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敘文是一種主導文體,高中階段要求考生能寫復雜的記敘文。復雜的記敘文是相對于簡單的記敘文的而言,簡單記敘文只需要按照記敘文的六要素進行寫作就行,而復雜的記敘文相對而言是一種較能體現高能力的帶有文學創作性的寫作。那么如何寫作復雜的記敘文呢?我們可以先透過記敘文的取材來看記敘文寫作。
記敘文的材料來源無非是四個方面:從縱向來看,歷史、現實、未來;從橫向來看,有自然、社會。它們之中有很多重合的部分,所以這里僅就現實生活、歷史和自然三方面來談記敘文的寫作表達及其處理方法。
一、取材現實應營造跌宕的波瀾
現實生活是我們寫作的最大資源庫,無論誰的寫作都是從記錄現實生活開始的,因為我們必然生活在現實中,誰也不可能拔著自己的頭發離開大地,也只有認真關注現實,記錄現實的人方才有一種社會的使命感,這樣的創作往往最有長存久遠的價值。
但是既然現實生活誰都能寫,這就必然出現了一種悖論:一方面大家都應該關心現實,書寫現實,另一方面正因為大家都在寫現實,而同一歷史階段許多人的經歷會有許多共同之處,就會撞車,就會出現陳詞濫調。所以要寫出自己的獨特感受,只有善于發現自己的個性體驗方是最鮮活的,而即便是個性體驗也仍然需要一定的技巧,對現實題材而言,應該善于營造跌宕的波瀾。
如第一屆新概念作文大賽復賽題目是“被咬了一口的蘋果”,王越《娘親》寫得震撼人心,主要得益于作者善于制造波瀾。先是著重突出母親重于山的養育之恩,婆媳關系的不和諧,蘋果之貴重,埋下伏筆,做好鋪墊;接著故事情節迅速掀起波瀾,蘋果被咬了一口,媳婦的責怪,遠山因對母親的尊重引發與媳婦的激烈矛盾沖突,母親的勸阻,三方沖突很激烈,以母親送進醫院而告一段落;事情應該戛然而止了,但是作者再生波瀾,原來母親并不是想偷吃蘋果,而是害怕媳婦因為蘋果爛了一點就丟掉而咬去了壞的部分,至此,真相大白,兒媳悔恨不已;但是故事還是沒完,緊接著母親卻要走了,沒有留下,是為又一波瀾,將情感推向最高潮。
二、取材歷史,要讓歷史與現實對接
歷史是已經過去了的現實,歷史是寫作的又一主要源泉。但寫史的目的并不是為了歷史本身,借古鑒今,以史明智,寫史是為了側面表現現實,歷史總是和現實聯系在一起的,寫史就需要寫出與現實的聯系,讓歷史和現實對接。主要方式有兩種:
1.故事新編。
故事新編即將已有的故事根據需要進行改編,以達到影射現實生活的目的,所以它屬于取材歷史,目的卻為現實的常見的寫作方式。劉征的《莊周賣水》就是典范,所寫雖是莊周的故事,反映的卻是現實的官僚體制。
所以這類寫法可以是真有古事,作者進行改編;或者未必有此事,是作者寫作的需要,如《莊周賣水》,古代的莊周不會有這樣的事情,這里作者只是借用莊周而另外虛擬的故事,是反映官僚體制的需要。但是要注意取材的人物性格應與真實的人物性格相一致,不可胡編濫造。
2.歷史再現。
錢鐘書說:“史家追述真人真事,每須遙體人情,懸想時勢,設身局中,潛心腔內,忖之度之,以揣以摩,庶幾入情合理。”也就是說史家敘事也可以想象虛構揣摩人物。而其中最形象的虛構方式就是再現歷史,尤其是可以采用目擊現場、直接對話的方式,作者似乎直接走進了歷史,讀者讀來感覺身臨其境。陳所巨的《莊子的草帽》就是如此:
莊子在濠上觀魚,正是初夏,陽光強烈,他戴著一頂寬邊的草帽。他那頂草帽與眾不同的地方,在于不是兩淮平原上農人們慣常戴的那種金黃色的麥秸草帽,而是青色的,由蒲草編成的,顯得格外的招眼和時髦。他的朋友惠子也戴著草帽,是很平常的那種。他們倆相互看了一眼,都笑了笑,相互也都明白對方笑的含義:莊子想說他的朋友像個稻草人,惠子覺得莊子像只剛從草叢中鉆出來的綠冠草雞。接著他們就看那濠中的魚,看得很投入,莊子情不自禁地說:哎呀,魚真的快樂啊!惠子說:你又不是魚,怎么知道魚快樂呢?莊子看了惠子一眼,說道:你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不知道魚快樂呢?
莊子與惠子的故事流傳很廣,作者沒有直接使用經典記載,而是采用目擊現場的方式來寫,依托經典用虛構的方式將這個故事敷衍開去,不僅直接展現了兩人的對話,而且加入了草帽細節,充分展現了莊子的悠閑散淡。這樣將讀者引入到莊子與惠子的對話現場,給人身臨其境之感。
這種歷史再現的方式要注意不要無端地夸大史實,合理虛構是根本,否則難以讓讀者身臨其境,也就難以讓讀者引起共鳴。
三、取材自然,讓自然與現實對接
自然本只是人居住的自然環境,但是自然與人類卻又有許多相通之處,自然界深層的意蘊往往與人類有著某種暗示性,寫作就是將這種暗示性揭示出來,從而獲得曲折含蓄表達的效果。自然與現實的對接,就是要表現出這種自然的暗示性。
譬如曾卓的《懸崖邊的樹》:“不知道是什么奇異的風/將一棵樹吹到了那邊——/平原的盡頭/臨近深谷的懸崖上∥它傾聽遠處森林的喧嘩/和深谷中小溪的歌唱/它孤獨地站在那里/顯得寂寞而又倔強∥它的彎曲的身體留下風的形狀/它似乎即將傾跌進深谷里/卻又像是要展翅飛翔……”這里懸崖邊的那棵樹雖是一個客觀的自然的物,但它卻擁有了深刻的內涵,它已經成為作者自己的影子,是作者自己的寫照,作者的創作已經經歷了眼中之樹到心中的樹到筆下的樹的轉換。舒婷的《致橡樹》、藏克家的《老馬》、賈平凹的散文《丑石》、鄧一光的小說《狼行成雙》都是從自然取材的佳作,它們構建自然與現實的對接關系。
自然與現實對接首先要找準人的領域和物的領域的共同點,事物與現實所指之間須有相似性,而且在行文過程中應該盡量拉近物與人類社會之間的關系,有一種一一對應的映射關系。其次,具有暗示性的事物最好是新的領域,往往從自然中取材,給人一種陌生化的效果。同時需要給讀者一種反復領悟的意蘊,在物的活動中展現人的精神境界。
[作者通聯:湖南常德市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