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9·益陽(散文詩雜志社)
回想起來,本屆筆會給人印象最深的是風。自抵港之日起,強風不斷.尤以海洋公園那幾十米高的鐵塔給人留下無法忘卻的記憶。當時3號強風正肆,鐵塔上的鋼纜被風吹得劇烈搖擺,像天神之手握住鋼鞭在抽打著鐵塔,發出“哐哐”的巨響……那情景使人對風不得不從心底產生敬畏。風流云散.筆會中很多的故事細節,都已隨風而去,以致使我無法將它們一一串連起來,只得斷斷續續地拾零或補白。
2006.7.31.下午·益陽(益陽至長沙)
既然我們這屆筆會與風有著密切的關聯,那么《散文詩》刊主編馮明德無疑就是這場風暴的“風眼”。而此時。全國十五個省、市、自治區的十七股“詩風”都已啟程。積極向“風眼”靠攏,看來勢絕不亞于3號強風,有可能是臺風。我們可以這樣預告:臺風“散文詩”即將蒞臨香港!
想不到的是我們從一開始就成了追風族。我和編輯部的后碧君以及益陽市文聯主席郭輝,還有湖南省書協副主席盛景華從益陽出發時,“風眼”已經早我們十來個小時到了長沙。
2006.7.31.晚上·長沙(火車站候車室)
在河西接了湖南省作協副主席葉夢。一同前往火車站。晚上八點,“風眼”急匆匆刮進候車室后,即開始預告風向:“我現在擔心的是簽證的事,有的作者辦的是商務簽證。有的辦的是旅游簽證,不能一起過羅浮橋。內蒙的白峰要到明天中午十二點才到廣州……”每次筆會之前,他都是這么操心的。
“風眼”不愧為“風眼”,所到之處,都要刮起一陣風暴,而這風暴就是散文詩。湖南、山東、貴州、四川都刮過了。每屆筆會都很成功,這不僅是《散文詩》的影響,其中也包含著“風眼”許多的個人交情和人格魅力。
2006.8.1.上午·深圳(香格里拉大酒店)
因為香格里拉大酒店離深圳火車站最近,所以把酒店的大堂作為了我們的集合點。我們進去時,河南的曼暢、廣西的十月、陜西的肖建新、云南的陳衍強、甘肅的張筱、浙江的蔣偉文已經到達。接著,深圳大學文學院的教授黃永健來了,他既是本次筆會的作者,又是兼職會務人員。中午由他們院里出資。要請大家去泮溪酒家撮一頓。已到的作者先到泮溪酒家喝茶聊天,我留下來等候其余的詩人。為移動公司做了許多“長途漫游”的貢獻后,我陸續接到了重慶的楊犁民、黑龍江的徐巖和邢鵬飛、江蘇的十品。山東的韓嘉川、廣東的黃金明、深圳的李松璋也都直接到了泮溪酒家。
2006.8.1.中午·深圳(泮溪酒家)
開席之前,我們的行囊里已增加了許多本書。贈書,是詩友之間見面必不可少的一個項目。大多數詩友未謀面已有詩的交流,見面就更親切,因此中午這一餐氣氛非常活躍。
暢飲啤酒后,葉夢說楊子云快到了。葉夢幫楊子云辦的護照,她說對著護照上的照片能認出她來,我拿著護照在門口傻等,還跑到了香格里拉酒店,結果連楊子云的影子也沒有。正彷徨時,葉夢來電說楊子云已到了。待我趕回泮溪酒家,一大群人拿著行旅正準備前往羅浮口岸。而人群中的楊子云戴副眼鏡,巧笑嫣然,全然不像照片上的她。
2006.8.1.下午·深圳(羅浮口岸)
過關時,持旅游簽證的作者果真要另外組團出境。我們順利抵達香港.等著與他們匯合。沒過多久,持旅游簽證的邢鵬飛等人過來說,張筱被卡住了。過了三、四十分鐘,才見戴著遮陽帽的張筱走出來。原來是張筱的護照與身份證上的名字不符,因此耽擱了這么久,要不是見他從甘肅那么遠的地方過來,也許還過不了關呢。見著了張筱,大家心里舒暢了許多。不知誰冒出了一句電影里的臺詞:一個都不能少!
