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很高,云很輕,風很小。豆豆又坐在那土豆堆上呆呆地望著遠處——
不能再去上學了,家里都叮當響了。自從爹走后,家里就再沒有一天歡歡喜喜的好日子。要是高粱在就好了,我還可以講故事給她聽,可她……正想著,一陣歡快的腳步聲伴著悅耳的話語從遠處飄來:“舒豆豆,你可以上學了!明天,明天你就可以去上學了,李老師讓我告訴你的。”
“咦,福高粱!”豆豆揉揉被自己壓得酸痛的胳膊。
黃昏中,高粱像小鳥一樣歡快地跑過來:“豆豆,明天你就可以去上學了!”
“上學?我的學費還沒交呢!”
“李老師說有一筆希望工程的捐款專門資助你讀書,像你這樣聰明的孩子,好多人愿意幫助你呢!”
晚風中,高粱愉快地抖動著小書包,發出“咯咯”的笑聲。
豆豆覺得自己像是在夢里:“高粱,我不是在做夢吧?”
高粱笑得更輕快了:“你可以掐一下自己的胳膊,看疼不疼。”
豆豆掐了一下,她覺得這疼痛讓她感到愉快。
“還有,豆豆,我明天跟李老師說不想再代你當班長了;還有,豆豆,明天你值日擦黑板,我已經幫你擦了一個月了。”
夜色蒼茫中,只有這兩個女孩嘰嘰喳喳的說笑聲。
“還是像往常一樣,我在這路口等你,豆豆。不許睡懶覺哦。”
豆豆急急忙忙地跑回家,對著娘的背影就嚷嚷開了:“娘,我的書包呢?你把它放到哪里去了?”
娘放下手中的活,扭過頭去,驚訝地看著豆豆。
“娘,明天我要去上學了。我的書包呢?”
“上學?可到哪里去籌學費啊?”娘有點詫異了。
“高粱說有人替我交了,不,是一個什么工程資助的。啊,我冬天里的夢想終于成真了!”豆豆長嘆一聲。
娘起身進屋,又問道:“這是什么樣的工程啊?豆豆,明天你上學打聽清楚,知道嗎?書包,娘幫你好好地收著呢!”
豆豆接過書包,那書包顏色已被歲月沖淡了,卻依然那樣漂亮。
豆豆抱著書包愣愣地說:“娘,瞧這!”娘順著包角看去,那里不知什么時候已經磨出一個小洞口了。
豆豆走進屋里,在那個裝滿了布片和針線的竹簍里找到一團紅色的絨線。
鄉村在這清涼如水的月色的籠罩下睡著了,娘為豆豆縫補著書包,豆豆依偎在娘身旁睡著了。
一早,豆豆便看見了書包上那一小朵亭亭的紅色的花。
天很藍,云很淡,風很柔,豆豆禁不住流淚了……
(指導教師 苗紅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