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讀導引]
下面兩篇美文很感人。一篇是寫動物的,一篇是寫植物的,都表現了生命力的頑強。兩位作者國籍不同,他們用不同的經歷引領我們解讀生命,字里行間教人向善。仔細閱讀品味,你一定受益匪淺。
——本期特邀主持:鄧德明
一個夏日的下午,我在山間休憩,一邊吃著三明治,一邊欣賞著眼前的自然景色。
這里的自然景色有詩一般的意境。我沉醉在美妙的景色之中。這時有一只黃蜂開始繞著我嗡嗡地飛,這讓我非常掃興,揮手也轟不走,仍然不停地繞著我飛,似乎一定要降落在我身上不可。我終于失去了耐性,照著它用力一拍雙手,黃蜂應聲落地,接著毫不憐惜地伸出一只腳,將它碾入泥土中。
過了一會,我吃驚地發現,我前面有一塊泥土忽然爆炸般升騰起來。原來那只被碾入泥土的黃蜂居然沒死,拍打著翅膀破土而出。我可不想讓它恢復了元氣再來騷擾我。于是,我站起身,一腳踩住,再次將它碾入泥土。
我坐下來,繼續吃我的三明治。幾分鐘后,我看見一小塊泥土又動彈起來,不一會,一只嚴重傷殘卻依然活著的黃蜂虛弱地出現在我的眼前。
這時我已經被黃蜂表現出的頑強的生命力所吸引。我俯下身子,觀察它的傷情。它的右翼相對完好,但左翼變得像一張揉皺了的紙。然而,它不停地活動雙翅,好像在評估自己的傷勢,同時,它還開始拂拭起被泥土包裹的胸部和腹部。接著,它蹬腿扇翅,看得出它是想重新飛起來。哦,可憐的家伙!我估計它是徒勞的。作為一名退役的飛行員,我十分清楚雙翼的重要。可是,這只黃蜂似乎無視我的判斷,繼續撲扇著翅膀。過了一會,它好像是獲得了力量與自信,準備飛行了。隨著一陣嗡嗡聲,它真的升上了空中,但很快就重重栽到地上。
可是,黃蜂并不放棄,還在拼命扭動。此時,我不再憎恨它,也不再用我的飛行經驗去判斷它能否飛行,我唯一關注的是一個生命,一個讓我無法不肅然起敬的生命。終于,它又一次升上了空中,這一次它飛出了好遠的距離,但還是撞在一棵樹上摔下來。顯然,它已經恢復了部分展翅騰飛的能力。只是像一名試飛的飛行員,還需要對陌生的飛機有進一步的了解,何況這還是一架破敗的飛機呢!
在雙翼多次撲打之后,它再一次騰飛起來。這一次它避開了幾棵樹,繞著一個小土丘轉了一圈,然后貼著湖面緩緩飛行,仿佛在欣賞著自己的倒影。直到它飛遠了,不見了蹤影,我才發現自己在地上已經跪了好久。
(選自《環球時報》[美]格倫·沃森/文,有刪改)
狗尾巴草
我們去年才把家搬到這里。
這里是二三十年前修建的老房子了。原主人是個黑人。那黑人的日子也許過得非常窘迫,也許有什么無法擺脫的心事,你看,一個面積很大的后院,卻荒草叢生。
因為院子確實很大,我們也沒有力量在兩三年間雇人將它整好,于是我們買了一臺鋤草機,每過一兩個月就將那荒草鋤一遍。
荒草種類很多,但主要是狗尾巴草。故事也出在狗尾巴草的身上。
我們一遍一遍地鋤,狗尾巴草一茬一茬地長。
長起的每一茬狗尾巴草,它的頂梢都有狀似狗尾巴的毛茸茸的穗子在風中搖曳。那穗子活像無數礙事的爛矛破戟,看一眼都讓人心里發毛。狗尾巴草就用這穗子結籽和繁衍后代。我捧起看了看,穗上結了數不清的種子。我想,只有鋤得更勤,才有希望使來年的院子荒草斷種。
我們就每過兩三個星期鋤一遍。有時候累得渾身酸疼,因而望著狗尾巴草生氣,氣極了,就罵它,踩它。
但我們一遍一遍地鋤,狗尾巴草還是一茬一茬地長,變化只在于,個頭日趨低矮,穗子日趨瘦小。
其后我到外地去了。我回來已是暮秋,桃樹和槐樹已經落盡了葉子。門前新栽的兩棵橘樹結滿了顆顆小太陽似的金球。
我走后院子里的鋤草工作,家人是一直堅持著的。
可是我看院子,狗尾巴草居然還未曾消失。
我先是吃驚,氣憤,無奈,繼而,鬼使神差似的,竟有些肅然起敬了。
狗尾巴草雖然只有兩寸多高了(通常是長半人高),卻都結著小小的穗子。好像進了小人國似的,小小的,卻莖、葉、穗都非常完整的狗尾巴草鋪了滿滿的一地。那狗尾巴草的小小穗子在斜照過來的陽光之中,周身的細芒挑著顫顫的露水珠兒,朦朧至極,嫵媚至極。仔細看時,每棵狗尾巴草都無法掩蓋自己的疲憊之態,但于疲憊中卻迸射著咄咄逼人的不滅生機。它們好像含著淚水在說:“我們咬碎牙關,奮爭了整整一年。”
一曲勁歌,仿佛驟然響起,仿佛直上云端。誰在唱呢?
