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萌芽》主辦的新概念作文大賽始于1999年,《萌芽》的發跡也從那時開始。《萌芽》放棄原本沉重的純文學使命,轉為針對青少年的較通俗的文學閱讀。通常這樣的轉變從青澀到成熟需要一個過程,編輯要有一定的時間摸索轉型后的市場渴望什么樣的作品,然而新概念作文大賽大面積涌現的優秀作品給了編輯示范文本,還有許多現成的新生作者。通常一個內容優秀的雜志被市場接受也需要一個過程,同樣這個過程因為聚焦在新概念作文大賽上的大量眼球而急劇縮短了。這個作文大賽把《萌芽》雜志推上了一條快車道,不過到了今天,曾經澎湃的原始推動力已經消耗大半。
每一屆大賽之后都會出作品合集。雖然參賽人數每年都有增加,但從合集銷量上看,第一屆賣了50萬冊,此后屆屆走低,最新的一屆,只賣了十幾萬冊。雖然后來開發出“特色作文選”等新品種,但總體頹勢不可逆轉。再看《萌芽》雜志的同期銷量,從1999年的幾萬本逐年走高,到2004年突破50萬冊大關,在2005年開始走下坡路,目前在40萬至50萬的區間內徘徊。由此可以看出,因為新概念作文大賽而延后作用在《萌芽》雜志本身的外因能量,在2004年已經釋放到最高潮,無法為雜志的更進一步作出貢獻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萌芽》雜志突破瓶頸,路在何方?
新概念大賽紅火之后萌芽開始涉足圖書出版市場,郭敬明、韓寒出書大賣之后,《萌芽》意識到其間的市場,開始與多家出版社展開合作,“萌芽書系”出了一本又一本。可是作為單一的雜志社,《萌芽》不可能與某一位作者簽“終身合同”,自己又沒圖書出版權,從出版社那里不可能分到太多的利潤。肯通過《萌芽》代理出版的作者,多是由新概念或《萌芽》發現出來的新人,可以想象這些新人混了幾年之后,翅膀硬了,完全可以選擇直接和出版社接頭,獲得更多的收益。暢銷一些的作者,則會提出雜志社提供連載之類的機會,來換取簽約。可是《萌芽》的篇幅有限,所以不可能無限度的滿足要求,而真正非常暢銷的作者,則可能不在乎《萌芽》的連載宣傳機會,對他們來說直接給出版社多換幾個百分點的版稅更合算。所以客觀上,《萌芽》要通過進入圖書出版環節,來取得能和雜志發行可堪比較的利潤,實現真正意義上有效的規模擴張,在現有條件下是不可能實現的。
最近《萌芽》決定在2007年增發下半月刊,公開招聘編輯,而下半月刊準備做的是青少年文摘類雜志。筆者認為《萌芽》早該利用強大的品牌辦新雜志了,但在作出選擇之前,要清楚《萌芽》的立足之本在哪里?
2000年之前,青少年泛文學閱讀從未被認為是一個市場,而《萌芽》雜志的成功和此后延續數年至今的青春寫作(出版)大潮則說明了這個市場有多大。可是,《萌芽》雜志的成功并不意味著文學在青少年中的成功,大量讀者在《萌芽》中獲得的認同感歸根結底并不是文學認同,而是情感認同。
在《萌芽》雜志上刊登的小說散文,從韓寒之前的小資、到韓寒的叛逆、到郭敬明的孤獨和“明媚的憂郁”,這些此前被主流成年人嗤之以鼻甚而無法理解的情緒,終于找到一片能盡情釋放的土壤,而文字,只不過是這些情緒的載體。在文字消費上最具購買力的人群,在獲得認同和歸屬感之后爆發出了驚人的能量。可是,這些情緒通過小說或散文,混雜在一起呈現,這正是《萌芽》止步50萬的根本原因。《萌芽》在青少年中已經形成強大品牌,在此品牌下增加產品顯然是明智的,但增加的產品首選并不是書摘,而是要在保留主雜志綜合特點的基礎上,切實分析讀者的不同需求,然后在每一個需求上做強,這樣原本因為大雜燴的吸引力不夠而沒有購買雜志的潛在讀者,會慢慢浮出水面。
《萌芽》現在占有著十分誘人的市場,整個雜志界,針對同一市場的類似雜志非常少,有一些和語文教育有關的雜志跟上來了,可真正把文章做在情感認同上的幾乎沒有。可以說,《萌芽》現在獨此一家,競爭者缺失。可是這種狀態不可能一直持續下去,郭敬明主辦以書代刊的《島》每期發行量相當于《萌芽》的四分之一,定價是《萌芽》的四倍。《島》的戰線很集中,他只取五彩斑斕《萌芽》里的一種顏色,并且走華麗高價路線,只攻一點。一本《島》對《萌芽》產生不了威脅,可是兩本、三本、十本呢?當有競爭力的對手慢慢入場,看準地方狠狠地扎根下去,《萌芽》遲早有一天會面臨威脅。
《萌芽》現在擁有領先的優勢,能不能把優勢保持長久,擴大優勢,要看他能否把握市場,作出正確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