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泉政權自2001年4月執政以來,在“日美軍事同盟”機制下,否定日本由于戰敗而必須遵守的一系列國內國際法規和制度,不斷突破二戰后形成的對日本進行約束的各種內外政治、軍事和文化限制。這一切,已經構成對東亞和平秩序的重大威脅,成為對全球戰略穩定的一種“區域性”挑戰。
構建應對中國的“網絡”
在試圖牽制中國方面,小泉政府認識上的一致性比任何一屆政府都高,該政府采取了積極而強硬的對華政策。

雖然小泉曾多次表態說,中國不是“威脅”,但聽其言更要觀其行。小泉言論的真正含意卻是“中國還不夠資格成為日本的‘威脅’”,換言之,中國還只是一個人口大國。小泉內心深處的“中國觀”乃是對中國的“戰略藐視”。
且看事實:小泉在他2003年11月主持寫成的《21世紀日本外交基本戰略》報告中指出:中國軍事力量從中長期看對日本構成“嚴重威脅”;要以“日韓為中心”,與美國相連接,再向東南亞和大洋洲伸展,形成一個應對中國的“網絡”;還要加強“同加、澳協調”,以此達到制衡中國實力之目的。
時隔兩年后,日本又伙同美國堅持將“來自中國、朝鮮的威脅”等內容寫進新的“日美安保聯合宣言”中。接著,日本外相、防衛廳長官雙雙向美國表示把確保“亞太安全”作為日美針對中國的“共同戰略目標”,并共同努力“阻止中國對臺灣動武”。2005年8月1日,獲得日本內閣批準的《2005年防衛白皮書》強調,要警惕中國的核武器、導彈和海空軍力量的現代化發展。為提高對東海的監視偵察能力,日本計劃在今后七年斥資3500億日元(約合30億美元)更新艦隊。屆時,日本艦隊可在中日兩國有主權爭議的東海油氣田及附近海域24小時進行巡弋。
防衛重心向臺海區域轉移
前不久,美日又聯合演練了“航母保衛戰”、預警機空中警戒及驅逐艦兩翼協防行動。演練逼近中國東大門,目的是“令中國有所顧忌”。日本還將航空總司令部轉移到設有美軍司令部的橫田基地。日本自衛隊在美軍支持下,目前正在建立六道防線遏制中國。東海是第一道屏障;臺海是第二道防線;從琉球的先島群島沿著臺灣附近海域向南到菲律賓海域以及沖之鳥礁(日本稱“沖之鳥島”),形成第三、四道防線,以防中國深入太平洋腹地;第五、六道防線便是控制馬六甲地區,以扼制中國與外界交往,同時封鎖中國的“海上能源生命線”。這些舉措,清楚地勾畫出日本在東亞地區的戰略指導思想是由“近海防御”變成“遠洋防御”。海上自衛隊實力經過擴充后,也將變成除美國之外最強大的海上霸主。
臺灣問題本是中國的內政,與日本無關。可是,日本鷹派政客如今仍然鼓噪“臺灣是日本賴以生存的生命線”。日本防衛廳實際上已調整兵力部署,防衛重心向靠近臺灣地區的西南諸島轉移。

為什么日本對臺灣問題如此敏感?為什么日本視臺灣為“日本賴以生存的生命線”?為什么日本要堅持染指臺灣的方針?這里有著從日本的所謂“國益”出發絕對不能放棄臺灣的緣由。從歷史看:日本在臺灣51年的殖民政策,第一步是變臺灣為日本的經濟附庸;第二步是使臺灣經濟走上軍事工業化道路。從現實看:“周邊事態”、“TMD”及李登輝訪日等,都與“臺獨”有著直接的關系。日本現政權的最終目的就是使中國永久處于分裂狀態。日本現任參議院議長、前觀光交通大臣扇千景曾直言不諱地說,臺灣對日本而言利害攸關。釣魚島(日稱尖閣列島)、東海油氣田等均位于其周邊海域。另外,日本約有70%的油輪、船只路經馬六甲區域及臺灣海峽。
筆者在東京時曾看過一家電視臺主持的由日本右翼急先鋒石原慎太郎與一名美國學者進行“政治對談”的節目。石原慎太郎毫不掩飾地說,在臺灣附近海域美日潛艇每天24小時不停地監視著中國大陸甚至西北內地中國導彈部隊的行蹤。新年伊始,日本陸海空三軍自衛隊退役將領在“臺灣獨立建國聯盟”日本本部主辦的一次紀念會上宣稱:“與中國的東海爭議并非資源問題,而是主權和戰略問題”、“美國不會坐視中國犯臺,日本也不會袖手不管”。并強調:“臺灣要更新裝備以維護制空權和制海權;必須固守金門、馬祖和澎湖。”防衛廳高官最近又公開宣稱:為強化西南地區防衛,自衛隊擬在2008年前將沖繩那霸空軍基地的F-4“鬼怪”式戰機換成更為先進的F-15“鷹”式戰機。
修改歷史、修改憲法
