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葉石門秋

程　海

石門山，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名字，然而當我有幸來此，就像驀然見到一位初涉人世的美少女，以她清涼、清新、幽雅、俊美的風姿，在我的心底引發出一種真誠的驚喜。

剛出發的時候，天氣仍然如前幾天一樣的陰霾，而且昨天的天氣預報，也是說今天要細雨紛飛的。但既然來了，總得去看一看吧。

山路漸行漸深，路兩邊的白楊、青槐、杜李、小葉杠、金銀木、拴翅衛矛、五角楓等，在秋風的漂染后，有的葉子轉黃，有的葉子轉紅，有的葉子轉紫；還有的葉子半青半黃，牛黃半紅，半紅半紫；也還有許多淡綠或墨綠色葉子，堅持著自己的深沉的本色：然而正是由于這多重的色調，使得滿山的森林植被變得五彩斑斕，美不勝收。

一行人登上山頂，天氣竟出人意外地漸漸晴朗，第一縷陽光，從云隙間射出，群山突然在一片燦亮中活了起來，妖嬈丁起來。一望無際、連綿起伏的群山，在眼底下五彩繽紛、美不勝收，赤、橙、黃、綠、青、藍、紫，七彩錯雜，互相襯托，互相點染，群山如同一幅碩大無朋的湘繡，將一片醉人的魅力無窮盡地鋪向天邊。

陽光重新塑造了一切。無論是苦皮藤、毛櫻桃、沙棘、茶條槭、水枸子，在一片爽朗的秋陽下，黃葉黃得透亮，如一片片黃玉；綠葉綠得凝重，如一片片翡翠；紅葉紅得沉醉，如熱戀中女人的紅顏。石門山的秋色，真是充滿了色彩的魅惑啊!偶爾有一陣秋風刮來，槐樹上的片片金葉，忽然間脫離枝條，漫天飛舞起來，那真是滿天的黃金雨，裊裊娜娜，飄飄搖搖，落在每一個人的頭發上、衣袖上，毫不吝惜地饋贈著秋天的豪華。

中午過后，天空又漸漸有了濃云，由于在高空遮擋了陽光，四周的山巒彌漫著云的陰影。漫山植被忽然間色彩缺失，在一片如紗似霧的朦朧中呈現出巖石般的黛青色。黛青色畫出一圈又一圈山的曲線，如女人優美的胴體，層層相疊，漸遠漸淡，又如一幅廣袤無際而又韻味十足的水墨畫。而中間的一塊尚未被云彩遮擋的山巒，由于四周陰影的陪襯，呈現出出奇的燦爛輝煌，像一堆堆五光十色的寶石。陽光愈是強烈，色彩愈是艷麗，艷麗得如同燃燒一般。這時候，霜葉比初春的花朵還要嬌艷啊。

轉過一處山坡，或者是一棵拴翅衛矛，或者是一棵茶條槭，猛然將一樹艷紅，如同旗幟火炬般地舉在你的眼前，你于是禁不住在那紅色中驚訝，在那紅色中沉醉，甚至恨不得將自己也變成那一片紅色，永恒地流浪于絢麗如夢的山色之中。

石門山景區有扶蘇廟，有馬刨泉，有秦直道，站在這里的最高峰十三梁上，可以北望延安，南瞰咸陽。然而這次對我印象最深的，還是那滿山如詩如畫的秋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