螞蟻·打擺子
螞蟻是地球上出現最早、歷史最長的動物之一,在非洲濕熱帶地區螞蟻種類之多、數量之大、危害之兇,實為世界罕見,可謂“螞蟻王國”,以常見的“三蟻”為例。
黃蟻,個頭很小,只有米粒大,但是叮勁相當厲害,有次同事老朱在田間工作時忽然六神無主,汗珠直冒,原來是一只小黃蟻竟然鉆到他的內褲中,咬得他像針刺般疼痛,直到把它捏死,老朱那痛苦的表情才緩解。
飛蟻,此蟻白色,圓鼓鼓的,有足善行,展翅會飛,以草木為食,危害極大,特別是遍布非洲各地的茅草屋深受其害,白蟻在短時間內聚食,能把草屋咬得搖搖欲墜,蛀空倒塌。白蟻可食,往往在下大雨或是夜晚,白蟻撲燈脫翅掉在地上亂爬時,當地有的人邊撿邊摘去蟻頭送入嘴中,也有的人直接從白蟻窩中掏取幼蟲放在火里烤得黃澄澄的,然后津津有味地嚼食。
塔蟻,在熱帶非洲到處可見一道景點——螞蟻山,它是由無數稱之為塔蟻中的工蟻用口涎拌和粘土,經過幾年乃至十幾年工夫壘結而成的蟻窩,大小不一,形態各異,矮的不到l米,高的達5米以上,有的形如直立的石筍,有的好似巨型蘑菇,還有的像多峰的群山,蔚然壯觀。山中巷道密布,四通八達,還有專存食物的“倉庫”;山體堅實,通風透氣,不怕風雨酷熱,難以潰塌;山土可食,當碰上惡劣天氣,如在雨季無法外出采食,而貯存食物又告罄時,塔蟻便食此土渡荒,待到天氣好轉時再行補充。
打擺子(瘧疾)是非洲常年流行的一種傳染病,全世界每年約有100多萬人死于此病,其中90%集中在撒哈拉大沙漠以南的非洲國家。我們都怕得此病,但是許多人未能逃過此劫,我們組的人最多的連打8次,可謂打擺子專業戶,我還算好,在不到半年的時間內連打2次,打擺子可不好受,時熱時冷,熱時口干舌燥,周身發燒;冷時抖個不停,加裹毛毯也無濟于事。兩場擺子打下來,面目全非,茶飯不思,萎靡不振。我是幸運的,在我們住地不遠處有一支中國醫療隊,經他們精心治療,身體得以康復。但在非洲工作的我國人員中有的就因打擺子未得到及時治療被死神奪去生命。
野猴·野豬
非洲熱帶雨林野猴很多靈活頑皮,放蕩不羈。有一天黃昏,我們乘坐吉普車在公路上行駛時,發現前面有只猴子蹲在路上,駕駛員減慢車速,不斷地鳴叫喇叭,可這猴子裝聾作啞,仍在原地抓耳撓腮,滿不在乎,當車子快靠近時,才捷足溜之大吉。還有一天清晨,一群野猴闖進我們靠近山腳的菜園,看見生機盎然、清香可口的瓜果蔬菜,饞涎欲滴,它們東竄西跳,盡情玩弄,有的摘下紫長茄子,咬了一口丟下,又去摘另一個,有的拔出紅皮小圓蘿卜,揪去纓子,抹掉泥巴,一個接一個地吃起來,還有一只小猴可能涉世不深,看見鮮紅尖尖的小辣椒,摘下來就朝嘴里送,剛咬一口便嗷嗷怪叫,呼哧哈氣,嚇得旁邊的猴兒不知何由急忙跳開,待弄明后,做著鬼臉兒,似乎在笑話它。猴兒們吃得少,取樂多,不一會兒就把菜園糟踐得一片狼藉,直待猴王一聲呼哨,這群不速之客才立馬揚長而去,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長期生活在蘇北平原地區,對野豬毫無感知,到幾內亞后,聽當地人講,熱帶雨林中常有野豬出沒,這才對其有所認識,尤有兩點印象較深,一是野豬膻味濃烈,野豬瘦肉多,營養豐富,特別是富含人體必需而且自身不能合成的亞油酸,保健功能良好,所以,被當地人視為盤中美餐,并且作為佳品饋贈友人,當地政府曾專門給我們送來。