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作品無論是大廈、橋梁、雕塑,甚至手提包,都令人瞠目結舌。他還醉心于鉆研科技,實現自己的意念。
此事起于英國紐卡斯爾。我在一處廣場看見地上鋪的好像是藍色玻璃,就問一個自詡有藝術品位的當地人,是誰這么童心未泯而又別出心裁?對方答道:“就是那個叫希瑟威的家伙。”
數日后,我去參觀倫敦高級新開發區佩迪頓內港,看見運河邊有一座行人橋好像毛蟲一樣蜷起,橋身12米,竟連同橋上的扶手合攏成球狀立在岸上,蔚為奇觀。我問一個建筑師朋友那是誰的杰作,他挑高了眼眉,說:“除了希瑟威,還會有誰?”
翌日,我騎自行車經過衛爾康信托會那座新總部,無意中瞥見樓高七層的中庭有一個閃閃發光的球形物體,害得我差一點摔倒。那物體就像科幻電影上的神秘飛碟,于茫茫白霧中從天而降。
那是怎么做的?把融化的金屬放進冷水,再把所得形體用激光掃描記錄下來,然后把15萬顆玻璃珠子穿上總長100萬米的不銹鋼線,做出仿真的效果。不用問也知道誰會有這樣瘋狂的構思。但我還沒機會見識希瑟威最震撼人心的作品:為紀念曼徹斯特2002年英聯邦運動會而制的巨型雕塑。這個名叫“爆發”的作品插入高空,恍如煙火爆放,180條錐形尖鋼由主干向四面八方伸出,而主干則向一側傾斜30度,又看不出是怎么撐起來的。
我必須拜會這個設計奇才。于是某一天,我來到了他的工作室。眼前是一個頭發蓬亂得挺可愛的人,34歲,說話輕柔,眼神像是剛剛睡醒,他就是英國新一代最大膽創新的設計師。
希瑟威曾于曼徹斯特理工學院以及英國皇家藝術學院修讀設計課程。集結在他身邊的人才,包括建筑師、園林設計師、結構工程師、工業設計師,甚至有劇場設計師。他說:“我們最佳的設計項目都是集思廣益的,大家討論起來就像打乒乓球一樣,你來我往,在意念上精益求精。”
不過,是誰最能擦出火花,大家心照不宣。希瑟威不僅能想出匪夷所思的點子,還有本事付諸實現。他為紐卡斯爾那廣場鋪上藍色玻璃,就花了三年時間,跟專家研究改進新材料。為防止“爆發”倒塌,他又與結構工程師合力造出世上最復雜的組合鋼芯,連專家也認為前所未聞。
希瑟威下一個設計案是在日本一座山邊蓋佛寺,獨特之處在于模仿佛祖寶座上的布幔褶縐。他說服了英國皇家耳鼻喉專科醫院,以檢查病人面部腫脹的三維掃描器來掃描他的模型。
他的思維盡管有一部分被工程細節拖著徘徊不前,另一部分卻像鳥兒自由的翱翔,迸發奇想。他說:“我明明應該設計橋梁的時候,卻很輕易地就想到制巧克力的新點子。”
他的靈感可以來自意想不到的地方,比如靠近他以前工廠的拉鏈廠。他說:“我走進去,發現竟然可買到長達幾百米的拉鏈。”于是他設計出完全用拉鏈制成的手提包,不但生產線擴大,還成了時尚物品。“這是一個非常復雜的螺旋形狀,我們找結構工程師研究了四個月。現在賣出了6000個,我當初也想不到。”
希瑟威除了喜歡制造新玩意兒,也深信自己的作品能令百姓人家過更好的生活。他的抱負就像他欽佩的英國工程師布魯內爾一般,“我們想做一些大眾能享受而又很特別的東西。我盡量把眼光放遠:現在能做出什么精品,讓100年后的人都可以享用呢?”
希瑟威繼蓋好日本佛寺、興建30層高的地鐵車站、重新設計米頓堅斯市中心等工程后,就要建造一座15米長的橋,全用玻璃制成,沒有金屬支撐,也不用黏合劑,所用玻璃不足1米厚,但經過縝密計算,玻璃本身的內在拉力足以承受橋的重量。
我仔細看著晶瑩發光的模型,說:“真是難以置信。”
希瑟威說:“我自己也感到有點意外。”
[摘自美國《讀者文摘》中文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