2006.8.1.下午·香港(青年會國際賓館)
入港第一感覺,就是路窄車多。我們下榻的賓館坐落九龍灣仔道,在旺角一帶,緊挨彌敦道。賓館對門有座教堂,教堂邊有一所信義中學,我一看就覺得親切。因為我們家鄉市一中的前身也叫信義中學,建校逾百年,出了很多名人,尤其是外交家何鳳山,二戰期間,在維也納發放前往上海的簽證,救了三千六百名猶太人,其義舉被譽為“生命的簽證”。
這次筆會之所以在香港開,與一個撥錯的電話有關。早在五年前,馮主編從西歐回來,途經香港時撥錯了電話號碼,沒想到接電話的蔡麗雙博士熱情地接待了他,以詩聯誼,從此兩人成為好友,并商定由蔡博士支助在港舉辦本屆筆會。
2006.8.2.白天·香港(維多利亞港)
上午,參加開幕式的達一百余人,有香港的太平紳士、政府官員、商界精英、文壇名流,還有來自美國、澳大利亞、菲律賓、日本的詩人,濟濟一堂,好一個散文詩的國際盛會。
在香港開會,紅茶、咖啡及各式西點,休會時可盡情享用,但很少有吸煙的空間。因此,煙民們要鉆山打洞找一個能吸煙的地方——抽全國各地的煙,講帶各種方言尾音的普通話。
散文詩朗誦會開到下午五點半,然后坐大巴去維多利亞港。天空陰沉沉的,起風了。我們坐游船顛簸一圈,觀賞帶動感的海港風光——有海輪擦肩而過,有鷗鳥迎風展翅……
待我們上岸,天已經完全黑了,而對岸華燈初上,霓虹閃爍,一派繁華的夜景。據說這種夜景全世界只有三處:日本的東京,美國的拉斯維加斯,然后就是維多利亞港。
2006.8.2.晚上·香港(星光大道)
對于香港影星,我們內地影迷絕不亞于香港影迷。在星光大道。在越來越大的風里。我們看到了許多熟悉的名字及手印。陳衍強像個地道的“粉絲”:“我終于和張曼玉握手了!喔,好香!”不知是誰打趣道:“那你以后就別洗手了。”
晚餐要去一個酒樓。在鐘樓前清點人數時。發覺少了一個,江蘇的十品掉隊了。熱心的邢鵬飛自告奮勇地去尋找。他返回星光大道轉了一圈,結果是:十品失蹤了!
我們剛進酒樓,十品就打的趕了過來。真有能耐,人生地不熟,他居然還能找到這家酒樓。于是大家開始逼問他失蹤期間干什么去了?這個話題借啤酒助興。氣氛特別熱烈。你敬我敬大家敬,還把香港的、美國的、澳大利亞的——請過來,美其名曰“代表全國人民向你致敬”,喝得不亦樂乎。
2006.8.3.白天·香港(淺水灣至海洋公園)
一上大巴,暴雨傾盆,會務組不得不停車在街旁士多店買了雨衣。在去淺水灣的路上。本屆筆會最大的忙人向壘會長利用車上的麥克風,策劃了一個小型的演唱會。第一個開唱的是書法家盛景華的美聲,在熱烈的吆喝聲中。我也唱了一段被葉夢和楊子云譽為“搖滾花鼓戲”的湖南花鼓戲。之后向壘、黃永健一個個亮嗓……最記得陳衍強唱的《咱們的領袖毛澤東》,也帶搖滾味,把車上的氣氛帶入高潮。
北方來的邢鵬飛第一次見到海,在淺水灣海灘上。他迎著強風掀起的大浪奔過去,結果可想而知:在香港濕身了。
午餐后,我和曼暢、楊犁民、肖建新最先到達山頂。這時,風異常猛烈,山上的樹全都被吹彎了腰,即出現了前文提到的那一幕。只有海洋館里的水很平靜,大大小小的奇形怪狀的魚類在悠閑地游著。給人一種平和的感覺。山上的所有機械游樂設施都已停開,我們在海豚館坐下來,希冀著能看上一場海豚表演,結果因強風被取消,自己反而成了“落湯海豚”。
2006.8.3.晚上·香港(青年會國際賓館)
下太平山時清點人數,十品又掉隊了。楊子云在山頂折騰著她買的新手機,竟發現了一個小秘密:手機信號。在香港。我們的手機只有一個功能,那就是看時間。這一重大發現,樂得大家用國內訊道給家里打國際長途。
晚餐吃韓國燒烤。盛景華和澳大利亞的胡濤在一桌,盛景華是搞美術出身的,胡濤畢業于中央美院,兩人自然是相見恨晚。韓嘉川、黃永健、徐巖等喝酒、聊詩,更是投緣。
2006.8.4.白天·香港(九龍灣仔道至羅浮)
散文詩研討會比會議安排提前半小時開始,香港老詩人張詩劍、林子、春華、張繼正等出席了會議。由于時間關系,很多準備了一大疊發言稿的詩人只能擇要簡言,因此會議開得緊湊而又熱烈。
中午的聚餐是在一個茶餐廳里舉行的。這是此行在香港的最后的午餐。也算是個告別宴會。大家以茶代酒,互道珍重。
在紅墈火車站,我們踏上去羅浮口岸的列車。十品一臉的燦爛,因為他的車票是美國西雅圖的女作家姚園送的。我們調佩他老是掉隊或失蹤。他卻暴出另外的謎底:原來他到港后就買了臺數碼相機。一有空閑就跑去拍風景照,幾天下來,已經拍了兩百多張,回家可以辦一個“香港行”的攝影展。
是的,正如郭輝在答謝辭中所說:筆會期間.我們觀賞了香港的秀美風光。感受了香港的現代氣息,領略了香港的人文精神。尤為難得的是我們還經歷了香港的風、香港的雨,這是好風。這是喜雨。這一場充滿了詩意的風雨,不僅給我們帶來了生活的涼爽。也給我們帶來了創作的清新。
《文:吳又無 彩頁及內頁攝影:凸凹、后碧暑》