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際競爭波譎云詭,大國興衰誰主沉浮?方今之世,一國創新能力如何,不僅嚴重制約經濟社會發展和國家安全,也直接關系綜合國力與未來潛力。在日前召開的新世紀第一次全國科學技術大會上,胡錦濤同志鄭重宣布:堅持走中國特色自主創新道路,為建設創新型國家而努力奮斗。胡錦濤同志指出,建設創新型國家,不僅包涵科技創新和產業創新,也包涵理論創新與制度創新,要將增強自主創新能力作為國家戰略,貫穿到現代化建設各個方面。
瑞士洛桑國際管理學院發布的《國際競爭力年度報告》顯示,在科技創新能力方面,中國在世界上49個主要國家中僅排名第24位。盡管中國在過去20多年里創造了年均增長9%的經濟奇跡,但這種增長主要依賴資源、資本和勞動力等要素投入的驅動,科技進步的貢獻率僅為39%。隨著中國經濟規模的不斷擴大,能源、資源、生態環境對經濟增長的約束也將逐步加大。提高科技創新能力,轉變經濟增長方式,已成為中國發展的戰略選擇。
發達國家的新經濟奇跡舉世矚目,而我們陳舊的產業結構卻令人頭疼。如何實現產業升級?著名經濟學家熊彼特指出,只有通過創新這一“創造性的毀滅”,才能不斷毀滅舊產業、創造新產業;只有經歷“產業突變”,才能從內部徹底變革經濟結構、開啟“進步的發動機”。“創造性的毀滅”是如何發生的?歷史經驗表明,它以近代以來一系列關于財產和權利的制度創新為前提。
法國歷史學家布羅代爾研究了全球主要經濟體的演化歷程,認為中世紀晚期世界經濟中心本在意大利城邦,近代以來才轉移到荷蘭,又由荷蘭轉移到英國,以后又由英國轉移到美國。荷蘭與英國的資源稟賦并不突出,何以能夠先后執世界經濟之牛耳?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道格拉斯·諾斯回答:“在這兩個國家,持久的經濟增長都起因于一種適宜所有權演進的環境,這種環境促進了從繼承權完全無限制的土地所有制、自由勞動力、保護私有財產、專利法和其它對知識財產所有制的鼓勵措施,直到一套旨在減少產品市場和資本市場缺陷的制度安排。”
中國曾有指南針、火藥、造紙術、印刷術等四大發明以及郡縣制度、監察制度、科舉制度、文官制度等政治創設,卻不幸鎖入“超穩定結構”,由領先而保守,因爛熟而腐朽,終于在西方列強沖擊下一敗涂地,究其原因,在于我們的古老文明沒有發展出一套有利于創新能力生長的制度安排和文化環境。
英國歷史學家湯因比在比較分析了人類歷史上26個文明的生長過程和相互關系之后指出,“文明的生長”系于“日益增強和日益積累的內部自決能力和自我表現能力”,而“文明的衰亡”源于“統治者”取代了“創新者”而成為社會金字塔尖上“優秀的少數”,致使全社會創造力逐漸枯竭,最終在內憂外患沖擊下解體。“官本位”,“恪守祖制”,鄙視“奇技淫巧”,強調“定于一尊”......中國傳統文明的上述特質在日益完善統治技術的同時,無情扼殺了整個民族的創新能力,從而陷入了湯因比描繪的衰亡軌道。
舊邦新命,貞下起元,經過一個半世紀的求索與奮斗,中華民族已傲然屹立于世界民族之林,然而我們的總體創新能力卻依然比較薄弱。尤為令人痛心的是,一個時期以來的政策導向甚至有開歷史倒車之嫌,以2004年為例,我國科技投入占GDP的比重僅為1.23%,不僅遠低于歷史最高年份1960年的2.32%,也低于國家有關法規規定的1.5%。最近國家制定頒布的“中長期科技發展規劃”指出,到2020年,研發投入占GDP的比重要提高到2.5%。胡錦濤同志此次特別強調,要將提高自主創新能力擺在突出位置,加快推進國家創新體系建設。
《尚書》有言,“茍日新,日日新,又日新”。只有改革一切不利于創新能力成長的舊觀念、舊體制,積極推進科技創新與產業創新,全面建設創新型國家,才能實現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