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莊子所達到的人生境界,千百年來人們議論紛紛,莫衷一是。在馮友蘭先生的四大境界的劃分中,莊周究竟屬于道德境界的賢人,還是天地境界的圣人,我們很難想明白。簡單地概括他的境界似乎是對莊子的大不敬,雖然在《逍遙游》一文中,莊子就已經明確地擺明了其劃分的宗旨:至人無己,神人無功,圣人無名。
據說,莊子奄奄一息時,聞聽弟子打算厚葬他,而這在他是不能想像的。他富有個性,一生追求惟逍遙而已,他怎么可能讓棺木覆蓋了他清潔的精神?所以莊子毅然決定讓弟子天葬自己——以天地為棺、草木為被,如鮑鵬山先生所言,“這位‘天仙才子’,他幻化無方、意出塵外、奇怪迭出?!?/p>
莊子是老子學說的衣缽傳人,更是道家學派的集大成者,其成就的結晶就是那部驚世駭俗的《莊子》。簡短的《秋水》,告訴我們認知受限于時空,只有懂得“大道”的人,方可突破思想的局限;《逍遙游》也許只有莊子自己才可以進入,在那個文化屈從于世俗的年代,莊子孤獨地幻想著,求得耳根的清凈,追求著所謂超脫的精神境界;《庖丁解?!钒岩患O其平常的宰牛的事,演繹成了哲理人生,他指出了做事應達到的境界:目無全牛,游刃有余……
雖有杠桿天下的機會,卻甘愿沉淪?!扒f子釣于濮水,楚王使二大夫往先焉,日:‘愿以境內累矣?!睂Ψ卜蛩鬃佣裕焐系麴W餅的機會可遇不可求,而莊子卻沒有過多的猶豫,便踏上了一條逍遙的路,“持竿不顧”的莊子只留下了一句“吾將曳尾于涂中”就徹底決裂了世俗。莊子不是許由,沒有跳進濮水去洗耳朵;莊子也不是姜尚,不會以怪異的舉動去嘩眾取寵;莊子更不是孔明,不會故意讓楚王三顧。莊子是真的希望隱,因而他不會率領弟子游說諸侯各國,去販賣自己的學說;莊子是真的希望隱,因而他不屑于煩瑣的生活節律,不屑于為了權力而周旋在名流之間;莊子是真的希望隱,因而他義無反顧地出世并赤裸裸地終結。面對著他的坦然,后人往往慚愧汗顏。
秉承老莊的思想,對生活怪異地解讀,似乎有泛濫的趨勢。也許是他的影響,后來的讀書人競相效傷,功名不顯,仕途不暢,便寄情山水,比如那“歸去來兮”的陶淵明,雖誤落塵網卻不愿同流合污因而歸園田居;比如好飲酒“飲少輒醉”的歐陽修,“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間”……
(指導老師:張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