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崗以后
自從單位宣布破產(chǎn)以后,王君就成了樓下棋攤上的常客。
一早,老李師傅拎著“刮大白”、“上油漆”的小廣告牌,背著一兜家什出去“打工”。“真是的,咱好歹也是國有企業(yè)的全民工哪,哪能干那活……”王君說著,去拱棋盤上的卒。
中午,大劉的修車點開張了,補(bǔ)胎,平圈,打氣……干得挺歡。“大劉啊,怎么說你以前也是個坐辦公室的,連這活也……”王君說著,又?jǐn)[開了棋盤,與人對壘起來。
晚上,蹬人力車的小張收車回來。“小伙子,辛苦錢不好掙吧,哈哈……”望著小張汗水浸透的襯衫,王君譏諷說。
大劉的修車點生意越來越紅火,蹬人力車的小張開上了出租車,聽說老李師傅最近也承包了一個小工程隊……
“將軍!”“嘿,看你怎么走?”棋盤上王君的“老將”已山窮水盡了。
棋藝頗高的王君走了一盤“死棋”。這點,經(jīng)常光顧棋攤的退休老頭們都看出來了。
化解溫柔陷阱
當(dāng)時針跨過凌晨兩點時,酒店外的出租車開始躁動了。是的,在北京這國際級的大都市里,到了夜間零點,那些歌廳、迪廳和夜總會才開始熱鬧,直到凌晨兩點才慢慢散場。
出租車開始心滿意足地一輛輛載客離去。明的車內(nèi)坐進(jìn)一位著裝妖艷的漂亮女郎:“大哥,去古城。”女郎坐到他的旁邊,甜甜地說。明有些緊張,然而很快便平靜下來:地點雖偏僻,但載的是位柔弱的女性,不會有危險的!
車在疾速行駛著,明的心里有一種輕松而愉悅的感覺。
“大哥,這么晚了還干,一定很辛苦吧?”女郎關(guān)切地問。
“可不,”不善言談的明也很希望在靜夜里交談,“不過于上這一行,就不能怕辛苦。”
“咳,也別太玩命了,該瀟灑還得瀟灑。”女郎似乎很善解人意,說話時把手放在了明扶方向盤的手上。明雖有些意外,但并未顯出驚慌。他挪開女郎的手說:“小姐,我還要對你的安全負(fù)責(zé)呢!”女郎又嗲聲嗲氣地說:“那我就把這一百來斤交給你了,大哥。”“放心吧!”明脫口而出,他似乎沒有理會女郎話中有話。夜間行駛避免了堵車的麻煩,車很快便到達(dá)了古城,并按女郎的指引進(jìn)入樓群。就在明還未將車完全停穩(wěn)的瞬間,女郎將柔軟的身子靠在了明的身上。“你——”,明驚愕地掙脫了女郎的摟抱。“大哥,今天倒霉,整個晚上顆粒未收。”女郎無奈地打開坤包給明看:“我沒有錢。”“沒錢坐什么出租車!”“別生氣嘛,大哥,要不,我陪陪你……”“你!”明真的氣憤了,他本想大聲痛罵,但怕搞不好會惹麻煩,便說:“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真不自愛!”明自認(rèn)倒霉地打開了自動門鎖:“下車吧!”女郎遲疑著下了車。明雖氣憤,但出于為客人提供方便的習(xí)慣使他下意識地打開車燈為她照明。在兩束光線的照射下,匆匆行走的女郎突然停住腳步,又折了回來。明略顯緊張地問:“你還要干什么?”重新坐回車內(nèi)的女郎反問道:“為什么開燈照我?”“這么黑,你一個女孩子……”明感覺到女郎那曾經(jīng)是勾人魂魄的目光在瞬間變得憂郁起來,雙眼閃動著淚珠:“大哥,對不起,讓您生氣了。”明緩和了語氣說:“算了算了,你好自為之吧”“謝謝大哥!”女郎邊說邊脫下高跟鞋,從鞋內(nèi)取出幾張百元大票,抽出一張遞給明:“您真是個好人,我不忍心坑您。”說完她下了車。攥著百元大票的明突然醒悟過來,又打開車燈,喊道:“找你錢,找你錢!”然而女郎跑了,很快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生日
超子開著夏利出租車,謹(jǐn)慎地行駛在回家的路上。他望了一眼身邊的生日蛋糕,臉上露出了舒心的微笑。
路燈亮了許多,京郊公路上正是車水馬龍的高峰期。
“超,今兒個早點兒回來。別凈把愛心獻(xiàn)給別人,給我也留一點。今天是我的生日,也是咱們結(jié)婚一周年的紀(jì)念日。別忘了,我等著你……”妻子早上甜甜地說,同時給了他一個長長的吻。
前頭就是岔路口,過了岔路口一轉(zhuǎn)彎就到家了。超子把車開得穩(wěn)穩(wěn)地打道回府了。
忽然,前面圍了一大圈人,而且一片混亂。超子心里一動:“出事兒了。”他不愿意看這不愉快的事,開著車且不斜視地向前駛?cè)ァ?/p>
“停車!快停車……”猛地從車旁斜躥出個中年漢子。一眼就看出也是位司機(jī)。超子不由得減慢了速度。“快救救人吧!我出了事故,傷了人!”中年漢子急得直給超子作揖。“不行!找后邊車去,我還有急事兒!”超子一抬腳,車子又向前飛去。
其實,超子本是個熱心腸的人,去年夏天,他開著夏利車,看見一個滿臉是血的人倒在路旁,就把他抱到車?yán)铮瓦M(jìn)了醫(yī)院。可是,他出了掛號費、醫(yī)療費,弄臟了車不說,還被當(dāng)成肇事者,他說不清道不明地被扣了兩天。直至傷者醒來作證,才算完事。為這事, 自己憋氣不講,還惹得妻子大病了一場。所以,超子認(rèn)定了一個理兒:“少管閑事,免生是非。”
超子開車到了家。一看,門鎖著,他心里直納悶兒:“今兒是她生日,她怎能不在家?”
“電話!超子電話!”傳呼電話喊他。“超子!快!快把車子開到岔路口,你媳婦上街買菜,出了事兒,截不住車!快送她去醫(yī)院……”電話是鄰居打來的。“轟”地一聲,超子的腦子都快炸了。他不顧一切地向夏利車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