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當前的司法實踐中,各地對死刑執行監督的做法不盡相同,大致有三種:一是由提起公訴的部門進行監督,即:“誰起訴誰監督”;二是全部由公訴部門進行監督;三是由監所檢察部門進行執行前監督,也即將罪犯送出監所,由公訴部門進行臨場執行監督。筆者認為,上述做法都值得商榷。從立法本意和體現效率與公正的司法原則考慮,死刑執行監督職能宜由監所檢察部門承擔。其理由如下:
一、監所檢察部門承擔死刑執行臨場監督職能,符合立法精神
我國《刑事訴訟法》中將執行作為獨立一編,規定了死刑(包括死緩)、無期徒刑、有期徒刑等八種刑罰的執行程序。與此相對應,高檢院《訴訟規則》第十章第五節“執行監督”也規定了包括死刑在內的所有刑罰執行的監督方法和程序,除死刑執行監督沒有明確由監所檢察部門單獨負責監督外,其他刑罰執行監督均由監所檢察部門負責。由此,不難看出,我國《刑事訴訟法》和高檢院《訴訟規則》雖對死刑執行臨場監督部門沒有做出明確規定,但法律的本意是將各種刑罰的執行和監督作為一個整體進行規范,以職責設置部門,由部門統一行使職責,以確保一部法律內部體系的完整性和層次性,防淆止亂。由公訴部門擔負執行死刑臨場監督,監所檢察部門僅擔負死緩、無期徒刑、有期徒刑等刑罰的執行監督,等于是將死刑執行臨場監督置于整個刑罰執行監督之外,人為破壞了《訴訟規則》劃分的監督體系,明顯有悖于立法之本意。
二、監所檢察部門承擔死刑執行臨場監督職能,能夠體現分工負責,相互配合,相互制約的訴訟原則
在整個刑事訴訟監督中,檢察機關對每一起刑事案件的監督,從立案、偵查、提起公訴、審判、刑罰執行等各個環節都分別由檢察機關不同的職能部門履行監督職責,原因是檢察機關內部存在著職能分工,各負其責。同時,還存在著檢察機關內部職能部門的配合與制約關系,既能使該起案件在不同的訴訟環節和辦案機關(含檢察機關職能部門)有序流轉,體現刑事司法的效率性,又能使檢察機關內部后一職能部門對前一辦案機關(含檢察機關內部職能部門)辦案質量進行有效的監督,以確保刑事司法的公正性。從這個意義上講,《訴訟規則》規定的立案、偵查、審判、刑事判決裁定、執行五項監督職能,實際上也是在遵循《刑訴法》“分工負責,相互配合,相互制約”這一基本原則的基礎上對檢察機關刑事訴訟監督職能進行科學劃分的。監所檢察部門是刑罰執行監督部門,其擔負的執行監督職能,在審判監督和刑事判決裁定監督之后,屬于整個刑事訴訟監督最后一個監督環節。因此,由監所檢察部門承擔死刑執行臨場監督職能,更符合檢察機關內部職能部門“分工負責,相互配合,相互制約”的訴訟原則。
三、監所檢察部門承擔死刑執行臨場監督職能,更能體現公正與人權保障原則
死刑案件進入執行程序后,并非是整個刑事案件辦案質量監督的最終完結。即使死刑案件已進入執行程序,也需要檢察機關對被執行罪犯的主體身份、犯罪時的實際年齡、有無檢舉揭發重大犯罪事實或有其他重大立功表現有改判可能、判決有無錯誤、是否懷孕等進行嚴格審查,嚴把案件質量和執行關,充分體現我國刑事司法公正性和死刑適用的慎重性、嚴肅性。因而,死刑執行臨場監督在整個刑罰執行監督體系中是尤為重要的。正如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執行<中華人民共和國刑事訴訟法>若干問題的解釋》第三十一條和《訴訟規則》第二十九條規定中體現出來的檢察人員、審判人員因先前職務行為參與辦理案件不得參與后一訴訟階段案件的檢察和審判工作的回避原則,死刑執行臨場監督由檢察機關公訴部門承擔,就明顯不符合這一司法精神。同時,還容易使承擔死刑執行臨場監督職能的公訴部門案件承辦人員在先人為主的執法認識慣性牽引下,難以實現辦案與執行監督的角色轉換,影響到對死刑案件案情客觀全面的分析評判,造成疏于對死刑案件的實體監督和執行條件監督,而影響死刑執行監督的效果和質量。而由監所檢察部門承擔死刑執行臨場監督職能,則會完全避開這一監督弊端,重新形成新一輪的監督,確保死刑案件的質量和執行監督效果,切實體現我國死刑執法的“慎殺”原則和人權保障。
四、監所檢察部門承擔死刑執行臨場監督職能,更能提高檢察工作效率
目前大多地區檢察機關檢察人才緊缺,導致公訴部門辦案人員緊張。同時,大多數地區公訴部門工作壓力加大,行使審查起訴、出庭公訴和審判監督等主要職能尤顯捉襟見肘,開展死刑執行監督更顯得力不從心。監所檢察部門是刑罰執行監督部門,本身就承擔著對死刑罪犯死刑執行前的監管和監督職責,通過派駐檢察的形式常駐監管場所,既可以通過談心教育掌握死刑罪犯基本情況和罪案情況,又可以采取其他有效措施掌握死刑罪犯心理特點,有效了解被執行罪犯的主體身份、犯罪時的實際年齡、檢舉揭發重大犯罪事實等重大立功表現情況和懷孕情況,并能及時對他們喊冤情況進行調查,反饋給職能部門核實有無冤錯可能。因此,死刑執行臨場監督職能由監所檢察部門承擔,既可以使公訴部門集中人員、集中時間優勢開展審查起訴、出庭公訴和審判監督職能,節省有限的人力資源;提高工作效率,又可以充分發揮監所檢察的職能作用,使檢察機關的人力資源得到合理配置,從而提高檢察機關的工作效率。
五、監所檢察部門承擔死刑執行臨場監督職能,符合檢察機關內部職能劃分要求
在職能分工上,監所檢察的主要職能是刑罰執行監督,公訴部門的主要職能是審查起訴、出庭公訴和審判監督。從最高人民檢察院根據我國《人民檢察院組織法》對檢察機關內部職能部門設置和責職分配的情況看,高檢院公訴廳的職能并未涉及到死刑執行監督;而高檢院監所檢察廳的部分職責是:負責全國檢察機關對執行機關執行刑罰的活動,減刑、假釋、保外就醫等變更執行活動是否合法進行監督和對監獄、看守所、勞動教養機關的活動是否合法進行監督以及對超期羈押情況進行監督的指導等。死刑執行屬于執行刑罰的活動,高檢院公訴廳無此職責,下級院公訴部門開展死刑監督自然不妥。監所檢察部門承擔死刑執行監督職能,體現了高檢院對內設部門職責劃分的要求,也能充分發揮檢察機關在實現社會公平正義中的職能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