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盛頓“超級說客”興衰史

美國前總統(tǒng)吉米·卡特的國家安全事務顧問布熱津斯基曾把華盛頓稱為“全世界最腐敗的首都”。他在2002年表示：“我們創(chuàng)立了一種文化，在這種文化中，非法和不道德之間沒有區(qū)別”。

美國共和黨游說人士杰克·阿布拉莫夫對此作了一次生動的注解。

“超級說客”認罪

美聯(lián)社報道說，現(xiàn)年47歲的阿布拉莫夫1月3日在法庭上語調平靜、面無表情地對法官說：“法官大人，我承認自己有罪。”

阿布拉莫夫承認，自己犯下了共謀犯罪、郵件欺詐和逃稅三項罪名。原本他將面臨最高30年的牢獄生活，但由于和司法部門達成認罪協(xié)議，積極配合檢方對于共和黨前眾議院領袖湯姆·迪萊的刑事調查，因此他最多只會入獄11年，并歸還高達2500萬美元的非法收入以及170萬美元的偷逃稅款。法庭最后將根據(jù)他和檢方合作的程度來確定對他的具體刑罰。

根據(jù)他和檢方達成的認罪協(xié)議，阿布拉莫夫承認自己曾向美國官員提供包括免費豪華旅行、高爾夫俱樂部會費、餐飲娛樂等服務，以希望從對方手中換取“一系列官方反應”，為自己的客戶謀利益。除了使用各種手段向官員行賄“游說”之外，阿布拉莫夫還承認自己曾欺騙了包括4個印第安部落在內的很多客戶，從昔日的商業(yè)搭檔手中收取上百萬的回扣，濫用自己創(chuàng)立的慈善機構的款項，以及逃避數(shù)百萬非法所得收入的所得稅。除了承認的這三項重罪之外，阿布拉莫夫還承認自己和2000年購買多艘賭船相關的數(shù)項罪名。

在美國國會中期選舉年，阿布拉莫夫一案無異于一枚重磅炸彈。前懷俄明州參議員艾倫·辛普森預言，阿氏案將超過20世紀七八十年代將多名議員拉下馬的“阿伯斯坎”行動，成為國會歷史上最嚴重的丑聞。

阿布拉莫夫何許人也？這個喜歡把電影《教父》中的臺詞掛在嘴邊、像操縱木偶一樣操縱政府官員、玩轉數(shù)百萬美元的印第安部落賭場收入的正統(tǒng)猶太教徒，何以能在短短十來年時間里，顛覆華府的游戲規(guī)則，成為此間身價最高的“超級說客”？

起步：共和黨學生組織

現(xiàn)年47歲的阿布拉莫夫年輕時就胸懷大志。輝煌時期，他在國會山附近開了兩家餐館、在四個體育場館包租空中包廂，招待國會議員乘坐噴氣式飛機飛往蘇格蘭和塞班島打高爾夫球。如此風光，不出他青年時期好友的預料。

阿布拉莫夫在東部馬里蘭州的宗教學校度過童年時代，從小信仰正統(tǒng)猶太教。成年后，阿布拉莫夫像所有正統(tǒng)猶太教徒一樣蓄須、戴猶太小帽。發(fā)跡后，還成為所在教區(qū)的慷慨捐助者。

阿布拉莫夫投身政治始于25年前。1980年，身為布蘭代斯大學本科生的阿布拉莫夫與哈佛大學商學院的格羅弗·諾奎斯特在馬薩諸塞州各大學校園里組織了支持里根的競選活動，幫助里根在該州大翻盤。

此后，兩人進軍華盛頓，接管當時已處于休眠狀態(tài)的“大專院校共和黨人組織”，并將這一組織轉變?yōu)橐粋€活躍的右翼組織。他們還制造了一些提高知名度的活動，如燒毀模擬柏林墻和蘇聯(lián)領導人的模擬像。

