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組詩）

我在城市牧羊，我的足跡卻遍布鄉村

我從不相信命運與風水

我徹夜難以入眠

一路上到處桃花芬芳，露水把我的眼睛

洗亮

月光在睡夢中飄散

我夢里也能聽到一聲鳥鳴

大象用靈巧的鼻子

在落葉中尋找獵物

月兒投身到水里

透過樹枝，可以看見教堂的銀色尖頂

在蝴蝶的體內

一個妓女在和我打招呼

她穿得花枝招展

我不認識她

她比枝上的花朵打扮得還漂亮

城市在墮落

這里遠不是我的家鄉

我只能獨自飛翔

2

我從小就喜歡離群索居

在木質的附近，明月低于屋檐

風吹過風聲

在窗前的樹影上

風吹響樹上的樹葉

誰知遠處的湖水比葉子還綠

少女像白天鵝在水上向上仰起頭

一提到少女這兩個字，我的心里就會飽

含甜蜜

幸福從血液深處飄來

少女小朵像花朵一樣在春天里開放

可以想像她，在鳥寂的歲月里

天天翹首以待的心情

可我卻近鄉情怯

像碎裂的花瓣

我一真把自己看作沒有故鄉的人

自從二十多年前，我離開故鄉沿坡而下

日月里星辰導引我行地的方向

我就將自己視作了孤兒

3

一排大雁伴著音樂飛行

被天空的火焰照亮

李白背手站在我的前面，他袖子很大

我喜歡的李白喝酒

我們都是沒有故鄉的人

一直被藍色的藍吞掉

隔岸的桃花格外粉艷

我順手摘了幾朵下酒

小鳥喜歡躲在樹林里

李白說他要到揚州去

我說我就像風一樣

我到哪里算哪里

望著遙迢的山水

我避開水面的波光

我學著李白的樣子

一手舉杯，相邀明月

小朵你在哪里

高處不勝寒

4

滴水庵里庵門虛掩

木魚在水里游動

尼姑的雙手很白

櫻桃的乳房很豐滿

留一段樹枝給受傷的小鳥

陽光從此枝繁葉茂

我倚著庵墻進入夢鄉

在夢里，少女小朵俏皮地仰在我懷里

露出和魚一樣的肚皮

沉默的大山一動不動

陽光沿著三月向樹梢上爬

柄落在體內的燕子飛向窗外

天鵝浮在湖水中，湖水變成了白色

小朵的頭發挽著圓髻

麥苗悄悄在枕上發芽

她小小的身體是溫暖的，我靠著它睡

飽滿的乳房，兩顆淡紅的草莓

孤獨的幼鳥快速向灌木林飛去

5

細雨中的寺院格外清新

少女披著花香夜行

把樹葉一一摘光

苔蘚在旋轉的懸鈴木上

風把雨后的月亮吹皺

魚在岸上死去

一滴水跌落之后從地心發來回聲

小鳥從不在城市的上空停留

我把小鳥小心地藏在袖中

我寬袍大袖，神態飄逸瀟灑

在那被風吹斜的灌木叢

只和你注視中的光影一起飛翔

魚和我是相知相惜

一只魚能夠生養一群魚

一群銀色的魚

所以我從不寂寞

遇到森林和湖泊

我就是它們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