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空曠而寂靜。
不知何時,山谷的一片叢林里,傳來了一陣的聲響。原來,一群野鹿正在樹叢里嚼食著果葉。然而,離這群野鹿數十米遠的草叢,除了隱蔽著兩雙亢奮而機警注視著的眼睛,還隱蔽著兩只悄悄舉起的雙筒獵槍。
“啪!”隨著清脆的槍響,一只野鹿應聲倒下了。頓時,其它的野鹿驚慌失措,四處狂奔,轉眼之間便消逝在山林之中。此時,叢林里的另一端,匆匆走出了兩個端著雙筒獵槍,身著一身軍警迷彩服的男人。
“子彈直穿腦門!好槍法!張縣長真是威風不減當年啊!”在野鹿倒下的地方,一個身材高大魁梧的年輕男子贊嘆著,他一手拎著獵槍,一手拎起了那只中彈的野鹿。
站在年輕男人身邊的,也是一個男人。這個男人五十開外,身材矮胖,肥頭大耳,臉色紅潤,神情驕縱,短粗肉實的酒糟鼻子上,架著一副金絲寬邊的眼鏡。此刻,這個男人,用腳踢碰了一下年輕男子拎著的野鹿,看著它腦門上那血乎乎的彈孔,他的表情有些麻木,也似乎有些瞬間的茫然……頃刻過后,他儼如身經百戰的得勝將軍,他扛著槍,扌卡 著腰,昂著頭,挺著胸,煞是威風凜凜,盡顯春風得意。
兩個男人說著笑著,一起走出了叢林。
叢林外,一條狹窄的山路旁,停著兩輛高級轎車。
離山路不遠處,是一塊綠色的天然草坪。
綠色草坪上,豎立著一把巨幅遮陽傘,傘下鋪著一塊彩花羊毛毯,毯上放置著一個低矮的折疊方桌,桌上擺滿了名貴的香煙、新鮮的水果、聽裝的外國紅酒和國產飲料……一位年輕美貌衣裝新潮的女人,休閑地坐在草坪上的一張躺椅上,她環顧著山野的美麗春色,也不時地把眼瞥向不遠處的那片叢林。
不大一會兒,兩個男人,走近了女人。
女人站起身來,她輕甩了一下披肩的秀發,扭動著高挑而豐滿的腰身,手里端起兩杯法國紅葡萄酒,以風情萬種的柔媚迎向了兩個男人。
僅離女人幾步之遙,年輕男子就雙手舉起了那只死鹿,臉上露出欽佩得五體投地的神情,并炫耀似的高聲夸道:“依麗小姐,今天我總算領教了張縣長的槍法了,那可是真正的一槍準啊!”
“是嗎?早就聽說張縣長是個行武出身,今天看來果然名不虛傳喲!”美貌女人驚喜萬分地答著話,她將手里的酒杯遞給了兩個男人。接著,她又端起了一杯酒走到了矮胖男人的身邊,臉上露出甜美迷人的笑容,“張縣長,真不愧是神槍手啊!什么時候您也教我打打槍么?”女人說罷,嬌羞地和面前的男人輕輕碰了一下酒杯,隨著迷人地嫣然一笑,粉臂輕抬,玉指微曲,一口便飲盡了手中杯里的紅酒。
“哈哈哈……好說!恭敬不如從命,我就收下你這個徒弟了!”望著眼前美貌女人,矮胖男人不禁春情蕩漾,眉飛色舞,他伸出手來輕輕握著她的手,“依麗小姐,到時候我若請你,你可萬萬不要推辭喲……”
“縣長大人有請,小女子求之不得,哪敢推辭哩!”
“那好!咱就一言說定!哈哈哈……”
看著兩人談得喜笑顏開,年輕男子心里自是心花怒放。不過,此時此地,他卻選擇了暫時的避開。
“張縣長,我得剖洗您的‘戰利品”喲,不然,到了中午,我們就品嘗不到這次特殊的野餐嘍!”
