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4月29日,德隆案主案在武漢一審宣判,德隆總裁唐萬新被判有期徒刑8年,處40萬元罰款;德隆系三核心企業被罰款103億元。這起被稱為建國以來最大的金融證券案終于畫上了一個不規則的句號。然而,風欲止而樹難靜,德隆的“弱冠早逝”,終是帶來太多的感嘆,留下太多的疑問,而釋解這些疑問的意義已絕非局限于德隆本身。韋桂華的《一個人的企業——探尋顛覆德隆的標桿意義》給讀者帶來更多深刻的思考。
就規模而言,不管生之德隆還是亡之德隆都絕非是一只“死雀”,涉及中國六大產業、擁有財富達千億元之巨、并號稱中國最大民營企業的“一個人的德隆”,其劃分屬性在哪里?作者的回答具有濃重的宿命色彩:德隆的靈魂人物唐萬新以獨立、獨特、獨行、獨裁、獨孤的“五獨俱全”成就了德隆昨日的英雄偉業,但也正是這“一個人的‘獨’”致使德隆今朝折戟疆場。
古語:成也蕭何,敗也蕭何。創業初期的“義大于利”到事業成功時的“利勝過義”,不僅是創業者的思想轉變過程,也成了中國民營企業走不出的魔圈。作為德隆的“精神領袖”,唐萬新引領德隆從偏遠的新疆戈壁走向金融探險家的大上海,當大腦的思維速度遠遠落后于龐大身軀膨脹速度的時候,“一個人”的判斷、決策就等于把企業帶上了一條不歸之路,死亡也就成了宿命。
香港學者郎咸平曾言:中國的民營企業一要做大就表示要消亡了。德隆似乎在證明著他的觀點。首先對于在中國的機會,德隆就曾頻頻竊喜或稱狂笑:融資環境好,市場又大,像是掉到了蜜罐里,不大手筆整合,簡直對不起這個時代。此后便是戰略的狂想:要“發現和創造中國傳統產業的新價值”,并信奉“資本與機會”的聯姻,這種瘋狂基因衍生出的德隆,就成了一個圍繞所謂的產業整合,去不擇手段滿世界圈錢的“壞孩子”。于是,有人歸罪于唐萬新:應該槍斃他一萬次。
戰略空想、資本空轉、產業空心是作者對德隆失敗的教訓總結。沒有實業支撐的產業乃無根之木;沒有產業支撐的戰略是水中月;沒有產業做支持的資本運轉為空中樓閣。德隆實際上成了一座建造在沙丘上的城堡,倒塌是時間問題,速度是頃刻之間。但這個病灶絕不僅為德隆所獨有,故解剖一只“死雀”不僅僅只是為拯救眾多的麻雀同類,更大意義上還在于對整個中國經濟這只“巨象”帶來警示作用。
一個人的企業是孤獨的,亦是萬分脆弱的。作者在書中還重點論述了人、企業、社會三者之間的關系,使三者緊密相連的是人之道德良知、社會責任。微觀看,三者因利益而密不可分,利益不僅涉及企業的發展,更有著眾多的“原罪性”。人們不僅呼喚資本守身如玉,也渴望股市的陽光透明,更呼喚中國的企業家們“潔身自好”與道德倫理的靈魂回歸。
對于股市、資本和道德的原罪,作者不僅給予了理性的分析,也發出了真誠的呼喚:中國的企業家金融家們應對股民、對我們的社會承擔起應有的責任。讀此書后,你或許會發出這樣的感嘆:德隆的生,給中國民營企業樹立了標桿,而德隆的死,則給中國企業、中國經濟帶來更多不可回避的思考。而后者似乎更有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