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功夫”演繹“龍虎門”

蘇　婧　錢亦蕉

如果說，《英雄》是屬于張藝謀的，《神話》是屬于成龍的，那么《龍虎門》，就是屬于甄子丹的。

由漫畫改編而成的電影《龍虎門》終于和廣大影迷見面了。這部電影之前已在戛納電影節上嶄露頭角，目前即將在中國大陸、中國臺灣和香港以及東南亞等地８００個影院同時上映。

漫畫武打

３６年前，一本名叫《小流氓》的漫畫在香港島、九龍、新界街頭報攤賣得火爆，它的作者是香港漫畫宗師級人物黃玉郎。之后，《小流氓》改名為《龍虎門》，它的出現影響了香港幾代人的成長，在某種程度上可以看作是香港文化的一個縮影。而漫畫中的三個主角王小虎、王小龍、石黑龍更是以經典的肌肉男造型風靡一時，成為了那個時代特有的街頭霸王形象。

時至今日，《龍虎門》被改編成電影，由甄子丹、謝霆鋒、余文樂領銜主演，葉偉信導演。葉偉信過去以拍文藝片見長，去年他和甄子丹合作拍攝的《殺破狼》不僅創下了輝煌的紀錄，也讓兩個人有了更多的默契。早年香港武打片很多都是武術指導壓倒影片導演，但現狀有了很大改變。葉偉信以陰冷悲劇風格見長，而甄子丹卻將熱血氣質注入到了他的影片中，二者達到了較好的融合。

近年來香港影壇涌現了大量由漫畫改編的電影，其中動作片占了絕大多數。像《風云》就曾經創下過漫畫改編電影的最高票房紀錄，《古惑仔》系列也是深入人心的經典之作。２００６年的香港更是掀起了一股漫畫翻拍片熱潮，這似乎成了題材貧乏的香港電影一條新的出路。

《龍虎門》讓我們看到的是一個略顯過時的黑幫故事，其中還不乏電影《黃飛鴻》的影子。故事講述了代表正義的龍虎群英，因一次誤取了犯罪組織羅剎教的令牌，從而成為了眾惡霸的追擊目標，繼而展開了一幕幕驚天動地的正邪對決。影片發生在一個模糊了年代的漫畫世界里，觀眾可以見到諸如諾基亞新款手機這種極具當代痕跡的道具，卻又能在劇情設計上看到每個時代都會涌現出來的黑幫斗爭的輪廓。漫畫原著中，謝霆鋒扮演的王小虎戲份最多，電影里甄子丹的戲份重了很多，最后一場戰斗也是由他最終完成的。甄子丹解釋說，“這個戲本來是為我而寫的，但我已不適合演王小虎，只好改演他的哥哥王小龍。我曾主動要求導演把我的戲刪了很多，盡管如此我的戲還是占了大量篇幅，這也是考慮到了市場的需要。”整部影片的視角一直在兩位主角之間游移不定，致使兩個人物的性格刻畫不夠充分，缺少一些動情的契機。

這次的《龍虎門》選擇用甄子丹做動作導演，從根本上奠定了整部影片在武打上的風格，用甄子丹的話來說，應該叫漫畫式武打。和《臥虎藏龍》那種寫意式武打，以及《殺破狼》中完全寫實的武打相比，這部影片融入了漫畫元素，是一種全新的華麗的寫實風格，呈現出天馬行空的自由炫動。

甄氏功夫

《龍虎門》的武打背景以紅黑兩色為主，大量采用電腦特技合成，感覺有點像是街機游戲。與之不同的是，演員在打斗中，力求一種武打的真實，這是甄子丹特別強調的。

自《英雄》、《七劍》、《殺破狼》之后，甄子丹的功夫電影得到了越來越多的認可，而他本人的名氣也大幅度提高。據說以前喜歡甄子丹的觀眾以男性為主，《七劍》之后，他獲得了更多女性影迷的喜愛。近年來甄子丹在影片中一直堅持個人化風格，最明顯的就是反對過分依賴特技。“可能有些鏡頭吊鋼絲會更好看，但是那種好看是假的，不真實的。還有些東西用３Ｄ煹縋蘊匭В犎プ齦方便，但是這些不是觀眾希望看到的。”甄子丹如是說。

