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至2003年,我國公務員人數為654萬,事業單位編制人數為2903萬。今年“兩會”期間,全國政協委員、國務院參事任玉嶺在提案中公布了一組調研數據:我國的行政成本不但遠高于歐美發達國家,而且也高出世界平均水平。
“我國行政管理經費增長之快,行政成本之高,已經達到世界少有的地步。尤其值得注意的是,近年來行政管理費用還在上升。”任玉嶺委員說。目前我國共有1.2億人口生活困難,而1978年至2003年25年間,我國的行政管理費用已增長87倍,高于同期財政收入增長和GDP增長。行政管理費用占財政總支出的比重在1978年僅為4.71%,到2003年上升到19.03%。將2003年行政管理費用同2000年相比,3年內增長1923億元,平均每年增長23%。
“行政部門日常運作成本偏高,很大程度上由于政府是按一種高消耗的模式運轉。”進一步調查顯示,在虛高的費用中,公車使用費用、接待費用、政績工程、形象工程費用是核心,大有水分可擠。
最有水分可擠的費用
17%的人對當地的政績工程、形象工程非常不滿意,56%的人表示不滿意,52%的干部認為應該在西部地區的縣級以下政府停止一切政績工程、形象工程。“為了迎接一次會議的召開,迎接領導的視察,就投入大量的錢將路邊的房子重新粉刷,雖然按規劃這些房子兩個月后就要拆除,真是荒唐!”調查中,一名西部的干部憤憤地說。
云南省金平苗族瑤族傣族自治縣是地處邊疆的國家重點扶貧開發縣。2004年末,全縣地方財政收入3852萬元,財政自給率只有17.8%。可是,該縣卻為了迎接即將到來的20周年“縣慶”活動,為了加速建設縣東過境路、民族體育運動廣場等幾個“獻禮工程”,竟然強令行政事業單位、干部職工“捐款”。
為了縣慶,金平縣凡是“吃皇糧”的都被要求“捐資”,標準為一般干部60元,副科級干部100元,正科級干部150元、副處級200元、正處級300元。“說是捐,其實是強制。所有人都按標準上繳或被扣掉了這筆錢。”
成本攀高不可漠視
在我國,行政成本過高是一個長期未能根治的痼疾。尤其是醫療、教育、社會保障等民生問題萬眾矚目,然而,資金投入不足卻常被用來“遮羞”。在這種背景下,任玉嶺委員指行政成本不斷攀高,可謂一針見血。眾所周知,不少地方財政支出主要用于承擔財政供養人口的資金,以及向各類行政事業單位提供運轉開支。一方面,由于許多地方的財政供養人口過于龐大,“官民之比”居高不下,使一些地方財政不堪重負,甚至捉襟見肘;另一方面,文山會海、“餐桌腐敗”、“車輪腐敗”、公款旅游等,也在大規模地侵吞有限的財政資金。此外,一些地方財政供養人口中,還混有不少“吃空餉”的“蛀蟲”。最近,僅四川省就清理出3.7萬多人。“吃空餉”人員,每年冒領經費達6400萬余元。河南也清理出2萬多“吃空餉”人員,涉及資金1.53億元。這無疑暴露出一些地方財政支出中的漏洞。可見,行政成本居高不下甚至管理失控,很可能誘發官員腐敗等一系列相關問題。對此,不可不察。
今年的兩會,有一個有趣的數據對比。一組是關于政府行政管理費用的,有委員提出從1978年到2003年的25年間,行政成本增長了87倍;一組是關于高校學費的,有委員提出,從改革之初到2005年的20年間,大學學費上漲了25倍。
這兩組數字之間有什么關系呢?簡單說來,前者是后者的原因,也即是說,正是政府管理費用的過快增長,行政成本占到整個財政收入的1/4乃至1/3,才導致政府沒有足夠的資金投向教育,從而造成學費上漲。
資料顯示,2004年我國公車消費財政資源4085億元,1999年干部公費出國消耗財政費用達3000億元,全國一年的公款吃喝在2000億元以上,三者相加總數高達9000億元以上,如果財政收入按3萬億元計算,幾乎接近于財政收入的1/3。
這樣一組數據,再一次印證了今年“兩會”期間一些代表和委員的觀點:我國的行政成本過高,增長速度過快。支付行政成本是公共財政的重要職能,但是一個重要的前提是,行政成本必須控制在合法合理的范圍內。公車消費、公費出國、公款吃喝占去國家財政收入將近三分之一的現實,顯然對行政成本的合理性提出了疑問,這9000億元支出無疑是公共財政體系中存在的一個巨大黑洞。
滋生“亞腐敗”的溫床
“亞腐敗”根據何在?今年兩會上全國政協委員任玉嶺關于降低行政費用的提案給了我們一個答案。他提供的數據是,從1978年到2003年的25年間,我國的行政管理費用已增長87倍,平均每年增長23%,大大超過了GDP增長率。行政管理費占財政總支出的比重,比美國還高出9.13個百分點。他指出,“我們不少黨政機關在用錢上大手大腳和鋪張浪費的現象非常嚴重。我國行政管理經費增長之快,行政成本之高,已經達到世界少有的地步。”
行政費用的增加不能全說是“亞腐敗”,有一部分是正常的、必需的。但肯定有一部分是用于“亞腐敗”。在現實中,“亞腐敗”并不限于經接待處花出去的公款接待吃喝,還體現在其他方面,如超標準配車,公車私用;機構人員超編制膨脹;文山會海、形象工程、形式主義等等。
但是,反腐敗易,反“亞腐敗”難。難就難在反腐敗有法律依據,貪污受賄該如何判決,法律上清清楚楚。而“亞腐敗”尚且在合法范圍之內,至今沒見哪個官員由于公費吃喝或接待之類“亞腐敗”受到黨紀國法處罰。反“亞腐敗”應該從哪里入手呢?
成本和效益成正比
執政績效是與執政成本相較而言的,是一定執政成本支付下的效能和收益。現代社會政黨執政,系指經過憲法程序或其他政治途徑,執掌國家公共權力。毫無疑問,執政行為必須具有“法理正義”,但同時,執政行為還必須在耗費與績效問題上體現出“倫理正義”:重視成本理念下的執政產出、重視實現執政目標的最大化,不僅僅是一種經濟意義的考量,更是區別正義與非正義、是否真正立黨為公、執政為民的分水嶺。歷史上,一切非人民性的政權都是大量耗費民脂民膏、不體恤民情的。因此執政的成本和績效問題,實際上是一個涉及執政正義的倫理問題。
(摘自《法制時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