜晚開始的時候。紙張如同禱文一樣稠密而啞默。那些你將捆扎起來或者燒掉的紙張。四周都是你所不能攀爬的紙墻,只有一個可以朝外觀望的窗口。為了你凝視那一言不發的世界,語言將它放在那里。
金錢的貧乏
你是怎樣進來的?從后門還是從前門?如果沒有門,你又怎樣走進來呢?你翻開筆記本,期望找到黃金樹葉,你嘲笑那種把語言和經濟作比較的想法。你很快就意識到黃金有它自己的方式來抓住你的衣領,迫使你跪下。空手道和瑜珈功也不會讓你擺脫它的控制。它釘住了你。計數結束了。這里是你的自我,那里是你的尖叫。老鼠穿過你力量的裂縫奔跑;沒有那強暴得無法描述希望的陷阱和影象。在這場認識既愚昧又無知的意志游戲中,形容詞沒有發言權。沒有規則,而你也沒有界限。房子被遺棄;它的門砰然關上又打開——風像你一樣頑固。假如沒邀請你,你就像恐怖分子破門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