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嘯一直走在一條艱難求索的路上,這三部曲就是他留下的標記;他以他特有的執著,把詩與思、在與不在、過去與未來熔鑄為一體,他目睹了靈魂的遠去;他的詩行把我們重新帶入生命的暗夜,就在那里最隱秘的光在詞語間運行;現在,一場海嘯已經抵達到我們心靈的岸邊,其間最內在的進發和創痛,那可真是一個有待深入去考察的謎。
(王家新)
《海嘯三部曲》是新世紀以來,長詩(史詩)寫作的重要收獲。它出自“70后”之手,讓我感到有點驚訝。它重現了古老詩歌——歌唱與神喻的品質,其間又不失現代性的求索。
它以發散性“詩想”,聚集了生命、自然、家園等母體情懷,將碎片式的原型、象喻、箴言、境遇……化解為繽紛的“神啟”,使得“久違”的守候、祈禱、仰望、追光等元素穿梭于蒼茫、神秘的語境,充滿著悲憫、痛楚,安撫的厚重感。這是一次詩歌人格和詩歌品質的“招魂”。 這詩寫得氣勢雄渾、俊健卓邁。在精神普遍失鈣的今天,作者堅持神性寫作和感動標準,難能可貴:堅定的“高蹈”方向,重新激發我們的血性;同時對當下口水詩普遍泛濫,和對寫作難度的過分輕慢,也是個重要提醒。
(陳仲義)
從詩歌的文本而論,你可以說《海嘯三部曲》像寓言,因為它具有寓言的隱喻和象征,又給人以故事性的叫陪道”;你可以說它像童話,因為它具有童話般奇幻的色彩,又給人以“魂麗”的景觀效果;你可以說它像箴言,因為它具有箴言的玄機性,又給人以澄明的“神啟”點拔。這些異彩紛呈的文化景觀,進一步擴大了他的詩作的“精神空間”,這也使他的作品有了宏闊的文化根基。
應該說,海嘯詩歌精神的重臨以及精敏的察識,開啟了一個流行性寫作之外的豐富世界。我驚動于海嘯的蒼茫心像,精神生態的凜洌與嚴峻。他以豐沛的生命能量和精神“爆發力”,洞開人們的七竅感官以及隱秘生命經驗的淵底。他的詩句讓我想到當下的一些詩人,他們也在遵循著,恢復著東方古老文化的神韻,豐富著詩歌“青瓷孤品”的屬性,但是由于一些詩人不善于更新漢語的基本詞匯,話語結構和言說方式,導致讀者只能從記憶的慣性中去尋找詞語原有意義的領域,這樣就淘空了“個性化”的表述。但海嘯的“三部曲”,之所以能夠有效地將個人精神背景與宏大的終極關愛,能將精神生態與世間生靈相互融滲,相互呼應,拉長了寫作鏈條,拓展了詩歌寬厚,使“感動寫作”有了真正“本原”的文本參照及精神路碑。
(盧輝)
我從一開始接觸,就對“文化史詩”的寫作抱有本能的懷疑、強烈的抵觸乃至很深的敵意,想不到的是我自己的寫作卻在二十年后通向了《唐》。是什么打開了我對“文化史詩”的芥蒂呢?我想說的是:生命——這也是我通向一首“文化史詩”的一把極其寶貴的金鑰匙。所以,我讀《海嘯三部曲》這一部結構宏大的巨制,并不看它與什么樣的傳統文化的“龐然大物”對接并且對此做出了怎樣的詩意的闡釋,而是看它自身所有擁有的生命含金量(包括意識、感覺和表現力)。用自己的名字來命名一部史詩,這就對了!恰恰不是狂妄,而是生命的存在與證明,在我看來,成功的史詩寫作一定是從個體的生命出發的。
(伊沙)
對于長詩,我幾乎沒有發言權。我從未寫過長詩,也很少讀今人寫的長詩。興趣與時間當然是原因,但更大的原因是,由于一般人以為寫長詩是“大”詩人的標記,使得許多有志于做大詩人的人努力寫起長詩來,即使他們的胸中連寫好一首短詩的感情及材料都不夠,結果只好把一點點詩意拼命拉長鋪張,沒有比這更褻瀆詩神冒犯讀者的了。
