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起發落間

剪不斷的發絲，理還亂的情緣。愛上夕陽余暉照射在頭發上的那一剎那，喜歡盡情享受那絲無法辨別的溫暖。頭發記載著我的成長，在發絲飄落的那刻，我發現自己在慢慢成長。

——題記

小時候的記憶是坐在媽媽的腿上，不安分地扭動之中，聆聽著梳子劃過頭發的細小聲響。然后，頂著媽媽為我精心編好的滿頭小辮子，跑著、跳著沖出家門。小小的我似乎很早就學會了攀比，連頭發也不例外。每當我驕傲地昂著頭，在小伙伴羨慕的注視中奔跑時，心中盛滿了歡喜。這就是當初堅持要留長發時最最簡單的理由，那時我巴不得拿著個話筒，滿世界嚷嚷：“我的頭發最漂亮！”

再后來，頭發似乎又長長了一些，我也不再單戀于一種發型，求著媽媽為我買來各種各樣的發飾。對那時的記憶，現在依然清晰：蹲在沙發前，安靜地任媽媽那微微粗糙的手一次次撫過我的頭發。現在想來，當時媽媽是何其艱難地在我小小的腦袋上挑出一塊空地來，去“種植”那些夸張的毛絨頭飾，那時的我也真是過于“臭美”了。

走進理發店仿佛是一件極其偶然的事情，而這件偶然的事情是在怎樣的一念之差中發生的，我卻怎么也不能清晰地回想起來，記憶中留下了一大片空白。但我依然能夠記起的是在那剪刀起落間暗自落淚，而后回家哭著、鬧著、喊著……第二天起來，還不能適應腦袋上“憑空變短”的頭發，想著以后再也不能讓媽媽幫我打理頭發，別上漂亮的發飾，心里頓然有一股說不清的委屈感。那個冬天似乎特別冷，呼嘯而至的風，拍打在我的脖子上特別刺骨，是那種透心的冷。

沒有長發的寒假似乎也顯得特別無聊且漫長。不能再隨心所欲地擺弄自己的頭發，只能每天面對鏡子發呆，鏡中的女孩是如此熟悉卻又感覺如此陌生。

某日，驚奇地發現自己的頭發又長長了，抑制不住那激動的心情，一把拉出頭繩，拿上梳子，“嗖”的一聲，鉆進媽媽的房間。媽媽愛憐地捧著我的頭，左握右攏，努力抓住我的頭發，可動作已不復往日的熟練。是媽媽老了？或是我的頭發依舊太短呢？許多碎發都零亂地散在外面，“蓬頭垢面”的我望著鏡中的自己，心中激動的潮水漸漸隱去。我無言地拿起梳子，自己動手，卻詫異地發現：原來不用媽媽的幫助，我也可以自己扎辮子了。

初中三年，便在這發起發落中平穩度過。其間，頭發常常被剪短，可我早已學會冷靜地面對滿地的落發，掉轉頭去，對著媽媽微笑著，輕輕地淡化眉間的不舍。

拼湊一幅幅畫面，朦朧之中，我似乎發現自己改變了什么，卻又無法明確地表達出來。我不知道這算不算是長大的感覺，而今的我，仍舊想留起長發，不是記錄媽媽的蒼老，而為證明自己的成長。

（指導教師洪方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