“我們就是想讓他們震驚。”阿布拉莫夫當年對《華盛頓郵報》說。

不過，阿布拉莫夫很快在涉及金錢的事務上栽了跟頭。1982年，阿氏等三人通過直郵方式籌集競選資金失敗，遭到共和黨全國委員會的驅逐。委員會副主席里奇·邦德當時對阿布拉莫夫說：“你讓人信不過。”

不過，阿布拉莫夫并未就此沉淪。他很快操縱起了保守派草根組織“保衛(wèi)美國公民”。美國國家安全檔案顯示，阿布拉莫夫當時與“伊朗門事件”的主要策劃者奧利弗·諾思少校聯(lián)系密切。

這一階段，阿布拉莫夫還受雇于南非種族隔離政府。南非真相與和解委員會后來作證說，當時的南非政府每年向阿布拉莫夫的“國際自由基金會”支付150萬美元。

與此同時，阿布拉莫夫還涉足好萊塢，作為制片人拍攝了兩部反共電影——《赤色威龍》與《赤色威龍Ⅱ》。第一部影片外景地設在當時南非統(tǒng)治下的納米比亞。演員們回憶說，他們在片場看到有南非士兵把守。影片1989年上映時，反種族隔離人士聚集在影院門前抗議。盡管這部影片票房失敗，但阿布拉莫夫仍堅持出資拍攝了續(xù)集。

立足：朋友、老爸幫忙

阿布拉莫夫進入華盛頓游說界是在1994年共和黨從民主黨手中奪取國會眾議院控制權之后。他的老朋友諾奎斯特此時已成為共和黨此次“革命”的主要智囊，也是共和黨領袖，后來擔任眾議院議長的紐特·金里奇的“繆斯”。

在諾奎斯特的幫助下，阿布拉莫夫改頭換面，以共和黨游說者的姿態(tài)進入華府政界。

要說幫忙，除了諾奎斯特之外，阿布拉莫夫還要感謝一個人，那就是他的老爸。老弗蘭克·阿布拉莫夫是大來俱樂部信用卡公司的總裁，他曾研究過在英聯(lián)邦北馬里亞納群島開設賭場，并因此結識了那里的一些達官顯貴。老阿將這些人介紹給了兒子。于是，北馬里亞納群島成小阿最早的重要客戶。

很快，年輕的阿布拉莫夫在華盛頓建立起一些重要的關系網，在美國的心臟站住了腳。1995年，巴基斯坦總統(tǒng)貝娜齊爾·布托訪美時，他讓布托總統(tǒng)和她雇用的游說界同行都大吃一驚——原來，他此前已秘密前往巴基斯坦，并受雇于巴基斯坦軍方，向美國討還購買28架F16戰(zhàn)斗機的6億美元。這筆交易由于美國政府擔心巴基斯坦發(fā)展核武器而遭阻止。

1999年8月，阿布拉莫夫組織了一次大型活動，他包下了蘇格蘭圣安德魯斯的一個著名高爾夫球場，邀請６名共和黨參議員和他們的助手以及50多名院外游說家玩耍數(shù)日。

公關：發(fā)展重點“關系”

2000年，阿布拉莫夫繼續(xù)為議員們提供高爾夫之旅，但他也找到了讓客戶替他付賬的方法。他招待的第一位議員是湯姆·迪萊。

得克薩斯州共和黨眾議員湯姆·迪萊是阿布拉莫夫“關系網”中最重要一環(huán)。當時，迪萊官運亨通，正朝著眾議院共和黨領袖的位置邁進。兩人1995年在迪萊的籌款會上第一次碰面。當時，迪萊的幕僚長埃德溫·巴克姆“慧眼識珠”，對迪萊說：“我們的確需要同阿布拉莫夫合作，他會成為一名重要的游說家和籌款人。”

盡管如此，迪萊與阿布拉莫夫的助手都承認，兩人的個人關系并不親密。這其中宗教起著重要作用，因為與阿布拉莫夫正統(tǒng)猶太教信仰相差甚遠，迪萊是個傳統(tǒng)的基督教徒。