《海嘯三部曲》卻是個可喜的例外。詩中洋溢熾熱的感情——對母親,對故鄉,對大自然,對藝術與詩歌,對生活與生命——以及鮮活的意象與含蓄準確的語言,都使這首詩讀起來一點都不覺得冗長,反而有一口氣把它讀完的沖動。
(非馬)
至今未曾與海嘯謀面,但是海嘯語言的魅力已經讓我記住了他的名字。我相信,滿懷憂傷的詩人比滿臉帶笑的詩人更能打動人;觸痛心靈的詩比讓人快樂的詩更有力量。我看見了海嘯的憂傷,我閱讀《海嘯三部曲》有了心的觸痛。
(梁平)
海嘯的“三部曲”顯然打上了很深的個人生活經歷的烙印。從詩中所透露的蛛絲馬跡中,我們可以約有所悟地讀出他部分的心靈史。我們不妨把《祈禱詞》的第七章“安魂曲”之前的六章,都看成是詩人心靈史的殘篇斷簡,它們或許具有某些同社會事件相聯系的考證價值,但卻不是完整的史料。在詩人依然年輕的心靈中存在著追求和向往,也遭受過挫折與困頓。然而在他優美典雅的詩行里,時時流露出的卻是尋找真實表現自己的途徑。“我習慣于去皮,習慣于/保留更直接的肉體”,這具有宣言性質的詩句,可以看成他的座右銘。
以“安魂曲”為題的第七章,一共包含了九首詩,是《祈禱詞》最值得珍視的部分。如果說詩歌的抒情性依然具有藝術的魅力,那么,海嘯的這九首如泣如訴的詩,將會成為一種有力的佐證。懷著對母愛的深切眷戀所寫下的這些詩篇,傾訴了一個當代青年內心的情愫。這樣的詩絕非濫情的表演,而是慘透著對親人的摯愛以至悔恨交加的痛徹肺腑之情的。“三千里外的故鄉燈火黯然/三千里外的山丘清露滿葉/有風從北方來/你會冷嗎/因為你入睡的墓被濕氣太重;且有蟋蟀/全然不顧這幽靜的夜、這幽靜的/暗孕憂傷的草木/這樣也好,免將你說/太寂寞”,吟誦這些特行,讓人催人淚下。
海嘯詩歌語言表現中所蘊涵的深沉抒情意味,極大地增強了閱讀的美感享受。這正是它的優點和特點。相信耐心閱讀此詩的人必將認同這種判斷。
(葉櫓)
海嘯將目光探向了歷史,試圖從神秘的歷史中找到命運的暗示,找尋到生命的尊嚴。他用幾乎不容懷疑的“圣經”式語言告戒自己也告訴我們,一切都將發生一切都將歸于平靜甚至荒涼。
讀海嘯的詩有時候你可能會陷入他設計的猜謎游戲,如同在讀博爾赫斯的小說,進入到了不著邊際的迷宮。但這樣難度的閱讀卻給詩歌留下了更多的空間。看慣著力粉飾的文字再看到當代沉浸在技巧和無聊的享樂主義溫床上的詩歌后,《海嘯三部曲》讓我們看到了真正的人的氣息。
詩人用自己的理想造就了十字架,在歷史和時間的隧道里穿行,唱著心靈最真實的歌,并將人類的尊嚴和夢想以詩歌的方式表達出來。海嘯注定是詩歌的殉道者,在他的《海嘯三部曲》中,我們試圖找尋到了丟失的靈魂!
(馬知遙)
《海嘯三部曲》的創作歷時5年,是詩人“自覺書寫”的心靈寫照。其詩意跌宕、奔放,想象迭起的意象之奇、之詭、之魅,讓我們的思緒一下跌入其詩意的“時光隧道”:
海嘯以一個真正詩人的良知、抱負、思想及使命架構;以關注人的生存狀態、命運、以及所賦予厚重的歷史滄桑感與“神秘”的文化氣息,所闡釋的人與“家園”之間的血肉聯系等等,承載著“感動”的真正意義與隱喻的社會意蘊,必然激發人們的思想火花、情感碰撞及意識形態領域的省視與思考。正因為這樣,就詩歌創作而言,《海嘯三部曲》的詩學價值和在漢語詩歌中的獨特地位,我已無需為之“祈禱”!
