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許諾”的誘惑下……

　　云南省紅河哈尼族彝族自治州民政局原局長羅理誠伙同個體經營者李孝鑾，挪用州民政局管理的4280萬元農村養老保險基金，造成巨額損失一案，被紅河州中級法院一審于2005年12月20日依法分別判處無期徒刑、有期徒刑15年。宣判后，兩被告不服，提出上訴。2006年4月7日，云南省高級法院裁定：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案件雖然了結了，被羅理誠、李孝鑾挪用而未收回的2350萬元資金卻仍在繼續追繳；然而，追繳此款的工作是非常艱難的。因此，人們議論紛紛：農保基金是農民的“養命錢”，國家明文規定，對農保基金的管理，只能存銀行、買國債，使其增值，絕不能挪作他用，而羅理誠怎么會有這么大的膽量敢隨便動用這筆錢呢？！
　　是啊，縱觀全案，作為民政局長的羅理誠，竟與個體戶共謀，為其謀取利益，將巨額基金挪用給李孝鑾使用；而羅理誠又得到了什么好處呢？他僅收受了李孝鑾價值萬余元的越南產的紅木家具1套、手提電腦1臺、21寸松下彩電1臺和音響1套、真皮沙發1套等物件。這些物品真的不值幾萬塊錢，那么，又是什么東西促使羅理誠膽敢如此地鋌而走險？帶著疑問，筆者6月初采訪了紅河州檢察院檢察長李安平。
　　“我們辦的案子，我們清楚，只不過在起訴的時候沒有這樣說而已。羅理誠與李孝鑾是彼此心知肚明的。在李孝鑾與羅理誠共謀讓羅把4280萬元農保基金借給李使用的過程中，羅理誠起初是心有余悸的、不敢的，而李孝鑾卻堅定地對他說：‘羅局長，我們是多年的好朋友了，我不會害你，也不會騙你，我會給你好處的。但現在不行，我如果現在就送給你，你也不敢要，對你也不利，等你退休以后，我送給你100萬或幾百萬，另外，我在紅河州的企業你看中哪一個就給你哪一個！’羅理誠聽后沒有表示反對。可見，羅理誠就是在這個‘許諾’的誘惑下冒了天下之大不韙！這些都在案卷材料中記載著。”李安平檢察長說。
　　接著，李安平檢察長向我們介紹了整個羅理誠案件的情況——
　　
　　案發，源于國家審計
　　
　　2004年3月至4月間，國家審計署駐昆明特派員辦事處對紅河州進行專項審計。當審計到州民政局的專項經費時，經過反復調查，發現該局局長、黨委書記羅理誠有涉嫌挪用巨額農村社會養老保險基金問題，便以《關于紅河州民政局局長羅理誠長期挪用巨額農村社會養老保險基金涉嫌犯罪的移送處理書》，將案件移送給云南省檢察院查處。
　　云南省檢察院審查后認為，該案涉嫌犯罪金額巨大，基金使用人的企業經審計現已資不抵債，必須立即依法查辦，鑒于羅理誠是正處級干部，根據案件管轄原則，于同年5月17日將案件交由紅河州檢察院辦理，并要求立即組織力量開展調查工作。
　　接受案件后，紅河州檢察院馬上成立了由檢察長李安平為組長的專案組，從州、縣兩級檢察院抽調了16名精干的偵查人員，迅速開展偵破，并于同年5月21日以羅理誠、李孝鑾涉嫌共同挪用公款犯罪立案偵查，5月27日對羅理誠進行刑事拘留，6月10日對其依法逮捕；6月3日對李孝鑾刑事拘留，6月16日對其依法逮捕。
　　
　　案情，驚動中央領導
　　
　　由于羅理誠、李孝鑾挪用的農村社會養老保險基金數額巨大，時至2003年末，紅河州民政局按其借款協議約定應收回本金和利息共6619萬元，其中本金4280萬元，且涉及紅河州13個縣市參加農村社會養老保險的農民近11萬人，其影響特別大。因此，情況上報后，引起了溫家寶、吳官正、回良玉、華建敏等中央領導同志的高度重視，都分別作了批示。云南省委、省政府領導明確指示，要求各職能部門要堅決貫徹中央領導的批示，由省、州檢察院負責案件的查辦，省紀委組織協調，國家審計署駐昆明特派員辦事處密切配合，并讓紅河州委指定州委副書記趙志斌負責辦案工作的領導和組織協調。省檢察院成立了以副檢察長陳恩康為組長、反貪局原局長王瑞啟和紅河州檢察院檢察長李安平為副組長的專案領導小組，省檢察院檢察長李春林親自督辦。省紀委、省監察廳派出了辦案督查組，駐扎在紅河州，組織省、州紀委和審計特派辦工作人員開展內查外調，協調關系，指導辦案。省檢察院大案要案指揮中心切實加大了對案件的查處督辦力度，對李孝鑾進行重點審訊，突破案件。
　　在案件的具體查辦中，中紀委、國家民政部派員下到紅河州，了解案情，督辦案件；云南省紀委、省檢察院有關領導多次下到辦案第一線，進行指導協調，有效地保證了案件查辦工作的順利而快速進行。
　　
　　突破，查實全案事實
　　
　　專案組經過一年多日夜奮戰、歷盡艱辛的偵查，查實了羅理誠與李孝鑾涉嫌共同挪用4280萬元農保基金的如下犯罪事實：