阿布拉莫夫受到指控后，迪萊也于2005年９月受到多項指控，檢察官指控他在競選籌資過程中犯有陰謀罪、洗錢罪、串謀洗錢罪等。阿布拉莫夫認罪，對迪萊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布什2000年當選總統(tǒng)后，阿布拉莫夫在諾奎斯特的幫助下，謀得內政部交接工作小組中的一個職位。他試圖在內政部的位置上安插自己人。

此外，他還成功地結交了內政部副部長史蒂文·格賴爾斯。他在2001年夏天的一封給客戶的電子郵件中稱格賴爾斯為“我們的人”。聯(lián)邦調查人員正在調查格賴爾斯是否曾為阿布拉莫夫謀利，是否曾違反規(guī)定與游說者討論自己的工作，從而影響游說者的客戶。格賴爾斯最近在參議院作證時否認自己在工作中有任何不軌。

另一名阿布拉莫夫著力經營的“關系戶”是羅杰·史迪威，內政部負責馬里亞納事務的官員。他承認曾在阿布拉莫夫所開餐館內用過餐，接受過對方贈送的棒球賽門票。但他表示，這些事都發(fā)生在他仍是內政部承包商時，而不是他成為聯(lián)邦工作人員之后。

此時，美國媒體開始注意到這位華盛頓的新貴。《紐約時報》和《華爾街日報》報道過他的廣泛影響和他那令人印象深刻的財富。阿布拉莫夫也注意到了媒體對他的關注。他開始偷偷收買媒體——花數(shù)千美元給報紙言論版的專欄寫手，撰寫對他有利的文章。科普利新聞社一名作者承認，自20世紀90年代中期以來，阿布拉莫夫曾為他大約20多篇專欄文章付錢。

團隊：瞄準議員助手

阿布拉莫夫不是個體貼的老板。他拼命讓手下人加班，常常在深夜還給他們發(fā)電子郵件。但是，他不是個吝嗇的老板，他付的薪水很高，有人年薪能達到20萬至30萬美元。

正是這個原因，阿布拉莫夫的游說公司吸引了一批國會議員的助手。他們是一個特征明顯的群體：白人、中產階級出身、愛爾蘭后裔、天主教徒、希望不辜負父母期望的年輕人。

一名符合上述特征的年輕說客告訴《華盛頓郵報》:“他（阿布拉莫夫）總是不斷推動手下，不斷提要求。他會說，‘我們是個家庭，我們應該每天工作24小時，然后我們就會勝利’。”

阿布拉莫夫團隊包括多名國會議員的助手，這些議員多數(shù)為共和黨，也有個別民主黨人。其中迪萊的前助手邁克爾·斯坎倫成為阿布拉莫夫的秘密合伙人，他成為阿氏案中一個關鍵人物。

游說：善打擦邊球

阿布拉莫夫一入行，就被華盛頓的說客們看作是異類，總喜歡打擦邊球。然而他們也不得不承認，在籠絡印第安部落方面，阿布拉莫夫取得了巨大成功。

印第安部落是阿布拉莫夫的大客戶。出于保護印第安人保留地、發(fā)展地方經濟的考慮，美國聯(lián)邦政府允許印第安人在他們的保留地搞賭博業(yè)。賭博業(yè)為印第安部落帶來滾滾財源，但在國會，一直有部分議員主張應該對印第安人的賭博業(yè)收稅。阿布拉莫夫受雇的任務就是爭取國會通過對印第安部落賭博業(yè)有利的議案。

阿布拉莫夫將這些富有的印第安部落從其他說客手中搶走，靠的不是降價。相反，他每月收15萬美元甚至更多服務費，是其他人收費的10～20倍。阿布拉莫夫靠的是吹噓自己與國會山共和黨實權人物的“鐵”關系。