——唱歌的是被宰殺了數十次的生命,數十次也不死,一次次倒下又站起來了!
它在絕境中求生,絕境中歌唱,尋常的呼吸被它升華為永恒。
是的,這就是生命,生命的可敬之處正是這樣。它為了把大自然的神圣創造延續下去,艱苦卓絕,鍥而不舍。它仿佛即使沒有莖干了,也要在根上結出幾粒種子!——啊,這就是生命!
(選自《西安日報》2005年4月11日劉成章/文,有刪改)
[對比練習]
一、詞語理解——兩篇文章都用了“肅然起敬”這個詞,請說說讓兩位作者肅然起敬的是什么?
二、內容提要——兩篇短文都表現了生命力的不屈與可敬,請分別說說各自的具體表現是什么:
黃蜂:
狗尾巴草:
三、結構比較——兩篇文章都用了敘議結合的寫法,但具體安排也有不同,請說說兩者的區別。
四、藝術探究——下列對于兩篇文章所進行的賞析,有誤的一項是:()
A.甲文兩次提到用“我”的飛行經驗去判斷黃蜂能否飛行,目的是通過對比,突出黃蜂生命力的頑強。
B.甲文最后一句:“直到它飛遠了,不見了蹤影,我才發現自己在地上已經跪了好久。”其深刻含義是:既表現了對頑強生命力的敬畏,也是對自己踐踏生命的自責。
C.乙文劃線句:通過豐富的聯想和想象,運用擬人化的修辭手法,寫出了狗尾巴草咄咄逼人的不滅生機。其中:“它們好像含著淚水在說”,照應了上文“周身的細芒挑著顫顫的露水珠兒”;“我們咬碎牙關,奮爭了整整一年”,是對作者和家人一遍又一遍地鋤草的含淚控訴。
D.乙文關于“一曲勁歌”的描寫可以這樣理解:它是一種幻覺,來自作者奇麗的想象;它是作者受到狗尾巴草感染后情緒激蕩的產物;它為文末升華主題做了有力的鋪墊。
[參考答案]
一、頑強的生命力(不要答成黃蜂和狗尾巴草)。二、黃蜂:兩次被碾入泥土中,身體嚴重傷殘,依然破土而出;三次嘗試飛行,摔下來,不放棄,拼命活動雙翅,恢復體力,終于獲得成功。狗尾巴草:我們一遍一遍地鋤,狗尾巴草還是一茬一茬地長,整整一年,狗尾巴草也未曾被消滅,它們仿佛即使沒有莖干了,也要在根上結出幾粒種子!三、甲文夾敘夾議;乙文先敘后議,即先敘述故事最后集中議論,且結合抒情。四、C(“是對作者和家人一遍又一遍地鋤草的含淚控訴”,說法不妥,正確的理解應該是:表現了不屈不撓的頑強意志)
生命
假如生命是花,花開時是最美好的。花落時也是最美好的,我要把生命的花瓣,一瓣一瓣撒在人生的旅途上……
假如生命是草,絕不因此自卑!要聯合起所有的同類,毫不吝惜地向世界獻出屬于自己的一片綠洲,這樣大地將因此而充滿青春的活力。
假如生命是樹,要一心一意把根扎向大地深處,哪怕腳下邊是堅硬的巖石,也要鍥而不舍地鉆進石縫,吸取生活的源泉。
假如生命是船,不要停泊,也不要隨波逐流,我將高高地升起風帆,向著沒有人到過的海洋出發。
假如生命是水,要成為一股奔騰的活水!哪怕是一眼泉水,哪怕是一條小溪,也要日夜不停,頑強地流,去沖開攔路的高山,去投奔江河。
假如生命是云,決不向天空炫耀自己的姿色,也不只做放浪的漂移,要化成雨,無聲地灑向大地。
假如生命是一段原木,做一座樸實無華的橋吧,讓那些被流水和深壑阻隔的道路重新暢通!
假如生命只是一根枯枝,那就不必做綠色的美夢了,變成一枝火炬吧,在黑夜中畢畢剝剝從頭燃到腳……
(趙麗宏/文)
[能力訓練]
一、著名作家趙麗宏的《生命》歌頌了生命的意義和內涵。請說說文體、寫法和上面兩篇美文有何不一樣?
二、請以“生命”為話題,寫一篇文章。或議論,或抒情,或記事,文體不限。
責任編輯/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