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生命壯歌的體悟與吟唱

《生命橋》是小學語文課本中一篇感人至深的文章。前些日子，我們舉行了一次封閉式賽課，內容即是《生命橋》。也許永遠是旁觀者清，一課課聽完以后，留給我的不僅僅是子丑寅卯，更多的是我們該如何上好這堂課的思考。

一、細節的解讀

很多老師都給學生機會質疑，問題相對集中的是這些：

1．關于課題的質疑

(1)生命橋是怎樣的橋?

(2)這橋是有生命的嗎?

(3)生命橋是怎樣形成的?

(4)為什么叫生命橋?

2．關于課文的質疑

(1)那弧線為什么叫生命橋?

(2)獵人們為什么放下了獵槍?

乍一看，如果我們將這些問題能夠體悟，也許我們的目標也就差不多實現了。但是，當下面的問題提出之后，我們也許就會有新的思考。

3．關于細節的質疑

“幾分鐘以后，羚羊群分成了兩隊：老羚羊為一隊，小羚羊為一隊。”

“幾分鐘，時間很短，我認為，羚羊們決斷很快!”很多同學這樣認為。

“不對，幾分鐘，時間很長，獵人們完全可以一一掃蕩!”一名同學沖口提出異議。

教室里頓時亂成了一鍋粥。但是，老師贊成第一種觀點，說這個問題下課再討論。我以為，很可惜，老師錯過了讓學生體驗深層情感的機會。我想我們可以這樣交流：

第一種觀點：

(1)幾分鐘，時間確實很短，面對懸崖，羚羊們該作何想?它們會如何交流?

(坐以待斃，還是沖出一條生路?怎樣才能有一條生路?能保全所有羚羊的生命嗎?沒有萬全之策，只能退而求其次：付出生命，獲得生命!也許老羚羊這樣決斷之后，小羚羊不能答應，就像為了相聚的離別一樣，為了后生，必須先死，這里有自己的同胞，有自己至親至愛的人，能夠舍棄?但時間已不容許，哪怕是默默的道別，永別。他們將用，也只能用奔赴戰場、獲得重生的豪邁激情完成這一壯舉，雖然凄婉得很。)

(2)此時如果要配樂，該選哪種?(也許只能用那種揪心的悲壯的但節奏很快的小提琴曲了。)

(3)如果要拍特寫，鏡頭該對準哪兒?(眼睛，老羚羊的眼睛，熾熱而嚴肅的；小羚羊的眼睛，眷戀而濕潤的；獵人的眼睛，驚呆而不安的……)

(4)讓我們把這部分讀好，帶著我們剛剛體驗到的情感。

第二種觀點：

幾分鐘相對于一個狩獵隊的獵槍，多少只羚羊都可以倒下，時間相對來說卻又很長，為什么他們又沒有倒下?(客觀上，前面是懸崖，它們跑不了。主觀上，“狩獵隊想活捉它們”，一個文學名詞“延宕”<老師應該想到>成就了羚羊們的壯舉：分成兩隊的羚羊們，看你們能怎么樣?)其實，那個提出異議的小朋友并沒有錯，他的思維正好可以激活順著文章思路前行的絕大多數人(包括老師)情感與思維的沉睡部分。我們應該重重地鼓勵才對。

顯然，如果我們能夠帶領孩子進入文本深處，進人情境深處，進入人物內心深處，我們的收獲將不僅僅是對于文本的認識。

“一只老羚羊走出羊群，朝年輕羚羊群叫了一聲，一只年輕羚羊應聲跟老羚羊走到了懸崖邊。年輕羚羊后退了幾步，突然奔跑著向懸崖對面跳過去，隨即老羚羊緊跟后面也飛躍出去，只是老羚羊躍起的高度要低一些。”關于這一段，一些問題又產生了；

(1)老羚羊“叫了一聲”是為了什么?

(2)年輕羚羊“應聲”跟上，它是在說什么?

(3)年輕羚羊為什么要先跳出去，老羚羊為什么躍起的高度要低一些?

我以為這些問題應該由孩子們自己讀懂，或者自己提出才對。當然要孩子們能夠發現這些細小的問題很不容易，但是這段空白如果由學生來補好，學生所能體驗的情感就豐富了，而情感的深刻體驗必然能拉動語感的迅速形成。因而關鍵是要帶領孩子養成讀書思考觸摸文本深處靈魂的習慣。

如果我們要加深對這部分情感的體驗，我們還可以討論：你覺得第一組老羚羊與小羚羊怎么樣?(在試跳的那一刻心里會怎么想?它們想過會失敗嗎?為什么又沖出去呢?)

