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休日在家翻閱《中國圖書評論》,看到商務印書館總經理楊德炎的一段話,引發出我的思考。他說:過度的市場競爭和商業利益的驅動,使得出版風氣浮躁,缺乏責任感,圖書的生產周期縮短了,圖書的生命周期也在縮短,圖書質量嚴重滑坡。這段話,尤其是關于圖書生產周期與生命周期的見解,使我聯想到圖書生產、流通及消費是否有自己獨特的規律性?在市場競爭日益加劇的今天,我們在多大程度上尊重和遵循了這一規律性要求?
在我看來,是圖書的本質或曰本質規定性決定和支配著其生產的周期,進而影響到其生命的周期。圖書就其本質而言,是積累文化、傳承文明的載體;是陶冶情操、凈化心靈的源泉;是增加知識、推動人類進步的階梯。盡管目前新聞化、泡沫化、過度娛樂化的圖書充斥于市,但那不好說是圖書的本質,圖書的本質是深刻、深遂,是積累、積淀,是抽象思維和形象思維的融合,是綿延民族的血脈和延續歷史的紐帶。
正是由于圖書的這些本質特性決定了圖書的生產必須有相應的較長的周期,這就像在葡萄酒廠,葡萄原汁必須有足夠的發酵期才能釀出好酒一樣;又像分娩前要經歷的十月懷胎一樣,違背釀酒規律與生育規律只能導致先天不足之病詬,有的甚至難以成為成品或成活。就圖書的生產而言,它需要深入的市場調研和準確的需求把握,精心地策劃選題,然后要煞費心機地遴選作者;等到作品出來以后,尚需要資深編輯進行苛刻的審讀,還要和作者切磋琢磨,達到共識,方可修改,這種修改也許會反復多次,其間有否顛覆性修改也很難說,還要經過校對關、終審關等等環節。尤其是一些工具書、教科書,屬于母書性質,更是專家、學者群體長期研究、精心編撰的產物,不知還要經過多少道編輯工序和把關人的過濾,光校次的數量也很難說得清,它的周期能夠輕率地短下來嗎?
就圖書問世后獲得市場的認可和接受而言,也需要一定的時間段。先是盡力地宣傳造勢,再是各種目錄的選取,還有通過各種渠道和方式的面世,借助書評專家和業內權威的推薦,借助先睹為快者的無意識肯定,才能逐步贏得讀者、贏得市場。如果它的市場宣傳不足,很可能擺不上柜臺,或擺上來也很快被拿下來,“躲在深閨人未識”,庫存積壓惹人愁。
就圖書的消費而言,也有其自身的特性。那些內涵豐富、底蘊深厚的圖書,要把它讀得“進去”并且“走得出來”,要把它轉化為讀者自身的知識或信息有機構成的一部分,轉化為自己的素質、能力和業務,沒有一定閱讀時間保證,沒有相對充分的消化和吸收過程,是不可能實現的。
至于說一本書、一套書、一種書的生產周期究竟有多長,它的標準怎么定,誰也說不準,但有一定的生產周期則是肯定的,并且生產周期與生命周期存在著正相關關系也是肯定的。而違背這種正相關關系,就會受到懲罰,就會出現生產周期短、圖書壽命短的情形,這就是周期作為規律的強制性。這個結論不限于深刻的書,不限于抽象思維的書,凡是要想質量上乘、生命周期長的書都應遵循這一規律。建議業界同行就此問題多加討論,以減少那些跟風、低俗、注水的短命書充斥于市的情形。
關于生產周期,我們是否可以有點限制?如果政府不好限制的話,出版單位自身關于生產周期可否做出一些限制性規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