　　時年51歲的羅理誠早在1994年就任紅河州綠春縣縣長時，即與當時掛靠紅河州邊貿總公司、以該公司第一經營部的名義從事個體經營的李孝鑾相識。1995年，羅理誠調任紅河州民政局局長后，與李孝鑾交往逐漸密切，成為摯友。1996年初，李孝鑾得知州民政局有農保基金，就產生了用此基金進行經營周轉的想法，便向羅理誠提出了借用農保基金的要求。羅理誠明知國家民政部明文規定，為保證農保基金的正確管理和安全，在管理過程中要使基金增值，只能通過存銀行、買國債的途徑，不能挪用或直接用于投資，因此不敢答應，并說“農保基金是‘高壓電，碰不得’！”這時，李孝鑾便花言巧語地再三勸說，并直截了當地向羅理誠做出了前文所述的“在退休后送給財物”的許諾。當時的羅理誠沒講什么，便以“與李孝鑾是很好朋友的關系，主觀上也想支持李孝鑾的經營活動，同時也為追求高額利息”等等的說法，對李孝鑾的要求作了允應。
　　于是，兩人共謀的計劃出來了：為了便于將農保基金提供給李孝鑾，讓李孝鑾從中賺錢，通過建設銀行紅河州中心支行直屬辦事處主任馬希良（另案處理），于1996年8月16日出具書面通知，將農保資金賬戶由工商銀行轉到建設銀行；同年8月22日，由李孝鑾將承包紅河州民政局多年無實際經營活動的“紅河州紅福經貿公司”的承包協議拿給紅河州邊貿總公司法人代表馬學金簽字蓋章，將公司法人代表變更為李孝鑾；接著，羅理誠代表州民政局，于同年9月11日與紅河州建設銀行直屬辦事處主任馬希良簽定了“委托貸款協議書”，以“非責任委托方式”委托該辦事處借貸農保資金，貸款風險由紅河州民政局承擔。就這樣，從1997年3月至1999年9月期間，4280萬元農保基金便先后打入了“紅福公司”賬戶或直接匯入了李孝鑾指定的賬戶，被挪借給了李孝鑾進行經營活動，至案發時未能收回。
　　
　　嚴懲，羅理誠領重刑
　　
　　經過深入偵查，紅河州檢察院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和全國人大常委會、最高人民法院關于挪用公款進行營利活動的規定和解釋認定：羅理誠、李孝鑾已構成了共同挪用公款犯罪。另外還查清，羅理誠在1998年5月至2003年4月還收受他人賄賂24.8萬元，李孝鑾在1996年至2001年還向他人行賄36.9萬余元，兩人分別構成了受賄罪、行賄罪。
　　案件提起公訴后，紅河州中級法院經過公開開庭審理認為：檢察機關指控羅理誠犯挪用公款罪、受賄罪，李孝鑾犯挪用公款罪、行賄罪事實清楚，證據確實充分，罪名成立。據此判決：羅理誠犯挪用公款罪，判處無期徒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犯受賄罪，判處有期徒刑15年，并處沒收財產人民幣20萬元；數罪并罰，決定執行無期徒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并處沒收財產人民幣20萬元。李孝鑾犯挪用公款罪，判處有期徒刑12年；犯行賄罪，判處有期徒刑4年；數罪并罰，決定執行有期徒刑15年。隨案移交的羅理誠受賄贓款24.8萬元，依法沒收。被告人羅理誠、李孝鑾挪用的公款人民幣2350萬元（未追回的部分）繼續追繳。宣判后，兩被告不服，以量刑過重為由提出上訴，云南省高級法院經過審理維持了原判。
　　在查處此案中，紅河州檢察院還查獲了相關案件13件13人，使涉案人員均受到了法律的嚴懲。
　　
　　追繳，盡力挽回損失
　　
　　在辦案中，檢察機關把追繳流失的農保資金，盡可能挽回經濟損失作為辦案工作的重中重，迅速組織人員查明了李孝鑾所有企業的資產情況，對羅理誠、李孝鑾共同挪用的公款進行追繳。
　　經查，李孝鑾在云南省內外共開辦了15個私營企業，但有的已被吊銷了執照，有的已名存實亡，大部分企業無資產可清繳。在這種情況下，清繳組重點清理了李孝鑾有一定資產的云南和泰經貿有限責任公司（昆明和泰酒店）、上海和泰企業發展有限責任公司（4套房產）、云南和泰經貿有限公司河口東方賓館、云南滇南商品批發有限公司、紅河州和泰房地產開發經營有限責任公司等5個企業的資產，共收回資金3145萬余元，在支付銀行本息及各種欠款、賠償款等費用后，實際追回了農保資金1970萬元。
　　為了追繳農保資金，紅河州政府還做出決定，公開拍賣州民政局用于建蓋銀河大酒店、老年公寓的農保資金810萬元，將所得資金首先還清農保資金。
　　由于追繳工作及時有效，并堅持“于法、于理、于情”的原則，積極協調，妥善處理，緩解了各方矛盾，維護了社會穩定。目前，涉及此案的農保資金的追繳工作仍在繼續抓緊進行之中。
　　 （作者單位：云南省檢察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