遺憾的是野豬肉粗味膻,我們又缺乏這方面的烹飪經驗,實在吃之難咽;二是野豬性氣兇悍,善于奔跑跳躍,常常咆哮山林,富于攻擊性。有次我與老彭開著拖拉機在山谷地墾荒,忽然在左后方約100米的山林中竄出7頭大小不一的野豬,在谷地上滯留張望,有幾只大的一直虎視眈眈地盯向我們。野豬通常是晝伏夜出,這次卻在大白天碰上它們,真是冤家路窄,若是攻來,我們哪是對手,后果不堪設想,情急之下,開足馬力朝前走,也許是發動機的轟鳴聲和機后的塵煙彌漫,野豬不明白是什么龐然大物吧,只好悻悻地返回山林,直到離它們湮沒處較遠時,我們的懸掛之心才松落下來。
抓飯·割禮
許多非洲人吃飯方式習慣于用手抓,特點有二:一是按照規矩,用右手抓,除右手殘廢或獨臂者外,不能在眾人面前用左手進食,因為左手為“方便”時用,否則會自討沒趣,被驅逐出局;二是程序嚴謹,指法靈活,上下翻飛,能把碗擦得溜光锃亮,不能像孩子似的滿把抓。
割禮是非洲大陸的一種古老習俗,在孩子到達一定年齡時,家長們便請割禮用刀子或刀片割去男孩子包皮或女孩陰蒂和陰唇,其時舉行盛宴,親朋好友聚之唱歌跳舞表示歡慶;割禮是一種圣禮,只有接受割禮才能視之保證純潔,昭示成人,解除“性”的戒律,方可結婚。割禮時要忍受肉體之痛,特別是男孩,不能膽怯流淚,否則視為懦夫,將來難以承擔作為一家之長的家庭重擔,對于這樣的男人,幾乎所有的女人都不愿意嫁給他;割禮是一種陋習,對女孩尤為殘忍,接受割禮的女子往往終身遭受并發癥的痛苦,甚至因流血過多或感染而死。割禮不時遭到抵制,有的少女采取個別的或集體的方式逃跑,也有的國家正在出臺法規,禁對女子割禮,但因部族傳統習慣根深蒂固,迄今割禮盛行未衰。
加郎果·瑪大姆
幾內亞特利梅累等地產有一種“加郎果”(音譯),果肉緊密,鮮嫩清脆,帶有苦澀味,具有生津止渴、醒腦提神等功效,當地人視為珍果,并且作為一種求婚媒介品,當男青年看中某位姑娘后,帶上一包加郎果到女方家中求親,若女方不收,說明沒門兒,別再羅嗦;如是收下,表示有意,便可交往。
有次我與同事老顧在住地附近遇上一位女中學生,以前也曾見過,但未像這次刻意打扮,衣著艷麗閃亮,頭發焗得溜光,分扎成20來條細辮子,用彩帶盤結在頭上。看來她是有備而來的,只見她毫無羞澀、坦直大方地并攏雙拳,豎起雙手的大姆指對我說:瑪大姆,意思是要嫁給我做老婆,我一聽,連忙指著東方對她說:“瑪大姆,北京!”誰知她又把一只手的拇指與另一只手的小指豎起來對著我,表示愿意做小老婆。原來幾內亞政府雖在1967年就決定廢除一夫多妻制,但因舊規習俗難以摒除,故她認為做小老婆也習以為常。我再三向她講明我國的法規和我們的態度,婉言辭絕,她似乎有所明白,深深望我一眼,黯然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