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文化繁榮的幾個問題

一般而言，文化資源是指凝結了人類勞動成果精華和豐富思維活動的物質、精神的產品或活動。它基本上涵蓋了歷史人物、文物古跡、民俗、建筑、工藝、宗教信仰、語言文字、戲曲等。文化資源可以區分為可度量的文化資源和不可度量的文化資源兩類。前者是指可以建立相應的評價體系來具體估計和測量其瞬間價值的資源種類，比如上述的歷史人物、建筑、工藝品等；后者是指不可用現實價值來體現的資源類型，如民俗、戲曲等。不管是可度量的文化資源還是不可度量的文化資源，都有可能進行市場化的運作。可度量的文化資源在面向市場的運作過程中，具有積極的現實意義，其過程也較為自然和順暢；不可度量的文化資源經過一定的策劃，也能被推向市場化和產業化，如時下結合旅游資源和當地的民俗發展的“民俗旅游村”等現象就是很好的例證。由此可知，文化資源是市場化運作的基礎，但這并不是說所有的文化資源都可以進行產業化經營，如前所述，這要從文化資源自身及其所具有的市場潛力入手來判斷和發掘，在條件成熟時才可能將資源與市場結合起來，也就是進入“文化產業”的范疇。

事實上，對“文化產業”的追溯必須提到阿多諾和霍克海默。在1947年出版的《啟蒙的辯證法》里，他們首先使用了“文化產業”一詞，不過他們是從藝術和哲學價值評判的雙重角度對文化產業進行的否定性的批判，他們所謂的文化產業，就是文化產品在工廠中憑借現代科學技術手段，以標準化、規模化的方式被大量生產出來，并通過電影、電視、廣播、報紙、雜志等大眾傳播媒介傳遞給消費者，最終是文化不再扮演激發否定意識的角色，反而成為統治者營造滿足現狀的社會控制工具。這種對文化產業概念的界定雖是出于法蘭克福學派內部觀點的爭論，但卻為后來學者們的理論思考提供了有利的思考向度，以致于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在對文化產業進行定義時，也從中汲取了營養，認為文化產業就是“結合創造、生產與商品化等方式，運用本質是無形的文化內容。這些內容基本上受到著作權的保障，其形式可以是貨品或貨物”。

與國際上相對照，國內對文化產業的關注是近些年來的事，但不管是業界還是學界都備受人關注。目前我國文化產業已初步形成演出業、影視業、音像業、文化娛樂業、文化旅游業、網絡文化業、圖書報刊業、文物藝術品業和藝術培訓業等行業門類，其對國民經濟的促進作用也日漸顯現，但由于是從傳統的計劃經濟向市場經濟過渡，因此還存在著需要拓清思路和進一步改革的問題。受傳統思維模式的影響，在文化產業的具體運作層面，政府的相關部門往往較為關注文化產品的宣傳、教化功能，而不善于從經濟的角度研究問題，忽略文化產品和文化服務的投資與回報。殊不知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在1980年召開的蒙特利爾專家會議上，在對文化產業產生的條件進行說明時就強調：“一般說來，文化產業形成的條件是，文化產品和服務在產業和商業流水線上被生產、再生產、儲存或者分銷，也就是說，規模龐大并且同時配合著基于經濟考慮而非任何文化發展考慮的策略。”學者們對這一“規定”并不是奉為圭臬，但其中卻為我們打開思路提供了很好的啟示：對文化產業經濟屬性的考慮是把握其經濟運行規律的關鍵，而“任何文化發展考慮的策略”則應該是文化產品審核時的“把關人”長遠規劃的。

恰恰由于長期以來對文化的意識形態職能的偏重，因此，在文化產業領域實行國家專營，以至于形成了我國文化產業所有制結構的制度特征。文化體制改革一直滯后于經濟體制改革。多年以來，文化改革都沒有真正深入下去。十六大報告對文化建設在全面建設小康社會中的重要地位給予了極高的評價，提出文化是綜合國力的重要組成部分，并提出要繼續深化文化體制改革，積極發展文化事業和文化產業，增強我國文化產業的整體實力和競爭力。這無疑為文化體制改革指明了方向，加快了改革的步伐。

筆者以為，文化體制改革有多方面，但根據目前文化產業發展的態勢，關鍵的問題就是要轉變政府職能，由原先的參與文化發展到“調控”方向轉變，為文化建設塑造良好的社會和市場環境。一方面，在文化建設和文化產業發展過程中，政府是擁有法律賦予的最多資源和最大權力者，理應成為這一過程的“掌舵者”，承擔塑造環境的主要責任；另一方面，在維護文化發展的環境方面，政府要適當采取行政手段(包括文化法令、制度、規則等)維護文化業運行秩序，同時，也應該根據文化運行的規律，用稅收、政策等杠桿扶持健康的文化事業和文化產業，抑制不良傾向，并且根據文化的不同特色需求，用公共財力、公共資源提高區域文化形象，提高其文化輻射傳播能力，為文化產業的發展營造良性循環發展環境。

21世紀的競爭，不僅僅是文化資源的競爭，而且是文化產品與文化產品的競爭；不僅僅是文化體系與文化體系之間的競爭，而且是對文化體系的開發利用并進行產業化運作層面上的競爭。這種競爭雖是在世界多元文化發展的環境下進行，但最終誰的產業化運行成功，誰就有可能最擁有“話語權”。而這種經過體制改革，最大效能的將文化資源納入文化產業軌道的運行模式，最終也必將有利于人民的福祉。

(作者單位：天津體育學院社會體育與管理系，30038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