(蔡寧)
海嘯近幾年傾注心血營造出來的《海嘯三部曲》,既展示了詩人在詩歌寫作上某種非凡的藝術抱負,也凸現了詩人獨特的詩學理念與審美追求。在海嘯的《祈禱詞》、《擊壤歌》、《追魂記》這三首長詩中,情感、心靈、靈魂,這些主題關鍵詞,既為詩歌文本自身建構了一個豐富、開闊的意義場域,也內在地規定著詩歌文本的話語方式與意象方式。就文本而言,意象的紛繁、跳躍、靈動,與抒情的密度與濃度構成藝術表現上的對應關系,造成文本總體上濃烈的情感及藝術感染效果。綜合來看,三首長詩中的意象運用總體上雖然稍嫌有些晦澀,思想情感的整體輪廓及發展線索也尚有些勾勒不清,但詩人在文本中堅持“靈魂書寫”方向所呈現出來的純粹精神境界、翔游于世俗事物之上的審美超越能力, 以及試圖重新整合人類心靈碎片與信仰碎片的宏大創作目標,都與當下詩歌中的欲望化寫作潮流構成鮮明的反差,由此充分彰顯出海嘯的長詩創作所具有的獨特地位與重要意義。
(譚五昌)
我把從《海嘯三部曲》中奔突出來的海嘯定格為命運與精神的“泅渡者”,無疑,這個“泅渡者”身負著詩歌語言和精神的雙重壓迫,一邊在暗夜的死海里苦苦泅渡,一邊享受著生命的奔突而帶來的疼痛和快感。而也正是這樣的壓迫和享受,使詩人歷時五年的心血,完成了題為《祈禱詞》、《擊壤歌》、《追魂記》的《海嘯三部曲》,從而把一位詩人獨具品質和魅力的精神原像近似于殘酷的展現在讀者的面前。在當代浮躁、虛華、附庸時尚的詩壇背景下,《海嘯三部曲》開掘、引領了新世紀漢語詩歌寫作的神圣與莊嚴,它已經在新世紀漢語詩歌寫作的進程中占有重要的位置。
當我合上已經細讀五遍的《海嘯三部曲》,海嘯——一位“泅渡者”的形象已經異常分明的閃現在我的面前。他是一位“王”,一位“痛著的王”;他是一位圣者,一位因痛而思、因思而痛的圣者;他是一位在天、地、神、人的曠宇晝夜穿行的“王”,是一位在暗夜奮力搏擊的“泅渡者”。他泅渡的全部目的和意義就是企圖呼喚生命本體意識的大面積覺醒,就是要撕開一個時代假像的大幕,就是要對一個時代進行人道的解剖和詩性的揭示,就是要對一個時代進行“重新命名”——“就是重新賦予生命的信仰、價值、尊嚴、情感和審美意志,就是對本真生命的這些基本元素進行有效的洞悉、穿透、上升和照耀,并讓其釋放出質地、光澤和鮮奶的香味……”(《傾斜的屋宇——后現代與當代詩歌》)而這些,無疑使海嘯的“泅渡”獨具一種精神原像的品格和魅力,使詩人的疼痛、思考與追尋具有了生命的本體性意義和終極的意味,從而,使我看到《海嘯三部曲》呈現出精神史詩的品質與光澤。
(南鷗)
關于《海嘯三部曲》的文學形式定位,我認為怎么說都可以。我們可以認為它是一部具有史詩結構和圣經箴言的抒情長詩,也可認為它是一篇詩人用詩意靈魂書寫的散文,甚至是一本詩人生命與靈魂獨白的小說。因此,我相信海嘯先生的《海嘯三部曲》絕非有意用文字編成密碼讓人無法理解,而是不想讓人輕易理解他這部花了5年時間寫的大作,因為這是他生命與靈魂的絕唱,我們只有用生命和靈魂來品讀,或許才能略窺詩人那閃著神性智慧的微光穿透時間與生命的長河。
我不能同意“思想情感的整體輪廓及發展線索也尚有些勾勒不清”這樣的評語。從結構上,《海嘯三部曲》分為三個部分:《祈禱詞》,《擊壤歌》和《追魂記》;三者之間既可以獨立成篇,貫穿起來也是一個意脈相通的完整體系,而且三者相輔相成,互相作用。更值得讓人欣賞的是,詩人的這部長詩每一部、每一章都是由眾多具有獨特意象和神秘氣息的短詩構成,以這種“短詩薈萃”的形式構建“靈魂史詩”,且依舊保持史詩原型意蘊和恢弘氣勢,這在我國現代詩歌史,甚至世界詩歌史上還是比較少見的。這也讓我不得不佩服海嘯先生創作的膽略和魄力。
(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