年輕男子走出了幾步,他又回過頭來叮囑著:“依麗小姐,你可要陪好張縣長喲!他除了槍打得特別準,他的舞也跳得非常棒!”
“是嗎?那我可要領教一下喲!”聽了這話,美貌女人打開了車內的音響。隨著悠揚的樂曲,她熱情主動地將身體貼向了矮胖男人。
矮胖男人,更是情亂意迷,他急不可待地緊緊握住女人的纖手,并伸開粗短的雙臂,使勁地摟住了女人的細腰……
跳著跳著,兩人的臉貼在了一起……
跳著跳著,兩人便倒在了鋪在草坪上的那塊絨毯上……
而這發生的一切,已被躲在不遠處草叢里的年輕男子看在眼里。他滿意地笑了,笑得默然無聲。
過了許久,年輕男人走回了草坪。
又過了許久,年輕男人終于做好一頓豐盛的野餐。
這頓野餐吃了近兩個小時。其間,除了推杯換盞,更是笑語不斷。
黃昏時分,年輕的男子,將有些醉意的矮胖男人扶進了轎車,又把一個鼓鼓囊囊的公文包放進了車內,這才向滿面緋紅的女人使了個眼色。于是,美貌女人會意地打開了車門,她坐在了駕駛的位置上,很快發動了那輛轎車。
女人開著轎車疾馳而去,山路上卷起了一陣彌漫的灰塵。
青青的草坪上,留下年輕男子,也留下了他的那輛轎車。
年輕男子,手里端著獵槍,獨自一人又走進了那片山林。
“啪!”地一聲槍響,一只野兔撲騰撲騰地倒在了草叢里,猩紅的鮮血浸染了一片野花和綠草,也浸染了那片黑厚的土地。
年輕男子笑了,笑得自在,笑得爽朗,笑得情不自禁地又舉起了槍,并毫無目的地射向了夕陽映照的山林。
“啪!”清脆的槍聲,在山林和幽谷里一陣回蕩。
華燈初上的時候,山城的一家大酒店人來人往,煞是興隆熱鬧。
酒店里的一處貴賓套房,卻緊緊地關著房門,房門的把手上還掛著“請勿打擾”的標示牌。
房間的沙發上,坐著一對關系曖昧的男女。
女人從公文包里取出一疊文件,這疊文件蓋有一些政府部門的公章,也留有許多政府官員的親筆簽名。
男人則打開了一個密碼箱,密碼箱里裝滿了嶄新整齊的人民幣。他把箱子推向了女人,女人接過箱子更是神采飛揚。
過了一會兒,男人把女人抱了起來,并重重地放在了床上。
“你們男人哪,總是把我們女人當作獵物!”女人一邊親吻著男人,一邊嗲聲嗲氣地埋怨著。
男人把女人狠狠地壓在了身下,伸手使勁地撕脫著女人的衣裙,“你,你可不是我的獵物喲,你只是讓所有男人魂迷不舍的尤物兒!只有那些貪得無厭的政府官員,才是我們瞄準的獵物……”
一陣巫山云雨過后,男人和女人靠在床頭,各自點燃了一支香煙。
“哎,你別說,今天張縣長的槍打得還真不錯!原以為他只會和我們女人打情罵俏……”女人說著說著,便吃吃地笑了起來。
男人卻不屑一顧地說,“就這,你也信?其實,今天我和他幾乎是同時扣動了扳機。”
“這么說,那只野鹿是你射殺的?”
“那還用問嗎?我可當過十多年的特種兵喲!”
“真沒看出來,你才是真正的神槍手啊!”女人望著男人,又望著那只裝滿人民幣的密碼箱。
“哈哈哈……”男人輕吻著躺在身邊的女人,眼睛卻瞥向那疊堆放在沙發上的公文和合同。
一陣沉默。
沉默中,房間里煙霧繚繞。女人吐出一串串煙圈,煙圈由小變大,由濃變淡。而男人卻吐出一根根煙棍。這一根根煙棍,猶如出鞘的利劍,直直穿透著那串串飄浮不定的煙圈。那種神奇和神速,讓人驚嘆不已……
(責編/于衛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