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六歲那年我們在一條小溪里摸魚,
你說你要摸條大魚送給我養在水缸里。
但一直到美麗的黃昏,
你只摸到一顆透明的雨花石。
你紅著臉把它送給我,
你說長大后要娶我為妻,以此為憑。
我等你諾言的實現等了十八年,
十八年后的那個春天你要娶妻。
你的新娘穿著大紅的嫁衣,
長發烏黑,眸子水靈。
我站在你家門前的梨花樹下,
手里握著那顆透明的雨花石,
這時的梨花已經開盡,
衰老的花瓣像死去的白蝶,
垂著翅膀飛入我的懷里。
望著你微笑著的幸福表情,
紅紅的臉好似十八年前的你,
但那一句句喃喃細語只講給你的新娘聽。
六歲的諾言,
像子規啼血時的悲鳴,
似勞燕分飛時的背影,
又像一場漫漫長夢,
在你幸福的微笑里,
化成我一生的悲痛。
那天的黃昏不像十八年前那么美麗,
我又走到當年那條摸魚的小溪。
溪水清清的見得著底。
我把雨花石丟進水里時,
天就開始下雨,
六歲的諾言,
在雨里,
卻怎么洗也洗不干凈。
[中文044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