在阿氏影響下，原本一直支持民主黨的印第安部落轉而支持起了共和黨，增加了給共和黨的政治獻金。

個案:900萬美元送你進白宮

杰克·阿布拉莫夫成為了華盛頓最有影響力的說客之一，他與政府中的許多大人物都很熟悉。所以，當屢屢因人權狀況不佳而受到白宮批評的加蓬總統(tǒng)希望與華盛頓改善關系時，有人把他介紹給阿布拉莫夫。

根據(jù)國會一個調查委員會公布的材料，阿布拉莫夫在2003年7月28日寫給加蓬總統(tǒng)邦戈的私人信件中說，加蓬的“某個鄰國”也找到他，準備花大錢到華盛頓展開游說活動，甚至能與布什總統(tǒng)會面。邦戈于是表示他愿意出同樣的價錢。阿布拉莫夫趁機開出了價碼：900萬美元，而且加蓬政府必須先支付10%的合同預付款。他還威脅說，如果邦戈不掏錢，他就會“把天才用到別人身上”。

邦戈聽命，并按阿氏的要求將錢轉到了馬里蘭州一家游說公司。這家公司的老板是阿布拉莫夫以前的一位同事。10 個月后，邦戈如愿以償，2004年5月26日與布什總統(tǒng)在白宮見了面。白宮發(fā)言人特倫特說：“兩人的會面是通過正常渠道安排的，這是總統(tǒng)與非洲國家外交往來的一部分。”

斂財：手段多種多樣

在其他說客以及一些共和黨議員眼中，阿布拉莫夫的做法實屬膽大妄為。

他們中的一些人在2003年秋季找到了《華盛頓郵報》。郵報2004年初發(fā)表了一篇詳盡文章，揭露印第安部落如何向阿氏供職的格林伯格·特勞里格公司支付4500萬美元費用，而其中大部分實際流向了阿氏秘密合伙人斯坎倫的公司。

報道刊出幾周后，格林伯格·特勞里格公司開展了一項公司內部調查，阿布拉莫夫被趕出公司。受此影響，參議院印第安人事務委員會也展開調查，并從阿氏的公司電腦中發(fā)現(xiàn)數(shù)百封足以說明阿氏犯罪行為的電子郵件。

除了表面上、暗地里的公關公司，阿布拉莫夫還利用多個非贏利組織洗錢。“首都體育基金會”表面上看起來是一個旨在發(fā)展首都華盛頓城區(qū)兒童有組織體育活動的非贏利組織。但實際上，沒有任何證據(jù)顯示，華盛頓市里的孩子們曾收到過該基金會的捐款。相反，有證據(jù)表明，這一基金會贊助了一些阿布拉莫夫的個人項目，包括在約旦河西岸開辦訓練以色列狙擊手的學校，贊助俄亥俄州眾議員羅伯特·奈伊去蘇格蘭打高爾夫，捐助阿氏在哥倫比亞大學創(chuàng)辦的猶太宗教學校等等。

阿布拉莫夫另一個洗錢工具是“美國國際中心”。這個非贏利性質的“智庫”組織，設在特拉華州里霍博斯海灘，由斯坎倫創(chuàng)辦。名曰“智庫”，其成員大半是斯坎倫少時擔任海灘救生員時的伙伴。

當阿氏和斯坎倫遇到一些他們不愿公開說明的外國客戶時，這個組織便成為收款人。

阿布拉莫夫還有一個曾經鮮為人知的秘密。2000年，他和另外一個青年時代的好友亞當·基丹在佛羅里達州斥資1.47億美元，購買了幾艘賭博游艇。４年后，這個名為“太陽游弋賭場”的公司破產，阿布拉莫夫和基丹被貸款人起訴，要求償還6000萬美元貸款保證金。

更嚴重的是，佛州聯(lián)邦大陪審團開始懷疑兩人偽造2300萬美元轉賬記錄。此外，將賭博游艇出售給兩人的商人康斯坦丁諾斯·布利遭到黑幫式的謀殺，又使兩人成為當?shù)鼐降恼{查對象。

