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畢業后,我分配到一個偏遠縣城的機關工作,十幾年后居然也熬成了單位的小科長。一天上午,我和單位上新來的大學生阿翼去新華書店買書。我還是騎著那輛騎了十幾年的“大金鹿”,阿翼騎的則是一輛樣式新潮的坤車。到書店時,阿翼怕自行車丟了,就用鏈子鎖把他的車子和我的車子鎖在了一塊兒。
等買書出來,卻不見我們的車子。怪了,難道真的讓賊給偷走了?我們這個小縣城治安很不錯,不可能正巧遇上偷車賊呀。聽說近幾天省里的某位大領導光臨,城管執法大隊每天都忙得整頓市容市貌,是不是讓他們給弄走了?對,一定是他們弄走了。想到這,我馬上拿出自己用了整整三年也舍不得扔掉的大個頭平板手機,給城管執法大隊長、我原來的“麻友”熊哥打電話。熊哥聽我說完情況后,在電話那頭奸笑了兩聲:“老弟不簡單呀,是不是和新來的女大學生好上了?不過哥們放心,如果手上的兄弟們給弄走的,立馬就能送回來,絕不會壞了哥們的好事!”我在電話里忙解釋說那輛坤車是我們單位叫阿翼的帥哥的。熊哥說:“你急啥?我不是開玩笑嘛。”阿翼聽我打完電話,對我佩服得五腑投地,他說:“牛哥,你還真牛!”
快到中午了,也沒等到熊哥的電話,我索性回家。剛到家,老婆就沒好臉色地沖我嚷:“你還有臉回這個家,快和你單位上新來的女大學生過去吧!”我一聽就急了:“誰胡說的?”老婆當即拿出證據:“剛才城管執法大隊小孫的老婆打電話告訴我的,俺姐倆是好朋友,有啥事能瞞著我,她說他老公聽熊大隊長電話上就是這么說的,怎么不敢承認?”“他媽的,聽風就是雨!”氣得我連臟話都罵了出來。正巧,我的手機響了,是城區派出所副所長、我的小學同學、天天在一塊吹牛的阿球的電話:“牛哥,你的車子是不是丟了?剛才我們所的民警抓了一個偷車賊,人贓俱獲,我咋看咋像你的那輛破金鹿,我讓所里給你單位打電話,你趕快過來騎回去吧。”我一聽樂了:“老婆,咱老牛‘翻案’了吧!”匆匆吃了午飯,我叫著阿翼去城區派出所,阿翼騎車走后,我又和阿球天南海北地胡侃一番,眼看過了上班時間,我趕緊回單位,幾個同事正湊在一塊嘀咕著,見我來了都沖我賊笑,簡直莫名其妙。不一會兒,單位上的“頭兒”把我叫到辦公室,鐵青著臉,一本正經:“牛科長,今后的路還很長,一定要注意影響,注意影響啊……希望你好自為之。”我一頭霧水,不知“頭兒”說的啥。生性膽小的我一邊答應“是,是,是”一邊趕緊逃回自己的辦公室。阿翼跑過來,偷偷地對我說:“單位上的人都說你上午去洗桑拿泡小姐讓公安給抓住了,車子也被扣了,我怎么解釋他們也不信,是不是‘頭兒’也知道了這件事?”“他媽的,誰又胡說?”我氣得大嚷。阿翼接著說:“上午下班前,‘大炮’接了公安的一個電話,說是在‘佳麗樓’抓住的。”阿翼說的“大炮”就是我們單位辦公室專接電話的胖嫂,因為她最愛捕風捉影,大伙給她起了一個“大炮”的綽號。我如夢方醒,對呀,書店的對過就是“佳麗樓”,沒準偷車賊是在那里被公安抓住的,怎么變成了我在那泡小姐被抓住了,胖姐想象也太豐富了。“走!”我提起拖把怒氣沖沖地說。阿翼問,“牛哥,干啥去?”“找‘大炮’算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