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初二,忽然感到肩上的擔子重了許多。整日機械地浸泡在做不完的題海中,往往從那密密麻麻的數字堆中抬起頭來時已是漆黑一片。父母、老師的話語就像一條無形的鞭子,抽打著我這只麻木的陀螺。其實,上初二了,也是個老大不小的人了,我自然能理解他們,那也是為我好。
初二這段日子,考試沒有想象中的那么多,只是做考卷和發考卷的時候,常常冷汗涔涔。但一到收考卷的時候,竟可以平靜得只呆呆地望著那張打滿草稿的紙頭,眼眶里盛滿了木然,有時候還不知不覺有一種想流淚的感覺。
向來是個不善編織童話的人,近些日子也不知怎的,就急切地盼望著放學音樂的響起,為的也仿佛只是聽那一首喜歡的《美人魚》,聽著美人魚創造了童話,我好像也想。這時候,往往是帶著滿腦子的遐想,飛快地跳上老爸的車,以最快的速度逃離那個自己跟自己角逐的戰場。
晚上,一個人的時候,喜歡把自己關在房間里。有時,還會呆呆地望一會兒如墨的夜空,每當面對那股化不開的幽藍,我忽然會神經質地覺得自己其實很深沉。
房間里靜得出奇,只有筆下清晰的沙沙聲,還在繼續。
透過杯中升騰的裊裊霧氣,我仿佛隱隱地看到自己像是個被世界遺棄的孤兒,一個會寂寞、懂憂傷、也明事理的孤兒。
鉛筆劃過有彈性的紙面,留下了流暢又帶點僵硬的線條,像沙漠里的烽煙,筆直筆直的。
考卷躺在抽屜里,成績差得不行,我難過得想哭。
我斜對桌的那個女生道出我的郁悶,我卻被前桌說成是“多愁善感,顧影自憐”。我不知道一向偏愛理科的他怎么會找出這兩個詞用到我的頭上。
我當時的反應就是想哭,或許,前桌是個不喜歡看女生哭鼻子的人吧,他忙安慰道:“沒關系,沒關系,不就一次嗎?下次一起努力!”說著,還扯出一個挺磊落的笑。
“一起努力”,我鳳眼圓睜地看著他,不知道他是在安慰我抑或自己,但不管怎樣,他的這句話,聽了還是蠻感動的。
看著前桌奇怪的發型、邋遢的穿著,我突然覺得他倒也挺可愛的。這時候,我感到自己活在了那股緊張的氛圍外,周遭全是快活的因子。
“玲玲,轉過頭來,還不認真自修!”門外,忽傳來“老班”的厲聲。我這才發現同胞們正用好奇的目光看著我倆,臉上似乎都清一色地帶著一點兒得意和幸災樂禍。我不禁尷尬極了。
前桌對著我一陣齜牙咧嘴,很快轉過頭去。我分明地發現他的嘴角凍結了一個無奈的笑。
我繼續埋頭用功,但筆頭卻久久停滯在了紙上,我干脆望著窗外操場上那一個個突兀的籃球架和對樓學哥學姐埋頭解題的身影,任憑修長的鉛筆在紙上投下長長的桿影。
這些天忽然迷上了窗口,喜歡靜靜地看飛鳥在眼前掠過,同桌說我成熟了許多,是嗎?
有時面對樓下的操場,我會沒有任何理由地產生想下去瘋跑幾圈的想法,于是,就天天盼望著體育課,可往往一禮拜下來,體育課不是被“槍決”,就是“老師沒空”。
好不容易趕上一節,卻僅僅因為穿了棉皮鞋而被取消了運動資格,真是沒理由!望著同胞們沿著塑膠跑道健步如飛的身影,看著那一只只籃球在籃球架上準確無誤地劃出一道道漂亮的弧線,我有一種被拋棄的感覺。
遠處,那群壞心眼的“死黨”竟朝著我扮鬼臉,真搞不懂她們心里是怎么想的。
然后我想,你們以后休想從我這兒借到好看的小說。
可是一到下午,我就冰釋前嫌,依舊和她們打成一片。其中的一位提出向我借書,我毫不猶豫就答應將那本剛買來的《夢里花落知多少》借給她。
我到底是個單純依舊的小女生!
可是,我就喜歡這樣,喜歡這樣帶著天真與純粹,慢慢成長。
有人說:“給我一杯加了牛奶的咖啡,我就可以保持一個天荒地老的姿勢,直到永遠。”
但愿,我能好好品味這杯牛奶咖啡,并且承載著心中的夢走向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