近年來,日本的“極端民族主義”、“國家中心主義”思潮日益膨脹,國家的戰略決策正向著“天皇國家主義”傾斜。現在的日本社會不斷發生復舊、倒退現象,一步步回落到“戰前帝國有利于戰爭的政策法規”上。日本前首相中曾根康弘積極鼓吹“修憲”,從修改“教育基本法”入手,使國民徹底與“戰后日本訣別”,并且強調“戰前歷史、傳統和責任的概念”。中曾根稱:“只要沒有完成‘修憲’,就沒有為自衛隊‘正名’”。
出于對中日間可能會出現“經涼”現象的擔憂,一些日本經貿界人士向小泉進言,希望其今后不要再參拜靖國神社。就此,官房長官安倍晉三訓斥道:不能只為了經商的贏利而否定參拜靖國神社,這樣會喪失國家的“根本”。安倍還堅稱:“重要的是,不僅是下一屆政府首腦,還有再下一屆政府首腦都要繼承小泉首相(參拜)的意志。”
按安倍晉三的話說,即使小泉首相停止了參拜,也不敢保證中方會改變對日態度,因為中日間還存在其他諸多問題。安倍的邏輯是解決靖國神社問題后,中國還會在其他懸案上得寸進尺。這些鷹派政客的蠻干和猖獗,在客觀上大大助長了日本右翼勢力的氣焰。一些右翼媒體和宗教社團如今依然認為那場戰爭是“解放亞洲的戰爭”、“自存自衛的戰爭”。一言以蔽之,他們根本沒有忠于史實的“判斷基準”;既無“道義上的負疚感”,也毫無對于“結果的責任心”。日本右翼執政者這樣做,一方面,是為推卸由于執意參拜靖國神社而導致中日關系惡化的嚴重責任;另一方面,是沒有把中日關系置于正確的軌道上。
新近發表的《戰后60年國會決議案》,更是比十年前村山富市首相就歷史問題的講話主旨大步后退。該案不再提及“侵略行為”、“殖民統治”,反倒把日本描繪成戰爭受害者,強調自己是惟一的核武器受害國。日本政壇及右翼媒體還提出將在今后的行動中以此“決議案”為范本,凡涉及中日關系及歷史認識問題時,均要遵循這一新的“集體綱領的約束”。這是非常值得人們關注的新動向。
日本右翼政客的這些做法與明治時代鼓吹侵略擴張政策的福澤諭吉如出一轍。福澤諭吉是明治時代“天皇國家主義”的代表人物,他視中國人為“乞食流民”,污辱朝鮮人“無異于牛馬豬犬”。然而1988年,日本發行的一萬日元(幣值最高)紙幣卻印上了福澤諭吉的頭像。16年后的2004年,日本重新印制發行紙幣,一千元、五千元均更換了人物頭像,惟獨一萬元日幣上的頭像依舊是福澤諭吉。眾所周知,任何一個國家的貨幣作為商品的媒介,是為發展和鞏固社會生產服務的,億萬人民通過它建立人與人之間直接的生產關系。日本現政權及右翼政要對福澤的頂禮膜拜之心,由此可見一斑。
右翼背后的強大支柱
筆者認為,對日本的右翼勢力不容低估和誤判,更不能視之為“一小撮”。日本社會的右翼勢力是由一些特種派系構成的十分復雜的強勢群體。它是能夠左右日本政壇、控制輿論,以至調用軍力及執掌實權的一股政治力量。它包括執政的自民黨、皇室家族及親信、跨國財團、“黑社會”、右翼媒體及宗教社團等六種勢力。據日本《選擇》月刊報道,目前,日本較大的右翼團體或組織約有900個,人數約達10萬人之眾,有900多個右翼反華網站。
日本的跨國財團?穴軍、產復合體?雪不僅是右翼勢力的“財神爺”,而且其自身仰仗著深刻的政治背景,通過各種各樣的形式組成右翼陣營,如“三菱重工”、“石川島播磨”、“川崎重工’、“富士重工”、“三井造船”及“住友機械”等。這些軍工企業的要員與一些自民黨元老及軍方高層人士過從甚密,并聘請了一批自衛隊退役的將領為公司的“董事”、“顧問”等。他們以敦促自衛隊向海外派兵為突破口,加速向軍事強國目標邁進。
日本現政權的一些閣僚與大型財團、自民黨與各大經濟團體之間也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日本自民黨的特殊活動經費幾乎全部來自“經濟團體聯合會”、“日本商工會議所”、“日本經營者團體聯盟”和“經濟同友會”等四大經濟團體。上述團體經常聯合發表共同聲明,反映日本經財界的意見和要求,在日本政治、經濟領域產生很大影響。
據日本《政策論壇》雜志披露:“小泉首相的出資者是‘三菱’財團”。“三菱重工”一直是日本軍工界的“龍頭老大”,多年來始終控制著日本軍工生產訂貨總額的1/4左右。二戰期間,它為日本侵略軍制造了約1.8萬架飛機、4600輛坦克和裝甲車。所以,與其說當年支撐軍國主義勢力的基石是“軍閥”,還不如說是“財閥”。因為自明治維新以來,日本政府就大力經營軍工、造船、鋼鐵及礦山等產業,并把“三菱”、“三井”等“財閥”稱為“政商”,即與政府相結合的特權商人,并施予各種特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