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教誨歷歷在目

學會秘書長高玉華同志來電話說王均先生走了，我的心一下子沉痛起來。回想先生教誨，至今歷歷在目。

認識王先生的名字是讀大學時學習他和羅常培合著的《普通語音學綱要》。第一次見到王先生是1981年在哈爾濱召開的“全國高等院校文字改革學會成立大會”上，他作了《漢字改革與少數民族文字》的大會發言。但是真正相識是1986年我被國家語委借調到北京協助他主編《當代中國的文字改革》時，記得我到北京的第二天，他就來看我，非常親切，非常熱情。后來，在整個編書的過程中，王先生對我非常信任和尊重，我深深感到，在王先生手下工作，心情特別愉快。也就是在京一年半的工作中，我們建立了深厚的感情。后來他在給我的信中說：“您在這里辛勤工作了一年多，為編寫《當代中國的文字改革》做出了很大貢獻，這是我們永遠不能忘記的。也正是在這件工作上，使我們建立下永恒的友誼。”

我離京返校以后，王先生對我很關心，一直來信教誨。從1988年到2003年，先后給我寫了24封信。1992年7月16日的信寫道：“感謝您對《語文建設》的一貫支持。有人以什么‘弘揚祖國文化遺產’‘溝通海峽兩岸關系’作為政治活動的資本，搞了許多活動。在當前，搬出海峽兩岸和祖國統一的問題來推銷某些私貨，是很有欺騙性，很有盅惑力的。而您的一篇《海峽兩岸用字比較》就把他們多少篇洋洋灑灑的空論駁得啞口無言！現在，從7月1日起，《人民日報》海外版全部改用規范字，無論他們發動多少人向中央或《人民日報》提多少意見，恐怕是扳不回去了。在大家的努力下，您的這篇文章無疑起了很大的作用。因為您是用事實說話，有具體數據，年月日，具體人名、職務、言論、文件、過程……這是多么有說服力的文章啊！”他還在信中告訴我：“8月20日前后臺灣有一批人要來北京，北師大邀請一些學者和他們座談。您收到邀請沒有？您對臺灣的情況了解甚多，你校的臺灣資料多，您又是有心人，對海峽兩岸問題，您有很大的發言權。”就是在王先生的教誨和鼓勵下，十幾年來，我一直關注臺灣的語文動態，研究臺灣的語文政策和語言文字使用情況，為國家有關部門提供資料。

1996年王先生生病手術，使我萬分掛心，但他對手術很有信心，也很樂觀。在他手術以后，1997年3月26日給我的信說：“這次大手術，切除結腸（左）32cm，手術5小時，虧得章太兄拜訪外科第一流的大夫張振寰教授，手術是第一流的。住院半個月即回家療養。12月2日動的手術，今年1月起服化療藥至今，并無不適反應，復查三次，都說恢復得不錯。我堅持按時服藥，每天鍛煉，同時注意飲食，少吃多餐，少葷多素，并保持樂觀的心態，估計可以闖過這一關。”過了不久，4月19日又來信說：“章太早就告訴我，他認識張大夫是因為他女兒在廈大讀書，章太托您關照，您對他女兒很好，所以章太能求得上張大夫。當然，這也得感謝您。有這層關系就是跟沒關系不一樣。那天（去年12月2日）已到了下班時間，張大夫和腸外科的大夫們特為我加班，手術做了近5小時！以后每次復查我都掛他的號，他都十分細致耐心。看來我能闖過這一關。”“我是達觀的，沒有任何精神負擔，這是我恢復健康的有利條件之一。”我為他戰勝病魔的樂觀精神而感動，也為他一天天康復起來而高興！

王先生雖然有病在身，但他對我一直十分關注，對我的工作總是鼓勵有加。2000年10月，語文現代化學會年會在廈門召開，王先生因身體原因未能出席，過后給我來信說：“他們幾批人回來，都給介紹會議情況，異口同聲說這次會開得好，大家情緒頗高，皆我兄組織籌備之功也！當然，廈門市語委很支持，也是會議開得好的原因之一。聽說省教委還派一位同志代表省教委來參加會，市里很熱情，大家心情愉快。會后游覽，最難忘的是您領他們幾位去拜謁了盧戇章墓，張立青還大照其相。要不是您領路，是找不到這位先驅的墓的。而您為訪得此墓，頗費了一番努力。因此這墓列為市文物古跡保護點之一，亦閣下之功也。這種感情，是我們語文現代化專業者很自然的流露。”王先生心里想的是語文現代化，他對我的關心和肯定也是想到語文現代化。

王先生的離世，使我們學會失去了一位德高望重的領頭人，也使我失去了一位對我關懷備至的良師，怎能不使我悲痛萬分呢！

（許長安，中國語文現代化學會常務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