二、形式的取舍

1．黑板簡筆畫

簡筆畫在這一課是絕大多數老師選取的方法，簡潔明了。但如果為了強調讓學生自主學習，首先讓大家自己畫，甚至小組合作，也許就不太合適。一是本身很簡單，二是很費時，三是把積聚較強的情感一下子松散掉了。可以采用師生邊讀書邊在黑板上共同完成的方式。

2．感情朗讀課文

一位老師采用同桌互讀、表演讀的方式，很是讓人吃驚。文章其實并不難理解，難的是文章中流淌的感情的內化。如果將它外化成形式的表演，嚴肅和悲壯便很容易被搞笑沖得無影無蹤，一段很有分量的文字便突然顯得蒼白和滑稽。

另一位老師把握文本情感非常準確到位，但是一堂課全都是讀書，滿滿的，沒有任何縫隙，學生沒有時間思考、體悟。與此相反的是，一位老師一堂課全都是提問、解答，采用的是某名人的教學模式，自主性是有了些許體現，但學生沒有時間讀書，雖然深刻，卻顯得生硬，情感與文本、學生剝離。

其實，教無定法，因文而異。我以為，朗讀這一課，應隨文而定，就像一首曲子：平靜——波瀾——激蕩(悲壯)——平靜(戛然而止，其實意味深長)。伴隨著問題的產生，我們邊讀課文邊思考，邊學會朗讀。當然讀書的方法是多樣的，但很多時候不需講解，自讀自悟便可以了。

比如“幾分鐘決斷”這一畫面的呈現時刻，誰還能平靜?如果學生真能體悟，羚羊們用生命換取生命的至情與不舍、眷戀與勇往的復雜情感和艱難而果敢的決斷的行為，當凄婉而又豪邁的小提琴曲響起時，還需多說什么?情境中的學生已然是在場人物，進發的是敬仰、贊頌的不可遏制的抒懷。“叫了一聲”、“應聲”怎樣突出，“突然奔跑”、“隨即”、“飛躍”的語速和重音怎樣處理，學生會自然而然地明了并表達。

再如：試跳成功!短短的4個字，很多課堂上的很多同學都很激動、高昂地讀著。是該這么讀嗎?表面上是對的，但是成功的代價是什么?(老羚羊的死亡)因此，這4個字飽含的情感更多的是悲愴、敬仰、懷念。

老師應該引導，當然首先教者鉆研教材應該具有這個深度。

繼續讀：“頓時，山澗上空劃出了一道道令人眼花繚亂的弧線，那弧線是一座以老羚羊的死亡作橋墩的生命橋。”弧線從何而來，一組4字詞的鋪排，使得這一部分內容的情感層層積聚，激越至沉重的頂點——生命橋。我們可以讓學生自己讀、自己悟，反過來，情感的積聚會加深學生對于文本內涵的理解。

“那情景是何等的神圣?!”其實，原文僅用一個句號。我想，如果讀成“?!”情感應該是非常強烈而熾熱的，但是，神圣已無需言語，留給我們的是長長的思考：為什么會有如此神圣的抉擇?因此，我以為，在此，一個“!”足以，也就是情感漸聚了。直至末句“獵人們個個驚得目瞪口呆，不由自主地放下了獵槍。”樂聲戛然而止，言輕但意重，就如江心的一輪明月被擊破重又晃悠成圓月，但四野的風兒都曾目睹剛才的漣漪乍起與驚濤拍岸。不能淡去的是羚羊給我們帶來的震撼和思考：是什么使得羚羊作出如此驚人的舉動?這個問題答案的獲得則是帶領孩子感悟生命真諦的過程。

3．拓展延伸

在課堂結束前，老師們都喜歡提出這樣一些問題：

1．你覺得年輕羚羊會對老羚羊說點什么?

2．老羚羊又會對年輕羚羊說些什么呢?

3．(能說很多嗎?那就用一兩句話吧。我以為這個問題應該添上。)

4．你想對羚羊們說點什么?

但是有位老師提出：你還看到過這樣的事件或故事嗎?

一個孩子站起來，說他曾看到報道：一只年輕的狗攔在一輛汽車前堅持不走，因為車前一只老狗被撞得鮮血淋漓。(教室里一片沉默。)

一位老師講了發生在雅典殘奧會上的故事：幾個大學生為了觀看殘奧會結伴前往，但不幸途中遇難。組委會得知這一事件取消了早已準備好的文藝演出。這是對生命的尊重。

這些故事的出現將孩子們的思路打開了：

原來生命是這樣值得尊重。

我們要好好珍愛我們擁有的生命。

如果別人的生命遇險，我們能夠相救決不能袖手旁觀——即使需要我們付出生命的代價也是值得的，因為我們的生命會因為別人的重生而顯出新的價值。

我感到，我們的長輩就像老羚羊一樣為我們會奮不顧身，我覺得我們要愛我們的長輩。

原來，生命是這樣可敬，無論是人，還是動物，我們真的要善待生命……

《生命橋》一文的情感目標是非常豐富的，它的深度、厚度、廣度都需要教者潛心體會，然后才能真正帶領孩子走進生命的旅程。

(作者單位：江蘇省如皋師范學校附屬小學)

責任編輯：阮曉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