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平”是一種“潛規則”,是非法的,拿不到桌面,見不得陽光。無論是妄想“擺平”中央紀委的原安徽省副省長王懷忠,還是屢屢現身的想“擺平”礦難事故的一個個黑心礦主,雖然表面上都十分狂妄,但他們的“擺平”行為都無一例外是隱秘的,是見不得陽光的。他們的“狂語”只不過在小圈子里說說而已,行動則決不敢暴露于世人面前。
“擺平”是一種“人治”或“反法制”現象。在現代法制社會,“擺平”是一種“私定法律”、“私設公堂”性質的行為。在現代法制社會里,任何合法的私權利都會受到公權力的保護。也就是說,公權力和私權利之外幾乎已經沒有什么灰色空間了。如果把“擺平”視為某些人的私權利的話,顯然它是一種非法的、不受保護的私權利,其行使也必然會侵犯公權力。安徽雙輪集團原董事長、亳州市人大財經委原主任劉俊卿腐敗暴露之后試圖“擺平”紀委辦案人員,他怎么能有“擺平”紀委的權利呢?廈門遠華案中主犯賴昌星用金錢、美色“擺平”一群高官也完全是非法的。沒有任何“擺平”行為是在法制框架內的,是符合法制的。
“擺平”往往和公權力腐敗密不可分。綜觀各種“擺平”行為所使用的手段,不外乎有三種:金錢、關系、公權力。在特定情況下,“擺平”使用的可能是單個手段,也可能是多個手段的組合,但在絕大多數情況下,都離不開公權力這個基本手段。
動用公權力來“擺平”,當然是對于公權力的濫用,毫無疑問就是腐敗行為了。例如,程維高打擊報復舉報人郭光允就是采用公權力這一手段。廣東省梅州市大興“8·7”特大透水事故發生后,大徑里煤炭有限公司董事長曾云高試圖“擺平”事故的主要手段就是金錢。在事故發生后,曾帶著主要管理人員到興寧市召開“緊急會議”,稱要拿出3億元“擺平”事故。曾要“擺平”的對象分別包括死難礦工的家屬、前去采訪報道的媒體記者和負有監管職責的地方官員。擺平死難礦工家屬用的是金錢。應當說,此處的金錢起到了賠償和收買的雙重作用,但是由于這種賠償不是通過合法方式進行的,所以也是非法的。“擺平”死難礦工家屬是金錢和死難礦工及其家屬若干種正當權利的交易。用金錢“擺平”前去采訪報道的媒體記者就是一種非法收買,是金錢和媒體監督職責以及職業道德之間的交易。這兩種收買都具有賄賂的性質,但不屬于公權力腐敗。
用金錢“擺平”有關地方官員則是赤裸裸的金錢和公權力之間的交易,屬于賄賂型腐敗,或者公權力腐敗。沈陽黑社會頭子劉涌擺平法院使用了多種手段,包括金錢、關系、專家的話語權等等,且具有方式的復雜性。有人把劉涌擺平法院的方式稱為“間接擺平”(其他大多數擺平都是直接型的),即:先“擺平”一些法律學者、專家,然后利用他們具有的理論上的“權威性”去“擺平”權力者。《沈陽劉涌涉黑案專家論證意見書》就是先“擺平”一些法律學者、專家的產物。這種“擺平”方式的危害更大。雖然沒有發現劉涌直接收買法官的事實,但這種“擺平”在一定程度上也屬于腐敗,具體地說就是司法腐敗。因為基于法律的原則,這樣一個《意見書》是不能被援引的。援引并改變原來的死刑判決就是對于法律的濫用。
這類現象主要是政府作用缺位,或者因為法制衰弱,公權力腐敗嚴重,而使政府應有的管制社會的作用無法落實,從而為各種“擺平”活動制造了滋生的空間。從某種程度上說,由于法院判決執行難,民間的討債公司也是一種“擺平”現象。為什么有越來越多的“擺平”行為呢,正是由于政府或政府中的一些部門、一些人員很容易被“擺平”。久而久之,效法“擺平”者眾,“擺平”就蔓延起來了。
如果沒有政府的缺位、法制的衰弱、腐敗的嚴重,濫用權力的普遍存在,盡管有一定的社會原因,“擺平”現象也不會有多大的滋生空間,即使有,也會受到政府及時、有力的打擊和治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