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年代初期,在周恩來的直接領導下,黨中央在上海設立了中央文庫.也就是地下檔案庫,負責兩萬余份中央文件、蘇區文件、紅軍文件和地方文件的收集和保管。
1931年2月,中央文秘處文書科主任張唯一得到周恩來的指示,要求他尋找一個安全的地方秘密安置中央的文件。張唯一四處尋找房子,終于選定上海金陵中路順昌里的一幢獨門小樓。文件管理處的工作人員不分晝夜地將二十多箱文件進行編目、分類、裝箱,悄無聲息地將它們在小樓里安置下來。這是我黨地下文庫的第一個庫址。
不久后,革命轉入低潮,上海形勢十分危險,黨中央撤往井岡山根據地。此后,中央文庫移交給上海中央局代管。
1932年4月,陳為人和妻子接受了保管地下文庫的任務。夫妻倆找了一份職業做掩護,陳為人是“木器行老板”,陳妻是小學教師。他們白天做生意,晚上在家里整理文件。為了便于文件的保管和轉移.夫婦倆想辦法縮小文件的體積。他們將厚紙文件抄在薄紙上、將大字抄成小字,再剪去文件四周沒有字的白邊。
1935年2月,由于叛徒告密,張唯一被捕了。兩天后,陳妻前去接頭,也被早已守候在那里的國民黨特務逮捕。好在敵人內部有我們的內線,陳為人當天就得到了妻子出事的消息。此時他首先考慮的不是如何去營救自己的親人,而是考慮如何安全地火速遷移地下文庫。
黨的秘密條例規定,存放檔案必須用單幢房子。要很快找到既安全又保密的庫房實在不易。陳為人四處奔走,苦苦尋找,終于找到一幢比較理想但要價昂貴的房子。當時,陳為人已經與黨中斷了聯系,失去了來自黨組織提供的經費.而他自己也是衣食無著,饑一頓,飽一頓。但是,為了文件的安全,陳為人還是不顧一切地租下了這幢房子。為了交納每月30元的房租,陳為人將自家的東西幾乎變賣一空,有時一天僅以兩餐紅薯充饑。在艱難的日子里,他的肺病越來越重,經常吐血,可是無錢醫治。待找到黨組織時,陳為人終于一病不起。1937年3月,年僅38歲的陳為人默默地走完了他的一生。在彌留之際,他說:“如果出了問題,無法挽救,就放火燒了我的家,我要與文件共焚。”
1940年,中央文庫由繆谷稔接管。文件:被轉移到繆谷稔在上海郊區自己的家里。繆谷稔生活窮困,巨大的壓力,繁重而危險的工作,影響了他的身體健康。
1942年7月,黨組織為讓繆谷稔安心養病,決定派年僅23歲的陳來生接管中央文庫。經黨組織批準,陳來生把文庫搬遷到以其弟名義租住的新閘路944弄一個小閣樓里。然而,新的中央文庫只維持了兩個多月。原來,新庫址啟用不久,黨組織就注意到,這里的弄堂口人來人往,閑雜人員太多,不夠安全,文庫必須另遷它處。
這樣,陳來生喘息未定,就又開始了文庫的新的遷移。他向岳父借了一筆款,另租了一處房子,表面上經營面粉、切面生意,文件則藏在面坊閣樓上,并被沿墻整齊地從地板一直碼到頂棚。而后,順著“文件墻”的外面釘了一層木板,木板上再糊上報紙,做成了一堵難以看出來的夾壁墻。
抗戰勝利前夕,陳來生的上級不幸被捕,在緊急情況下,他帶領家人將文庫轉移到安全的地方。
1949年5月,上海解放,陳來生將文件如數交給了上海市委。如今,這批經歷腥風血雨的珍貴文件,完好無損地存放在中央檔案館里。
(摘自《文摘報》2006年8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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