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是到天堂了嗎?烏鴉在問——
天空血光一片,雪地上還留著冷……
在醫院高樓,我驚嘆有墜落的聲音從天堂
慢慢下移,像燈泡就要碎裂在我的眼前
狂風暴雨橫掃鐘樓,從拐彎處
迅速穿過走廊的陰影,窺視到病房的秘密
你快要窒息而死——我手腳冰涼
心里有這種預感。你孩子般的天真爛漫
在我腦海蕩漾,背景是一片海闊天空
幾次,我夢見一只老虎張開大嘴要將你吞噬
森林是那么茂密,我們在其間穿來穿去
難免遇上拌路虎,墻外有墻
你沒有理由說它不能存在,就像疾病
是每個人都要面對的;旅途中漂泊
呼吸與心跳,無法逃避的溝壑,甚至
面對汪洋的海水一片,你無法退怯
如果一個人不在大地上感染細菌
你也不要遠離家人到高處治療,上二十樓
坐電梯,過暗道,坐飛機一樣俯沖而下
轉幾座病房,病痛折磨你疲憊的病體
還有那一副副冰冷的面孔,讓你感到恐怖
開刀、化療,躲避是不行的
愛情也無法為你消毒止血。世俗這么擁擠
醫院也不例外
把一切都交給醫生,看他們詭秘的神情和動作
花言巧語也是一種安慰。灰色的墻架上
掛著你思想的殘骸,遠方的島嶼和宮殿是別人的
你一遍遍往自己的傷口撒鹽,撕裂天空
看天堂的星座燦爛華麗;也許你選擇消失
真還能換回你昨夜星空燦爛的笑臉……
好了!是到天堂了嗎?烏鴉在問——
天空血光一片,雪地上還留著冷……
最終,手術刀的鋒刃還是露出了
它猙獰的面目;盡管昨夜密集的
森林溫情尚余。天堂中
有許多仙女在舞蹈,“高處不勝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
你看看,回光返照中,白衣天使牽著你的手
讓我感到這親密的可疑,要么
掏心掏肺也會對你全力挽留
流水般從少年到中年,你都不受祖宗的影響
經常出沒于深山老林,筑公路架橋梁
通天塹,直至鏈接網絡平臺,眼睛與心靈相通
風箏在飄動,所有手機都能接通遙遠的濤聲
幾秒中一條信息就能跨洋過海
而鄉親們還在用原始的方式躬耕
你在遺言中說:兩棵樹,一棵要飛了
另一棵樹就留下我一生的暗示
這不是謊言。你向地下挖掘三米,甘薯深藏在何處?
然后到柏拉圖的《理想國》就能找到哲學的語言
從地中海到大西洋,鄭和在你我之前下過西洋
法蘭西的天空一樣飄著雪,冬天已經來臨
兄弟們,詩歌是孤獨的,你從街頭走到街尾
整版的畫面上都是豐盈的美女,空氣混濁
街道上偶有灑水車開來,鳥雀驚飛
你從棕櫚樹那邊繞過,陽光朗照在西邊
你不適應住這樣的病房,烏鴉已經為你重新命名
神秘的氣息從另一棵樹彌漫而來
掛在了高高的城墻,烏鴉在驚訝
仙女在瞭望,天堂是你黃昏的家園
時代之痛與詩歌天堂幻想者的白日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