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藝·文化

一、現代陶藝的主體意識

藝術家是創造文化的主體，又是文化的產物；他既是創造的主體，又是審美的主體。主體意識覺醒，也正是對中國傳統文化的自新。

為什么要談陶藝主體性呢？我想藝術創造的全過程無外乎就是主體與客體的關系。現代陶藝作為純藝術不同于傳統，主要就是反映在人的主體性上。在中國繪畫歷史上，它的主體性萌芽出現于元，至明、清石濤、朱耷至揚州八怪這種個性特征也就空前突出了。作為主體在陶藝創造中，（1）為了克服把陶藝創造中的主體人的作用僅僅理解為對外界信息（尤其當今國外陶藝作品的影響）進行抄襲或加工等；（2）為了克服陶藝物質的事物、現象的活動。它應該是泥作用于陶藝家，而陶藝家的心靈或心態對泥作出積極回答的一種純精神（文化）活動。這種回答就是主體對客體的回答。

文化使人民從落后走向文明，那么同樣，文化上的每次進步，都使陶藝家也從“不自由”到“邁向自由的一步”。從八木一夫的轉換，可以證明這一點。中國現代陶藝要立足于世界藝術之中，作為主體性——陶藝家的思維方式及觀念的更新，是不容忽視的一焦點。在此之前我們從認識方面作了一個建構的發展，必然產生某種觀念，也即是廣義上的感覺、知覺、幻覺、錯覺、表象、概念的含義。現代陶藝的出現無不同現代藝術觀念有剪不斷、理還亂的關系。鐘鳴“中國現代陶藝的沉思”一文中，指出了我國現代陶藝在藝術觀念中的許多弊病。認為藝術觀念是現代陶藝創造中最關鍵的一環。當然，觀念更新，并不意味割斷傳統，盲目抄襲現代某家、某派。無庸置疑、東施是效不出顰的，鸚鵡學舌也是學不到家的。現代陶藝家應該給中國傳統陶瓷的意蘊注入新哲理內涵。要問這新的哲理內涵為何？那就是新的人格的誕生和新的活感性生成產生的新形式。否則，現代陶藝家就不是現代。這一點應體現在我們這一代陶藝者的身上，要不能的話，至少現代陶藝的意識這一關很難走向世界。我們的陶藝家應從中國的文化背景中，從中國人深厚的民族感情中脫孕出來（不是脫離）在此基礎上超越并建筑傳統思維方式。中國的彩陶絢爛，宋瓷的瑰麗，他們能代表現代的心聲嗎？下面舉畢加索為例來說明：

勇于冒險精神的畢加索的陶藝，是否給我們一些啟迪。他那濃郁的藝術觀念，同樣精湛技藝及對瓷泥泥性的掌握，真叫人難以置信，可以說陶土的可塑性所能提供的一切，這位天才的大師畢加索都會盡力發揮它。這個做了十五年多陶藝的藝術家，在其陶藝作品中，發揮了他貫有的奇特想象，半人半獸的怪物及吸收東方彩陶紋樣的彩繪和花瓶，都使人們想到了遠古的圖騰。他的陶藝具有原始藝術的天真、單純、質樸、和諧，同時又更具有向我們顯示出一個藝術家的氣質和個性——即強調人的價值。其實在陶瓷這個領域里畢加索也如同在其它領域里一樣，他自有他的位置。畢加索在陶瓷這個領域里出現，并不僅僅是作為一個藝術大師，很顯然，他還善于把囿于偏見的陳舊的清規戒律拔掉。好的東西就發掘出新的生命，并用靈活、巧妙的辦法來駕駛那任性的火。這從他的眼睛里就可以直覺出來，他的眼睛如同一把火。從它那“饑餓”的臉，永遠滿足不了的精神，就可看到畢加索的觀念意識更新之快，是別的藝術家望其項背的，整個二十世紀的各種藝術生存方式、流派他都參與。畢加索就是現代藝術，畢加索就是現代陶藝。畢加索就是世界上“最年輕的藝術家”——這種形容就是說畢加索至始至終就如同年輕人一樣，追求新觀念，永不休止，永不滿足。一般藝術家有了成就，就怕改變自己的風貌，因為他知道他們所做過的一切是多少順手，故不斷重復著自己的成就，不愿冒險。畢加索的勝利就在于他的新觀念、新的意識。這種更新，其實就是跟上時代，怕自己陳舊，這實在難人可貴。記得有這樣的評論，就是畢加索藝術引著藝術評論家跟著他跑，只要跟著畢加索就是跟著時代，走在時代前列，就能出名。我們現代陶藝的觀念，是否可以吸取一些什么，現代陶藝的主體意識覺醒，那么作為主體的活感性又如何呢？