一方面，《英雄》、《十面埋伏》、《無極》等片此起彼伏，飛來飛去的大俠形象讓觀眾產生了“審美疲勞”；另一方面，《黑客帝國》、《殺死比爾》等好萊塢動作片也放入了中國功夫的元素，對中國武打片產生沖擊。如今，“甄功夫”的出現，讓人感受到了香港動作電影的真正魅力。甄子丹認為，“我們必須用平常心去衡量最近幾部華語動作片，其中有一些是令人失望的。過去很長一段時間，香港動作片一味學好萊塢大片，過分依賴特技，從而走入了誤區。而這時候亞洲有不少國家已經拍出一些高水準的武打片，泰國的《拳霸》就是一部成功的影片。真實的東西是世界電影潮流的趨勢。我們曾經迷路了，忘記了我們本身所擁有的東西。”

很多人開始把甄子丹看作香港功夫電影第四位巨星。潛伏于香港功夫電影多年的他終于等到了浮出水面的一天，用一句大器晚成來形容是最恰當不過的了。與成龍和李連杰的“小子”型武打不同，甄子丹扮演的角色更男人、更酷。甄子丹曾經說過，李連杰在四合院里長大，他比較傳統，成龍從小生活在戲班，他的動作受京劇表演的影響，某些方面比較反傳統。而介于傳統與反傳統之間的甄子丹，風格似乎更偏向于他所崇拜的李小龍，這恐怕與兩人都出生在武術世家、幼年在國外成長的相似經歷有關。和其他幾位武打明星不同的是，甄子丹不僅演過好人也演過反面人物。他說，“過去的武術指導都沒有做過演員，而我想要在二者之間形成一個溝通。我可以從反派的角度去分析正派的行動，這樣可能更加立體化。”而此次《龍虎門》中動作指導、演員、監制的三重身份，更是讓甄子丹覺得過癮。

然而，觀摩整部影片中的打斗場面會發現，謝霆鋒的“獨龍電光鉆”踢得再漂亮，甄子丹的“降龍十八掌”威力再大，也難以在一招一式中找到成龍電影里那種借用道具的小智慧，以及李連杰動作片打斗場面中令人會心一笑的細節。甄子丹似乎太注重真實打斗了，武術中常講不能一味使用蠻力，遺憾的是，在《龍虎門》中，靈光閃現的地方并不多見。

節奏重于招式

如果說劇情有令人遺憾的地方，那么本片在剪輯上則令人耳目一新。當年徐克一部《新龍門客棧》，其剪輯手法堪稱動作片中的不朽，而今《龍虎門》在剪輯上更是將動作片的節奏演繹到了隨心所欲的自由境界。

影片并不是一直處在緊張的打打殺殺中，在快節奏的故事講述中，導演不忘了在其中穿插一些抒情的寫意段落。比如，甄子丹飾演的王小龍受傷后，他走進一片蘆葦地躺下等待死亡。導演用ＭＴＶ的拍攝手法處理了畫面的色調和構圖，整個鏡頭突出了人物服裝上的湛藍色和周圍蘆葦的麥黃色，在敘述上打破了故事的現在時態，在鏡頭上減慢了運動的速度，這樣的處理將觀眾置身于一張一弛的視覺享受中。在表現王小龍傷愈的段落中，畫面同樣賞心悅目，王小龍置身于海水中，幻化的色彩極其濃厚，其中還穿插了激烈的打斗場面，讓人不得不佩服剪輯的收放自如。

值得一提的是，甄子丹從早期拍攝電影就開始參與到影片的剪輯和配樂中，他對影片節奏的恰當把握，源于他良好的家庭修養。身為武術大師的母親教會了他武術的本領，而在藝術上造詣頗深的父親又給了甄子丹音樂上的熏陶和靈感。甄子丹擅長古典鋼琴，他把對韻律纖細敏銳的感覺徹底融入到影片中，《龍虎門》里“節奏重于招式”的理念也得到了很好的印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