2004年春天，司法部下令調查阿布拉莫夫和斯坎倫，很快調查人員擴大為一支由多個政府部門人員組成的“特遣部隊”。

隨著調查的深入，阿布拉莫夫在“朝中”的許多“關系戶”也紛紛落馬。去年夏天，布什提名副司法部長蒂莫西· 弗蘭尼根因為被發(fā)現(xiàn)與阿布拉莫夫案有牽聯(lián)，不得不收回提名。阿布拉莫夫的好友、白宮預算官員大衛(wèi)·沙法威安則在9月中旬被捕，原因是對調查阿氏的聯(lián)邦特工說謊，蓄意阻撓調查。一個多星期后，阿布拉莫夫在國會中的最大靠山、眾院多數(shù)黨領袖湯姆·迪萊被得克薩斯州一個大陪審團以違反得州選舉法的罪名起訴。

倒臺：眾人避之不及

阿布拉莫夫大廈將傾。2005年一年里，阿布拉莫夫開始不斷變賣資產。他出售了餐館，對律師聲稱自己已破產。

此時，曾經的座上客感到自己的政治生涯受到威脅，紛紛與阿氏拉開距離，避之唯恐不及。

司法部的調查人員說，至少有6名議員因與阿氏有染而受到監(jiān)視，另外還有一些議員助手、阿氏以前的生意伙伴和政府官員受到調查。

根據(jù)阿布拉莫夫承認的罪名，他至多將面臨30年監(jiān)禁。但根據(jù)此前達成的認罪協(xié)議，監(jiān)禁期可能縮減至9年半至11年。如果阿氏全面合作，判罰將會進一步減輕。阿布拉莫夫還將支付至少2500萬美元賠償金。

在阿布拉莫夫認罪之前，斯坎倫和基丹已分別認罪，并同意協(xié)助針對阿氏行賄和造假指控的調查。

此外，已有三人因商人布利之死遭逮捕，其中兩人為基丹的生意伙伴，另一人則是黑幫甘比諾家族的同伙。

2005年12月，受監(jiān)視的６名議員之一、參議院撥款委員會內政分會主席康拉德·伯恩斯退還了15萬美元與阿氏有關的競選捐款。

2006年１月４日，美國總統(tǒng)布什通過發(fā)言人，與業(yè)已認罪的“超級說客”杰克·阿布拉莫夫劃清界限，不僅打算把阿布拉莫夫的6000美元政治捐助轉贈慈善組織美國心臟學會，而且強調與他“似曾相逢但不相識”。眾議院議長丹尼斯·哈斯泰特也已將阿布拉莫夫的捐助轉贈給慈善組織。迪萊的發(fā)言人凱文·馬登４日在發(fā)給美聯(lián)社記者的電子郵件中也說，迪萊也將采取類似行動。肯塔基州共和黨參議員米奇·麥康奈爾將把1.85萬美元轉贈給肯塔基州一個基督教組織。紐約州民主黨參議員希拉里·克林頓將把2000美元轉贈紐約慈善團體。

院外游說是美國政治界一個獨特現(xiàn)象。美國憲法第一修正案規(guī)定，人民有向政府陳訴冤屈的“訴請權”。這條法律成為200多年后美國無處不在的游說活動的法理依據(jù)。

原共和黨議員米奇·愛德華茲一直是院外游說活動的辯護者。他認為，議員抵受不住金錢的誘惑，收受錢財，被抓個現(xiàn)形，這在歷史上屢見不鮮。但阿布拉莫夫不同，這不僅因為他拉下水的議員范圍廣、人數(shù)眾，他制造的丑聞震驚整個國會山，更因為他行事方式表現(xiàn)出來的那種對國會議員道德操守的蔑視。

“（阿布拉莫夫事件）有一種你以往可能從未見過的傲慢。（阿布拉莫夫）這些人超級自信——國會里不存在任何道德標準。”愛德華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