二、現代陶藝的活感性

卡魯斯說得好：“任何一個機體的那些感官的發展，都是從感覺即觸覺開始的，只有機體進化完善，才能出現更微妙的聽覺和視覺。幾乎與此相同，人類的藝術也是從雕刻開始的，人們塑造的東西必須是成塊的，固體的，可觸摸的。感覺，是人的生命本身的能表達性或是表達的能力。它比語言更根本，更地道。畫家很重視感覺，說什么東西往往喜歡用“感覺好”再進行分析這種感覺，往往言詞又難以表達。雖說感覺不是思想，但它又比思想更深沉，更渾茫，更捉摸不透，活感性就是在感覺的基礎上生成的。而感覺的強弱又是感受力。故感受力（或說可感覺判斷以及想象表現都行）都是陶藝主體不可缺少的重要組成部分。（1）因為感覺它是傳達生命現實這一概念的符號手段。（2）因為感覺它不僅是鑒賞的能力，而且還是作為主體者通過感覺與所理解的實質建立聯系的；力圖說明人的“精神因素”在現代陶藝所處的地位問題。一個人的感受力的指向性，強度，深度上的不同，在某種意義上，甚至是可以作為衡量陶藝作品強弱的主要標志。藝術家的感受力愈敏銳，他的情感愈是紛繁多樣，他的世界愈是豐富無窮。凡看過畢加索陶藝、陶罐的人無不感到這種活感性生成。與其說是藝術隨意表現還不如說是人的生命本身之流的活力、節律、氣韻的回歸。由此可知，這種活感性就是感覺的和變化的過程。現代陶藝的活感性意義即是有生命活力的感覺或充滿生命力的意識，而生氣、活力、生動、勃發等都是活的體現。感是感覺判斷力之意。又是意識、觀念、知覺、理性意義。我想這種活感性應是出現在人的感覺的意向性上。這意向性也是綜合活動在結構上，包括了有某種認識，即意向在意識之中。意向所指向的是在對象上，而不是那種生命的素質最原始的東西。因為意向展出自身，同時，也在其實現中并通過其實現使自身得到實現。這樣才能創造現代陶藝的新感受，新的語言，新的生命，這就是現代陶藝一大特征。陶藝肌理只是這活感性中一部分。說通俗點就是有人工痕跡，但這種人工的痕跡，必須是升華了的活感性。否則，這種人工痕跡會顯得俗，甚至俗不可耐。從日本陶藝看，這種活感性的陶藝作品是不言而喻的。現代陶藝的先驅，畢加索、米羅、高庚其實都是現代陶藝活感性的充分表現者。是他們使陶藝折射出它那應有的光輝。

現代陶藝與所有那些具有精神深度，并傳達它們自身信息藝術品——繪畫、雕刻、建筑一樣，都是作直接的直覺性接觸，來傳達人無法表達的深刻含義。

三、現代陶藝的風格

藝術發展的生命在于獨創性。同樣，陶藝家的生命也就是在于獨具的風格。同樣，在現代陶藝繽紛的世界里，也唯有獨具風格的陶藝才會閃耀出光芒來。

現代陶藝作為純粹的藝術，必能象其它藝術品一樣，必須同觀眾見面。如果光是自己怎么怎么體驗，什么什么能量的釋放，而觀眾看什么形象，體味不到什么意蘊（形式），那么，這件陶藝就不是成功的。那么擔負著這種傳遞關系的風格，自然就是它的視覺傳遞的必要成份之一。前面論述活感性生成也是為風格作一個奠基。

“風格”是一種通過形式的感情上的暗示來傳達和確定某種宗教的。任何創作領域里的風格，都是藝術家賦予他的作品的一種個人特有的印記。它是一種個人觀察和表達的方式，現代陶藝也是如此。現代陶藝就必須表現為“現代”風格。這“現代”前面也作了解釋。

另一方面，一個人，他的個性、興趣、思想感情，都可以通過他們的個人風格表現出來。

今天，世界將變得越來越小，那么，作為人的有限存在，為了證明我就在世界之中，世界也就在我之中。

時代精神和個人風格，這是現代陶藝必須尋求的源力之所在。讓中國現代陶藝走向光明的未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